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慈被迪迪一頓質問“你到底去哪,連她生產也不回來看,有你這么做事的嘛?就算是前妻,孩子也是你的呀!簡直讓人心寒”
他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好,我不說。但她現在再婚了……你不會想東想西吧?”
恩慈看看迪迪,又看看里面的,委屈里難得透著一股倔強,“我還能怎么想!他要是對她好,我無話可說!”
“那你欠那么多錢?怎么辦?”
“我會好好躲起來的。”
“你別告訴她。”他不想她知道自己愚蠢的行跡。
后來迪迪就把恩慈du博欠下巨款的事告訴了許許。
許許也難以相信,這么個品行端正的好男孩,居然會這樣。
當天晚上她就輾轉反側睡不著,于非寒心疼她就問了一下情況。
“原來如此~”他歪著嘴笑了笑,“放心,交給我就行,睡覺吧。”
“你在笑?”
“我沒有。”
“你笑了!”她歪著頭,斜著眼看他,肯定不壞好心。
他依舊不說,神情自若的喝了一口茶。
于是很快,不到三天,于非寒把恩慈欠款的書發放到了許許面前
“你幫他還債了!”
“是啊。”他笑開了一口白牙。
“為什么?”
“我要讓他一輩子都覺得欠著我人情。”
“這招絕了,恩慈他最怕欠別人人情了。你不會讓他做什么吧?”
于非寒放下茶杯,收起笑來,“只是為了讓他別惦記我老婆而已。”
她尷尬的笑了笑,拿起他旁邊的茶壺給他續了續杯。
楠允臉色陰郁的回到家,恩慈問,“是不是那伙人又升利息了?”
楠允告訴過他,之前是三千萬,后來越滾越大,變成了六千萬!這些人簡直是吸血鬼!
楠允搖搖頭,“我今天去的時候,那些人告訴我,已經有人替你還了,連本帶利。你自由了。”
“不是你?”
“不是。”
“不是你的話,還會有誰替我還?他們搞錯了吧?”
“是于非寒。”
恩慈根本沒想到這個人會替他還錢,“為什么要……”
楠允黑著臉,呵呵一笑,嘲諷的語氣并不是對著恩慈,“還能為什么,為了讓你欠他人情唄。”
恩慈債務解除后,找到了她住的那棟別墅。站在外圍的欄桿外,他一直等著,他猶豫著要不要按門鈴,怕還沒見到人就被趕出去了。他知道這個點,于非寒是在上班的,那她會在家嗎?透過玻璃他好像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把心一橫,他按了了門鈴。出來一個20出頭,化著妝,圍著圍裙的女孩子。
“我找我……。”他把老婆這兩個字咽下去,“我找莫子許。”
女孩皺著眉,上下打量他,穿著時尚,人長得帥氣斯文,應該是有錢人,所以態度也變好了,“好,你請進吧。”女孩哈著腰恭請他進門。
他走進去,但是沒進大廳,“我在這等她就好。”他不想進于非寒那個狼窩。他其實是有點怕于非寒的,光是跟那個人站在一起,那個男人的氣場會很快掩蓋掉他的光芒。
女孩子跑進去了,他站著等許許,她出來了,看到他,先是驚訝后平靜。
“你怎么來了。”她快步走向他,后面的小保姆緊跟其后,看戲一般,她不太習慣,“你不用跟著我,你忙你的去吧。”
“好……”小保姆好奇的看了看他們一眼,然后撤了。
她好像變胖了很多,不過也好,之前她跟著自己,總是省吃儉用的,懷了孕反而瘦了很多。
他對許許很是愧疚,之前沒讓她過好日子,她被欺負了他也沒辦法阻止,后來她難產了,他也沒辦法陪她身邊,千言萬語匯成一句,“你胖了。”
“!!!”
許許本以為他會說什么道歉啊,舍不得之類的,結果,他一見面就來了一句,你胖了!
