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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銀燭

六十二 耍混放刁

點銀燭 樊鈺生 2610 2020-06-24 12:53:32

  經(jīng)過一層又一層的打聽,方得知那百越王在皇上親審之后,諸方散去之時,又于心不足,調(diào)轉(zhuǎn)馬頭再度闖入離山大營。

  直接策馬進了大帳,一槍挑了那涉事的歸德郎將。

  槍頭貫胸而入,立斃其于馬下。

  百越王猶恨恨的說道:“此人教出的兒郎既為登徒浪子,他也定是宵小之輩,留他狗命作甚!膽敢損我百越府清譽,一槍了結(jié)于你,已是本王寬宥了!”

  百越王之子追來之時已晚,人已被殺,只得保護其父飛騎突圍。

  出了離山大營,父子二人自知闖下禍端,于是追上皇上的車輦,主動請罪去了。

  對于此等抗旨行為,皇上自是大發(fā)雷霆。震怒之下,當即下令將這父子二人由南衙禁軍押解至大理寺看押。

  二人當時未多做辯駁,一副任憑帶走的模樣。且喝令手下,帶自己的人退回京外營中,不得生事。

  至于稍后作何處置,便只等圣裁了。

  ————————

  聞聽此訊,小縣主又開始啼哭。

  哭啊哭,哭的渾身直哆嗦,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都怪我不好,阿耶本不打算帶我來京的,都是我非要跟來,嗚嗚嗚嗚嗚……”

  我和冬休拄著臉,已經(jīng)被她折騰倦了。

  她又不肯去二少夫人房里,非跟著我回到水精域。這大半夜的,剛哄住,一會兒又不行了。反復(fù)幾次,把該勸的話都說盡了,實在是沒話可說,只能等她自己哭累了作罷。

  本以為不再搭腔,她也就無趣睡了。可誰知沒人理她,反而來了勁,由低泣轉(zhuǎn)為了哭嚎,還一嗓子低一嗓子高!

  果然是一家人啊,有點周貴妃的意思了。

  任性是吧?我這個暴脾氣!在我面前玩我剩下的是不是?我唰的翻身下床,拽著她的手臂就把她往露臺上推。

  “哭去吧哭去吧,在外頭盡情的哭!”

  我吧嗒鎖上門。就讓她在外面好好涼快涼快,清醒清醒。

  “自己琢磨一下,是哭有用?還是動腦解決問題有用!”訓(xùn)斥完了這一句,熄燈躺下,萬事大吉。通過落地窗,見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望天兒。

  咋不哭了呢?

  呵,遇事只會哭的人鬧起人來也不厲害。我一翻身,找到熟悉的趴睡姿勢。耳根一清凈,瞌睡就來了。

  快睡著的時候依稀聽見冬休悄悄開了露臺門,把她帶到了外間床上,輕言勸慰了幾句后,便都不再做聲了。

  

  

  轉(zhuǎn)天起的晚些,小縣主已頂著哭腫的燈泡兒眼,不由得被我嘲笑了一陣兒。

  這時候鹿呦鳴來了,一臉怪笑的對我說:“玉舍人,院門外有人找你。”

  哦?難道念奕安來尋我,不小心和鹿呦鳴碰了個正著,那這碎嘴子可有的發(fā)揮了。

  我踟躕著下了樓,來到院外,當看到那個人不是念奕安而是李成蘊的時候,我的臉瞬時掉了下來。

  他先開口,表面扮做禮貌友好,仁兒里全是蔫壞:“有一陣子沒見到玉菟妹妹了,最近可安好?”

  我皮笑肉不笑:“當差而已。李公子是來府里拜會王爺吧,可是尋錯了前廳?”

  他一拉長腔:“不——是。”

  然后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個銀藍釉的小盒子來,在手中上下拋著:“你瞧,這是什么?”

  打眼過去,盒子后面是他依舊俊俏的臉龐,只是如今看來,只覺過目則忘。

  若說這盒子,我也認識。

  他的招牌笑容又來了:“是你留在繡樓上的東西。后來丫鬟歸置房間找到的,說是一盒蘆薈膏。我想了想,應(yīng)是上回為了給我治傷疤,特意制的。”

  我挑了挑眉,一副那又如何的神情。

  李成蘊接著嘿嘿笑道:“都賴我,沒能叫你送出手。”

  然后他打開盒子,話音一轉(zhuǎn):“不過,我一直用著呢!平時里耍弄刀槍棍棒,難免受些小傷。別說,還真的頂用!”

