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選手演出結(jié)束,集體登臺,主持人開始講無趣的串詞,徐雋余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放松,沖著思繆的方向笑著,甚至還有些微微點頭示意。
“我怎么感覺他好像在看我們的方向誒?”柳依楠和思繆咬耳朵。
“別想太多哦,”思繆拍了拍她,卻微微有些心虛。
“也是,那他在看誰呢?”柳依楠就勢轉(zhuǎn)頭鬼鬼祟祟的環(huán)顧四周,然后小聲說,“你看那個是不是秦浩藍啊?”
“誰?”思繆沒聽清。
“秦浩藍啊,新出道的小演員,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感覺很像誒,奇怪,她怎么會來,”柳依楠小聲嘀咕著。
彼時的思繆,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切,事后回想起才感嘆,柳依楠才是真的當狗仔的一把好手。
此時的投票已然截止,只留了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便是選手們一同合唱最后一首。
有始有終。
選手們換上統(tǒng)一的制服,類似校服模樣,選曲是校園歌曲合集串燒,都是些耳熟能詳?shù)母瑁谡{(diào)上并不難,但黑屏前排名倒數(shù)第二的選手還是在唱自己的part的時候破了音,繼而崩潰大哭,提前下臺。
算作小型插曲。
每逢這種歌曲在身邊響起時,仿佛都在妄圖將人牽扯回高中歲月,牽扯至那最單純無害的青春時光。
思繆摩挲著手機,說著不再去想念那人,卻還是沒忍住,開始在搜索網(wǎng)站上輸入他的名字。
“榮義”
幾乎無人同他重名,搜索出來的全是他的信息,小時候參加的小提琴比賽,高中時參加的信息競賽,包括入大學之后寫的各種稿子,統(tǒng)統(tǒng)被呈現(xiàn)在眼前。
沒人能真正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但他卻可以真正的從思繆的世界中消失。
“現(xiàn)在我宣布,‘最閃亮的星’總冠軍是——徐雋余!恭喜小魚同學!”主持人終于宣布了最終的比賽結(jié)果,毫無懸念。
舞臺上開始噴射火花,彩帶從半空中被盡情的傾灑,徐雋余伸手去抓紙花,粉絲開始尖叫歡呼。
是令人快樂的場景,周遭一片沸騰,思繆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之中,卻是別樣的孤獨。
越是快樂,越是孤獨,越是想念他。
“這所有的快樂,我都想同你一同奔赴,”思繆寫下這句話,卻還是不忍心發(fā)送出去,繼而存在了草稿箱中。
室友將思繆從座位上拉起來,伴著音樂,蹦著跳著,思繆抬起頭,沖著臺上揮了揮手,徐雋余也朝著她揮了揮手,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的狀態(tài)。
“啊!他是不是又看我了!”身邊的陌生人也在為這次揮手尖叫。
“是啦是啦,你是全場的焦點,他的眼神從沒離開過你,”同行的朋友適時的潑著冷水。
一切結(jié)束,思繆望向臺上的男孩子,開始為他暢想光明的未來,男生的眼睛里也在閃著光,微笑著定定的站在那邊,應當也在暢想自己的明天。
終于,算得上成功了一次。
雖然渺小,卻來之不易。
選手們鞠躬下臺,直播中斷,現(xiàn)場的觀眾開始有序退席。
“繆繆,等下我這邊有慶功宴,讓我助理去接你,你來后臺門口這邊。”思繆出場前,收到了徐雋余發(fā)來的信息。
“那個……我得去采拍些現(xiàn)場的資料,你們先回,”思繆開始想借口搪塞室友。
“啊?我們和你一起吧?太晚了不安全,”室友說。
“沒事,我的編輯過來了,晚點我可能就去住她那里了,你們趕緊回去,再晚寢室要鎖門了!”思繆之前也有過趕稿子回不來的情況,室友們便就先行離開了。
思繆從包里掏出口罩,去往后臺,還是當時那個送票的小哥接上了她,直接去停車場。
思繆欠身坐到了保姆車的后座,徐雋余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他已經(jīng)換下演出服,穿了簡單的白t和工裝褲,“來啦繆繆,小姑娘本事還挺大,弄到那么好的位置,”和思繆打著招呼。
“唉,這不都是因為有個讓人操心的哥哥,我不來,你比賽輸了豈不是會怪我,”思繆和車里的其他工作人員點頭示意,有老人,也有新面孔,許是后期名聲上漲,公司新派來的團隊。
場館門口的粉絲群還沒散去,大多舉著燈牌,想再見自家哥哥一面。
得第二名的選手得車從正門口駛出時,被閃光燈晃到行動困難,甚至有幾個粉絲之間險些起了沖突,這樣的消息傳來,徐雋余的車從某條小路駛出,離開了場館,遠離了這般紛爭,他只發(fā)了一條微博,勸誡粉絲注意安全早些回家。
許是大家都收到了他得第一的消息,思繆聽到徐雋余的手機一直在跳新消息進來,或許是祝福,卻也不排除別有用心的可能,他嘗試著回復了幾條最親近的朋友的訊息,之后索性將手機關(guān)機。
車子開往了某家私密性很強的日料店,徐雋余的公司老板包下了這件餐廳,許多有關(guān)的人員都已經(jīng)到齊,徐雋余將思繆安排在一個包間,“想吃什么自己點,”繼而轉(zhuǎn)身出去開始敬酒寒暄。
思繆定好餐,坐在角落里將稿件寫完發(fā)送。
包間外面,觥籌交錯,嬉笑怒罵聲不停的傳進來,思繆透過格欄看著徐雋余站在不同的人面前,低著頭,微笑著,聽著旁邊人的訓導,不由感慨成年人的世界的無趣。
這樣的徐雋余,思繆覺得自己從未見過。
長大之后就要變得圓滑嗎?也會變得世故嗎?
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永遠不長大嗎?
“吃的怎么樣?這家店味道還不錯吧?我聽說還不錯,所以帶你個小饞貓來嘗嘗,省的每次回家都告狀說我不照顧你,”徐雋余應酬回來,到了包間。
“不錯,你也吃點,不過你到底為什么選了這樣的一條路啊?”思繆不解,問了多年來的疑惑。
“渴望被ta看見吧,”他這樣回答,卻也沒說得太仔細,“你幫我叫些吃的吧,我今天還沒吃東西,為這一場也一天一宿沒睡了,我瞇一會,等下喊我,”話才說完,就直愣愣的睡過去了。
思繆有些發(fā)愣,沒吃東西,在臺上這樣高強度的表演,剛剛應當又喝了不少酒,成年人的世界還真是殘忍,容不得人喘上半口氣。
徐雋余第一的獎杯正放在身邊,好在,這個金燦燦的獎杯,怎么看來,應當都是個美好童話故事的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