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沈凝霜剛回眸,便見言冰云邁入殿內,此一事,人盡皆知,他自然也不例外。
若水一事,她正猶豫如何說明,言冰云便優先她開了口,“我知道,我會想辦法”
“不可以!”殿外,長寧公主隨一眾人邁步進來。
“沈凝霜,你若執意要冰云幫你救她,可有想過此事會牽連冰云,甚至連累整個言府?”
“可...”
沈凝霜頓時語塞,這件事她確有失考慮,可此時此刻,讓她眼睜睜放任若水不管,她根本做不到。
“可公主,若不是召南王先下命逮捕,若水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一語剛落,長寧身側的香玉厲聲怒斥,“放肆!沈凝霜,公主是給你好臉色才會來此勸你,你不過一個小小侍妾,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夠了,她做不了主,本將做主!”言冰云倏然沉聲打斷。
長寧不解,上前極力勸阻,“冰云,難道你要為了一個上官若水便至整個言府于不顧?此事非同小可,她行刺陛下定然必死無疑,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此事,我自有分寸”言冰云沉聲打斷,一人邁步離去。
“冰云...”
長寧欲喊住他,奈何小腹隱隱作痛,面色驟然慘白,
見此,香玉忙攙住她,急道:“公主,您怎么了?”
沈凝霜近身道:“公主,不如讓妾身幫您看看”
香玉一把將其推開,冷道:“滾開!你少假惺惺的,若不是你,公主至于會氣成這樣嗎?”
此時,長寧痛到已然發虛,一雙微微顫抖的手緊捂小腹,冷汗直冒,根本無心理會眼前一幕。
不忍見她如此,沈凝霜怒喝一聲,“現在還是逞能的時候嗎?若公主腹中孩子有什么差池,你我可都擔待不起!”
這一喝,香玉愣愣的竟不知說什么好,此時,沈凝霜與無雙二人忙將公主扶回榻上。
不過一個時辰之久,長寧微睜玉眸,腹痛已然緩解不少,只是身體還虛乏得狠。
“本宮...本宮的孩子...”她微微張嘴道。
“公主放心,孩子無事,您只是氣虛體弱,又懷有身孕,稍有不順,便急火攻心引發腹痛,妾身已為您施針調解”
沈凝霜輕聲道:“還請公主為了腹中孩子著想,要多多調和好心態啊,切莫稍有不順,便因此而動怒”
長寧輕啟泛白的雙唇,一聲冷道:“哼,別以為,你救了本宮,本宮就會感謝你!”
“凝霜不求公主感謝,只是醫者父母心,凝霜只希望公主能好好生下腹中孩子”
聞言,長寧發出一聲冷笑,“你就不怕本宮腹中的孩子,對你以后造成威脅?”
沈凝霜垂眸。子憑母貴,作為一個身份低微的妾氏,她當然怕正主生下孩子,那樣她的日子會比現在難過百倍,但是一想到她曾經失去的孩子,想到冰云因為失去那個孩子而黯然失落的模樣,她終究是不忍心的。
她苦笑道:“怕,可我更怕冰云難過,畢竟冰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我不想再看到他難過”
這話甚是說進長寧心坎,她忽然心情大好,只道:“說的好!今日本宮姑且就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上官若水一事,我會試著向陛下進言”
聽到此處,沈凝霜忙跪下身子,“謝公主,凝霜感激不盡”
長寧道:“你先別慌著謝,本宮只答應會和冰云一道試著向父皇進言,但是行刺天子畢竟乃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若說長寧是為了沈凝霜,倒不如說是為了言冰云,她知道以言冰云的性子,此事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倒不如與他一道向父皇進言,此事才不至于牽扯整個言府,于沈凝霜而言,無非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然而,沈凝霜滿眸含淚,她是真的感激公主,“無論如何,只要若水有希望能活著就好”
次日,長寧公主與言冰云一道入宮面圣,只為求陛下免上官若水一死。
所聽之下,孟啟仁震怒,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也要為了一個行刺之人而向他求情。
長寧叩首懇求道:“父皇,這上官若水的確罪該萬死,但這傅家畢竟也曾與朝廷有功,因為傅文怡與文墨嵐之事傅家一族已然覆滅”
“如今上官若水是傅家唯一的血脈,此事又過去這么多年,父皇若執意賜死她,未免讓世人在背后議論是非啊”
此時,召南王邁步入殿,向著孟啟仁躬身一鞠,“父皇,兒臣來晚了”
回眸暼向身側的言冰云與長寧一聲冷道:“妹妹嫁給言冰云之久,如今是不是也糊涂了?”
“這上一輩子的事即使罪不至死,可行刺陛下一罪,這上官若水也定是必死無疑!”
“言冰云,你作為大岳將軍不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如今竟然親自為一個行刺罪犯而向陛下求情,你到底是何居心?”
言冰云冷聲道:“無任何居心,便如公主所說,臣等皆是為陛下所考慮”
孟岳南反問,“為陛下考慮?就是放任一個行刺之人不殺?這又讓天下人如何說去?”
言冰云面無表情,“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多只會讓世人詬病,不殺而發配,留其一命,陛下便是宅心仁厚,不忍絕了傅家后代”
“哼,好一個宅心仁厚!”孟啟仁盯著面前的言冰云,瞇著眼,一雙深褐色的眸子流轉著捉摸不透的幽光。
“自然,殺與不殺當由陛下決斷,臣與公主只有進言之責,若陛下執意殺了這上官若水,臣無話可說”
這上官若水,孟啟仁卻是不殺也可,只是他早有一統天下之夢,若能在有生之年,統一五國,這便是孟啟仁最大的夢想。
這云召國,他思來想去,如此大好絕機,絕不可錯過,此次定要拿下,言冰云不想這上官若水死,這次他倒不如賣個順水人情,只要他能一舉攻下云召又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孟啟仁沉聲開口道:“人不殺也可,只是云召國,言將軍...”
說與此處,孟岳南,忙跪身道:“父皇,兒臣愿請命攻打云召”
然而,孟啟仁卻并不對自己這個兒子寄予什么厚望,目光只劃過言冰云的方向。
言冰云躬身道:“陛下,臣身為將軍只要是陛下之命臣不敢不從,拿敢因此與陛下談條件”
“只是云召國此次雖陷入洪災困境,但其國實力仍不可小覷,其地理吾國又不甚了解,從未派去一兵一卒打探,因此臣并沒有實足的把握能一舉攻下”
孟啟仁笑道:“言將軍不必過謙,你自幼與父征戰,立下赫赫戰功,將軍的實力朕有目共睹,朕信你”
就這般,言冰云受命攻打云召,這才免除上官若水一死,但活罪難逃死罪難免,孟啟仁下命即日起,將上官若水發配至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