  我覺得沒必要和他閑扯,就四下里望望,但一時找不到離開的由頭,只無奈應(yīng)付一句:“許久的事了,還提它做什么。李公子快回吧,萬一再被誰看見了你我說話,再陷害你一回可就不妥了。”

  李成蘊一咂舌:“玉菟妹妹可別介懷了,上回都是哥哥我不對,不該誤會你。現(xiàn)如今已知曉是水司斯撒了謊,所以,有些不愉快就當它沒發(fā)生過可好?”

  提起水司斯,我心中就燃起一團被欺騙被設(shè)計的火苗!

  那晚龍武衛(wèi)在馬球亭子捉到她和李成蘊,被皇上處置了之后,我還去找過她兩回。雖沒見到人,我竟然還是一片好心,以為能問出些什么,好替他們求情……

  如今回想,當真搞笑。

  

  

  見這李成蘊磨著不肯走,我出言諷刺道落:“怎么,如今是水姑娘不水靈了,還是李公子玩膩了,又得了閑來招惹旁人。若是有差事吩咐,還請示下。至于別的,大可不必,在下身份卑微,擔不起您一口一個妹妹的。”

  他有些急了:“我是來看望你的!”

  又嘀咕道:“再說那水司斯,之前因為我一意孤行,在圣人面前非要納她,才得了恩準。如此一來,就算后悔,也不能再違逆。”

  “她本身就是粗使官婢,這又趕上國喪,就隨便接來了府里,配一住處養(yǎng)著而已。現(xiàn)如今已了解了她的為人,自是防著,面都未見過幾回。。”

  我嗤笑道:“公子家事,何足對外人道。”

  他見哄不住我,便耍起混來。

  迅速往我身邊一湊,冷不丁揪下了我的小兔發(fā)簪,撒著歡舉到空中,得意的對我笑著。

  我當即惱了:“快還給我!還給我!”

  我去抓他的手臂,試圖要回。但凡是什么不重要的物什兒,我早就轉(zhuǎn)頭走了。

  我往左夠,他就遞到右手。我往右抓,他又遞回左手。

  我氣極了,對他的胳膊一通捶。他裝模作樣,嗷嗷呼痛:“殺人了,殺人了。”

  

  

  追趕了一陣子,他突然放低了胳膊,我便趁勢奪了回來。

  而這混不吝也借機攬了一把我的肩膀。

  待我退后一步,怒視著他的時候。卻猛然發(fā)現(xiàn),念奕安不時何時來了,正站在遠處,垂著兩手,神傷落寞的看著我……

  沃特瑪!

  這樣的狗血事件為什么會上演!

  我正要跑過去解釋,可他卻一轉(zhuǎn)身,箭步如飛的離開了。

  李成蘊湊過來:“喲,這是誰啊?他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話中有話,帶著挑釁。

  我怒視:“李成蘊,你故意的!”

  他一背手,拽拽的笑道:“就算故意氣他,又當如何呀?”

  我搖搖頭,對這不可理喻之人無話可說。隨即一咬牙,轉(zhuǎn)身回房。

  

  

  鹿呦鳴正扯著小縣主的手下樓,告訴我說:“縣主央求咱家?guī)M宮。咱家一想啊,不妨就讓她在青鸞宮住下,也叫她們姐妹二人團聚團聚。

  我聽了便更惱了,這會子的不速之客竟無一個好東西!此時帶縣主進宮,姐妹倆一見面一委屈,腦子再一熱,指不定又去找皇上求情去了,沒準使百越府更為被動。

  我瞪著小縣主嚴肅的說道:“姐姐只勸一句,此時動不如靜,你只需老實呆著不要添亂。你若執(zhí)意去,那姐姐也無力阻攔,你自己考慮吧。”

  言盡于此,我踏著步子噔噔噔的上了樓。

  事情的最后,王爺做主攔下了小縣主。

  而我去找念奕安時,有丫鬟說道:“公子不在房內(nèi),大人另擇時間再來吧。”

  我留下口信:“元婆那里已交待妥當,三公子但去無妨。”

  我揣摩著這事,李成蘊明顯是知道我最近和念奕安熟絡(luò)的事情了。

  可知會他的人,是鹿呦鳴還是姑姑?

  再者,我的身份究竟有什么玄妙之處?如今能使得高高在上的李成蘊對我一改往日態(tài)度,甚至不惜自討沒趣。

  呵,這背后,究竟能給他帶來什么利益?

  可別說是因為“喜愛”。

  我已被告知,世俗的喜愛會與利益并存。無所貪圖的喜歡不過是電光朝露,一剎曇花。

  可……

  還有一個人,他是念奕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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