她額頭全是黑線,臉上掩蓋不住的嫌棄。”
“我想來看看你跟孩子。”他像個做錯事的大男孩。
“你沒必要這樣。好好回去工作,然后……好好忘記我。以后如果你想見孩子,我也不會不讓你見的。”
“老婆……”
“閉嘴!”她本來就被他剛剛那句你胖了,惹的心情不爽的,被他那么沒由來的喊一句老婆,自然就發火了。
“……“恩慈被嚇了一下,“你為什么總是對我這么兇~”小男人委屈巴巴的。
“不就是想看孩子嗎?”許許無奈的嘆了口氣,就像許老師說的,不能不讓孩子爸爸知道小孩的情況,她回窩,抱來了小娃娃,恩慈一看到她手里那柔柔軟軟的小娃娃,立即抹掉了眼淚,掛上了笑容,“我做爸爸了!”他伸出手來抱小孩。
“不是這樣抱!”她呵斥他。
他又被嚇了一跳,以為她不愿意他碰小孩。
她補充道,“你不能只是單單抱小孩子的腰呀,你要扶著她的屁股,護著她的脊椎。”她指導著,讓他順順利利的抱著小娃娃。
小孩子肉嘟嘟,小拳頭當成小饅頭一樣吮吸著,看著陌生的男子,卻絲毫不害怕,還一個勁對恩慈笑。
“她笑了,她笑起來真好看,孩子,孩子,叫爸爸,爸……爸,我是爸爸呀。”這是他出生以來得到的最大最好的一份禮物了,“謝謝你,老婆。”
“!!!”她又臉黑了,呼出無奈的氣,“你再叫我老婆,以后不讓你看小孩。”
“我……我不叫,不叫。”他一張娃娃臉急的紅紅,手上抱著一個小娃娃,不知道以為是兄妹,恩慈這長相太顯年輕了,她都不知道她當時怎么下得了手的。
“孩子,以后要好好跟著媽媽,爸爸以后都能不能安全經常著見到你們。”
“你在瞎嘀咕什么?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她疑惑的看著這個大男孩。
他優柔寡斷的性子讓他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是希望許許能原諒自己的,把自己的情況說出來,也許許許就能原諒自己一點,哪怕只是一點呢?
“你不說就不讓你看小孩了。”
“我我說!”
他把他這幾個月的情況如實招來。
“……所以我才不敢來見你還有孩子。”
“那現在還清楚了?所以才來見我們?”許許假意不知道于非寒幫他還債的事。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你應該知道的,他替我還了。”
“我……不知道呀。你欠了多少。那個老板怎么那么好心,收留了你一年多?”她一直覺得恩慈笨笨的,很容易被朋友騙。
“你膽子怎么變大了,六千萬也敢玩!”
“本來沒那么多的,但是高利貸……利息高的離譜……”
許許一陣眩暈,“你當時沒有同事或朋友在旁邊勸你嗎?還是說他們也參與了?”
“我老板在我身邊,他說愿意借我錢,只是我沒借而已,不過他真的是好人,收留我那么久,都不求回報。”其實當時的情況比較混亂的,他被罐了酒,腦子嗡嗡的響,就一個勁就想du,剛剛開始他一直贏,后面就不行了。然后老板鼓勵他,不要灰心,開心才最重要嘛,他就繼續放縱自己了,du是個很容易讓人亢奮的東西,老板提出可以借,就讓他放松了警惕,他借了老板的錢去du,沒兩局就又輸了,他是不好意思再借的老板的了,所以就聽信身邊陌生人的鼓動,借了du城里的錢。
“你居然會沾上這個東西”許許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奶狗。
“我那個時候剛剛跟你離婚,心情很抑郁。”
“抑郁了還有心情去du!”她忍不住一巴掌就呼在他肩膀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活像老媽子對自己兒子操碎了心。
“我錯了我錯了。”恩慈聳著肩膀。
“你老板真的說幫你還?”
“是,他說他雖然只是個開發型店的,一時間給不出那么多,但是東借一點西借一點還是可以湊的出的。”
“聽起來不錯啊~你老板沒那么多錢,還能四次替你借,你很感動吧。”
“嗯,如果老板本來錢不多,還愿意這樣對我,我真的很感動。但是現在,不是老板幫我出的錢。”
“你知道的,他不缺錢,他只是…想讓你欠他人情而已,所以,你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緊。”
“他就沒安好心就對了!”
“這座城市,像一頭猛獸一樣,隨時會讓你深陷虎口而無法自拔。恩慈,你眼睛一定要搽亮。但你也相信我,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許許……”他感動而充滿愛意的看向她。
她卻趕緊撇清關系,“你不要誤會,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你是孩子的爸爸。”
“你,從來就沒愛過我嘛?。”他問她,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許許卻沒看他,沉默了一會,“人如果一開始被滿足了,你會覺得理所應當,覺得那本就應該是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是嗎?
可是,如果你一開始,連想得到一個玩具的需求都被否定了,那以后,別人只是多陪你玩一個小時泥巴,或講一刻鐘笑話,或僅僅是一秒種對你不經意的浮現的善意,你都會覺得——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就感動的流淚。
所以啊,往往是那些不容易得到愛的人,才最容易把別人對他的善意當成愛。”
恩慈淚流不止的,十二年一場大夢,他是不信自己對她僅僅是因為曲解善意當成愛情的。
可還是難受,他確實,從小到大,哪有什么玩具,所以只要別人給過他一點點,都想回報別人,所以他經常被朋友騙,可他知道,這世界上唯一不會騙他的人,就是她。
“沒關系的,只要我在你心里,還有一點點用處,我就很滿足了。”他低落著修長的睫毛,語氣傷感,最后說完,還咧開了苦澀的笑容來。
“謝謝你,恩慈,謝謝你陪我度過那最難熬的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