童觀此人事跡,刀案徐也只是略知一二,卻不妨礙后者對前者有一番顧忌。
坊間百姓都傳他刀案徐心狠手辣,面善心黑。可與童觀相比,他已然算得上“仁心菩薩”了。
童觀,十年前便出現于涼州府中,初時此人不顯聲名,后因為一起涼州劫金案而揚名于江湖。
時年,涼州大旱,朝廷將益州部分稅銀直接轉道給予涼州震災。
其中五十萬兩白銀,在途徑金城郡時,被一伙馬賊劫掠,不知去向。
皇帝震怒,下令涼州府、金城郡協同徹查此事。
十五日之后,在其余稅銀皆至涼州府的情況下,這五十萬兩百銀還是未得下落。
而七皇子景珩獲封燕王不過兩年,已將所有目光盡皆視于北方,未能及時抽調人手調查此事。彼時云丹南部因草原干旱,正有動蕩之意,大陳北方邊境隨之不穩。
這一籌莫展之際,燕王府內有人舉薦童觀,言道此人在金城郡頗有門路,或可借此探得消息。
燕王景珩聽罷,便依此人言語,派遣涼州府衙役為其幫襯。
童觀至金城后,先后拜訪了幾位往日弟兄,三日過后便將那劫金賊下落尋了出來。
隨后報于涼州府,燕王景珩遣來三千雍涼鐵騎,在秦王川將盜賊盡皆殺死,那五十萬兩白銀分文不少的運回了涼州府。
燕王景珩賜童觀為王府屬官,此人還避而不受,未入王府。后者只言自己性子嬌躁,怕進得燕王府中沖撞了貴人。
燕王見此也再未強求,只予了其三千兩白銀,已做獎賞。
但燕王曾在不同場合之中夸贊其人,稱童觀有古俠之風。
隨后此人便名起于涼州府各官署、街坊,與不少城中官員相交甚密。
刀案徐以前與童觀并未接觸,而后卻對其敬而遠之,雖然后者起于微末,雙方卻不是同路之人。
究其原因,在于刀案徐有次聽得一人言語,那人是金城郡人士,此次跟隨商隊來得涼州府。
他與同伴吃酒之后,便到了刀案徐的賭檔之中玩耍。正是后者出來上茅房之時,言聽此人在外與他同伴炫耀,說到這涼州府玉面虎童公子,與其往日乃是至交。
這人對于十年前那場劫金案記憶深刻,言稱為他們兄弟一起做下的這件事情。本是約定自家兄弟劫掠成功之后,在秦王川平分錢財,各人自回各家,結果那日卻被三千雍涼鐵騎圍剿,只剩他一人因家中老母病重,未及時趕到而逃過一劫。
而劫金謀劃一事,就有那童觀身影在內。當童觀回到金城之后拜訪各家,兄弟們還以為是他從涼州府帶來了一應消息,從后者處得到答復,這才約定那日共聚于秦王川分得錢財。
結果童觀未至,來得卻是大隊官軍。
一切言罷,此人在茅房吐得個稀里嘩啦。他那同伴也是這般模樣,看來并未將話語聽進耳朵。
不過刀案徐在角落卻是將此事記得清清楚楚,他卻是明白,這人所言與童觀乃是至交,多半是吹噓之言,否則定然活不到這般時日。
可這人隨后所道言語,也有一番意味,說不得已然是十之八九。
刀案徐聽得此話后,第二日便遣人隱秘打聽童觀在金城郡中的消息,再加之后者至涼州府后一番作為,刀案徐借此看出,那醉酒人所言確實。
這般情況下,刀案徐雖然自覺知曉了劫金案的來龍去脈,但也只得將此埋于心間。
十年彈指一揮間,一切均成往事。舊事重提雖易,求得答案卻難。這童觀如今勢大,已遠非他刀案徐一人所能撼動。
童觀見刀案徐向他看來,手中搖動著紙扇,不由得對后者說道:“今日還真熱鬧。”
郭三和張良杰見童觀開口,兩人主動都退到一邊,再未多說。
刀案徐見童觀言說,來不及太多思索,只得開口答道:“給童公子問安,今日只是有些事情,所以徐某不得不跑這一趟,讓童公子見笑了。”
彥紹在一旁,看得刀案徐帶人進入醉仙樓,后者對其點頭示意,所以他并未再有何動作。
郭三見得事態如此,只得向童觀附耳過去,主動說明此事。
片刻之后,童觀聽完郭三言語,向張良杰看了一眼,后者已是低頭未敢言語。
場間氣氛沉寂,卻被一聲言語打破。
“哈哈哈,此間事情真真是撞到了一起,天下竟有如此巧合。”
童觀笑著對刀案徐說完,又向著張良杰道:“那女子現在何處?”
張良杰抬頭對之回道:“正在二樓房間之中。”
“你可有何過分舉動?”
“未有,今日不過是相邀靈悅小姐來此,未曾想會鬧得如此誤會,是良杰考慮不周。”
“嗯,那就將那位小姐請出來交與這位兄弟吧。”
待童觀說完,郭三已經示意家中仆役上得二樓去了。
不一會兒,安靈悅在仆役陪同之下走到了樓梯口處,便見到了被人團團圍住的彥紹。
不過她并未言語,只是跟著仆役走到了童觀面前。
后者看著來人,心中也是不由贊嘆,真是一位美人。
安靈悅此人雖非沉魚,也未落雁,卻另有一分楚楚之意,也難怪這張良杰要動此心思。
童觀強行按住心中念頭,對著安靈悅微微一笑道:“安姑娘,今日我兄弟多有得罪,還望安姑娘莫怪。”
安靈悅只對他點頭后,便徑自穿過眾人走到了彥紹身邊。
彥紹見得安靈悅神態,并未發現有任何不適的地方,心中也是安定下來。答應到羅婆婆的事情,目前已經算是完成了。
彥紹看著童觀與張良杰一行,再未多言,只與刀案徐點頭后便走出了醉仙樓。
“今日事情,還請童公子多多包涵。徐某就先行告退了。”
刀案徐見彥紹已領著安靈悅出得醉仙樓大門,隨即便對著童觀說道。
“徐兄自便。”
童觀搖了搖手中紙扇,對著刀案徐道。
此話聽罷,刀案徐再不看那郭三與張良杰難堪面色,帶著自家兄弟就跟著彥紹而去。
“有趣,有趣。”
童觀將紙扇合攏,對著門口言道。
他感到詫異的是刀案徐竟有今日膽魄,也對那孤身一人來此的彥紹,興味頗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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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慕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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