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的回答
我已經絕望到,等他出軌,等他放棄。
等他開始犯錯,選擇離開,我就可以終結這份痛苦了。
是的,我在等待自己被拋棄。
我說:“你是怎樣解決你的生理需求的?你是個男人嗎?還是你就是個同性戀,欺騙我結婚生小孩,再以工作為借口,離開我?”
“我為什么要結婚?嫁給你這種家庭長大的人,好后悔。愛情真的抵抗不了現實。我沒有一點幸福的感覺。每天都活在分離的痛苦里。以前,我根本就不想結婚。我討厭男孩子。我恨那些被家里寵愛而學習不如我的人。就因為傳宗接代,你們這些男人得到了所有的偏愛。那些人有什么是自己做的呢?房子是父母和姐姐們修的,結婚的禮金也是父母出的。他們活該承擔給父母養老。那些到頭來被拋棄的父母,也是活該。”
我這種人,適合一個人生存。內心深處潛藏著對現實的各種恨意。我從來都沒有從童年的傷痛中走出來過。那個看似風平浪靜的童年,隱藏著的陰暗角落開始一點點在我心里擴散開來。我還沒有收攏它的力量。
沒有被父母打罵過,反而造就了我內心對父母的幻象。為什么要在內心塑造一個超越世俗的父母形象?為什么要選擇性聽那話語并自我感動?
這些都是孩子對父母一廂情愿的想象。那是單純的生命渴望得到純潔無暇的愛!
我說:“我是不可能跟你再生第二個孩子的。我不會為了生兒子而去生孩子。世俗的閑言是威脅不了我。要生你找別人去生吧。我放你去。你自己不去,你家絕后不管我的事。他們只知道叫你再生一個,又不要他們養,他們當然張口就來。是我一個人在養小孩,而不是你。你除了給錢,休假回來跟我睡覺,吃飯。你為這個家付出了什么。你什么都沒有做。鬼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你想出軌就出軌吧,我一定放你走。我一點都不想要這種婚姻。”
我為什么有這么多的痛苦?為什么有這么多的抱怨?
想起多年前,一個要好的同學跟我說了她的真心話:以前,我好羨慕你。羨慕你有零花錢。我家那時候好窮,我爸在外面打工,又喜歡打牌,錢都輸光了。我每天只能得到吃飯的錢。
聽了后,我好震驚。沒想到做了三年的初中好友,我們的心卻從來沒有真正聯通過。
是的,我還有看得到的體面。長得文靜,性格溫和,成績又好。可我的痛苦又有誰看見過呢?
我本身就是靠著那份好成績在支撐著我的存在感。
那時,留守兒童已是司空見慣的現象,你沒有父母陪伴,但是你有錢花啊!
我不是在對比沒有父母陪伴和沒有金錢哪種讓人的成長更痛苦。
而是你痛,我也痛,我卻要說你的痛其實是一種幸福。
這是對他人痛苦的一種極度漠視!她得到母親在身邊的陪伴,卻忍受著貧窮帶的痛苦。這些都是事實。
我不能忍受的,是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寧愿自己以前也是個留守兒童。
我又何曾做過什么選擇嗎?選擇貧窮還是選擇父母?我是被動等待父母去選擇的那一方,是選擇離開我還是選擇貧窮的家庭生活。
我所責罵我老公的那些話語,他有得選擇嗎?他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選擇的權利呢?
那些伴隨著出生所注定的事情,沒得選擇!命運就是有生而帶來的痛苦!
他說:“我好想自己沒有出生過。對不起,老婆。我是真的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