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抬眼打量他一下,“當然記得了。”
潘大偉很意外,“老板,你記性這么好?”
老板笑了,“他這個打扮,大熱天的,又戴帽子,又戴墨鏡口罩的,想不記住都難啊?”
潘大偉一聽笑了,“你干嘛捂這么嚴實,不熱啊?”
杜安辰瞪他一眼,“怎么不熱?“
”對了老板,那你記不記得,與我同一天晚上一起入住的一對夫妻呀?
他跟老板描述,“女的略胖,個兒不高,穿粉紫色外套;男的穿黑運動衫,短袖,挺高挺結實的,那女的身上還有一股香水味兒,記得嗎?”
老板轉著眼珠想了半天,“記不清了,好像有那么點兒印象吧,可你說的是很普通的夫婦嘛,我這里這樣的客人很多。這個季節,來子清山旅游的人也不少嘛。怎么,你找他們?”
杜安辰搖搖頭,“沒印象就算了,我不找他們。”
潘大偉見狀忙遞給老板一個香煙,并給點著后問:“老板,你們這里平常都是什么客人比較多啊?”
老板接過煙,抽了一口,“平常啊,平常高中生,中年偷情的夫婦比較多一些。”
潘大偉翻著登記簿:“都是身份證登記的嗎?”
老板笑笑,“當然啦,不過有時候,很多人不想留自己的真實姓名,身份證也不愿意拿出來,你們懂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咯,太較真啊,客人就不來咯。”
這次開了一間兩個人的標間,一進屋潘大偉就問:“辰哥,你剛才問那對夫婦,是什么人啊?”
杜安辰把背包放下,“來,快坐下,這兩天為了找我,折騰壞了吧?你坐下歇著,我慢慢跟你說。”
于是他抱著小白,把手機丟了,到大霧中被埋伏襲擊,最后發現自己受傷滾落山谷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潘大偉仔細聽著,不時眉頭緊鎖,聽完后問:“所以你懷疑山頂那兩個人,就是和你一起入住這個旅館的那對夫婦?”
杜安辰點點頭,“但只是懷疑,我根本沒看清襲擊我的人的長相。”
潘大偉問:“那你跟警察說了嗎?”
杜安辰搖頭:“沒有。”
潘大偉不解,“為什么不說?這可是殺人未遂呀!”
“因為沒有證據。”
“怎么沒有證據,紙條不是證據啊?”
杜安辰搖頭,“我相信紙條上查不出任何東西。“
”為什么這么說?”
杜安辰從背包隔層掏出手機遞到他面前,“看看有什么特別?”
潘大偉把手機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沒看出什么特別。”
他讓潘大偉把自己的手機也拿出來一起看,看了一會兒,潘大偉抬眼問他:“你手機比我手機值錢?”
杜安辰白他一眼,“值錢個鬼!沒覺得特別干凈嗎?看手機屏幕。”
潘大偉一邊打量手機一邊點頭,“嗯,你手機屏幕是干凈,可這能說明什么?你有潔癖?”
杜安辰臉色一沉,“說明偷我手機的人心很細,他將手機擦得很干凈,還特意放回我車里。想充分造成我自殺的假象!”
潘大偉不太相信,“辰哥,你確定不是自己把手機落在車里了?你車可沒被撬?車鑰匙你不是說也沒丟嗎?”
杜安辰若有所思地搖著頭,“我記得清清楚楚,手機就裝在包里,所以就算我對警察說了也沒有用,他們不會相信我的。”
潘大偉忽然想起來,“對了,你從那么高的山上被扔下去,肯定傷得不輕吧?怎么一點兒也沒看出你受傷啊?”
杜安辰把袖子撩起來,那些劃傷只剩下淺淺的印子,根本看不出傷口來。
“被妙琳治好了,她有祖傳秘方,我當時血肉模糊,臉都劃傷了,全是血,好在沒骨折。”
潘大偉看著他光潔白皙的臉,嚴重地不相信。
“受那么重的傷,才三天就徹底好了?連個疤痕都沒有?辰哥,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杜安辰急了,“所以說我跟警察說了也沒用,連你都不相信我。“
沉默了半晌,他又突然問:“那篇我自殺的帖子呢?找給我看看。”
潘大偉快速用手機查找著,“咦?怎么不見了?昨晚明明就在這個網站上看的,怎么回事?”
見杜安辰看著自己,“辰哥,這是怎么回事兒?”
杜安辰想了想說,“那張字條,我放在家里的茶幾上,用煙灰缸壓著,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它已經不見了!”
白貓在他懷里忽的瞪起了眼睛。
第二天,二人一早便啟程返回。杜安辰帶著潘大偉一進家門,就直奔客廳的茶幾。
果然,煙灰缸底下,空空如也!
潘大偉問:“辰哥,現在該怎么辦?”
杜安辰看著他,“大偉,現在連紙條都沒有了,你還能相信我嗎?”
潘大偉略一遲疑,隨即眼神堅定地說,“我信你,而且你也沒有必要騙我呀?我還指著你這個大明星客戶吃飯呢!”
杜安辰一聽笑了,放下背包,從冰箱里拿出飲料給他,并示意他坐。“隨意啊,我這兒也是夠亂的。”
潘大偉四處打量一下,“大明星就是有錢,我那出租屋和你比就是狗窩啊。”
杜安辰一邊在廚房翻找東西,一邊回他:“就是個演員,什么明星?就是份工作,表面風光罷了。再說,我現在都下崗了,你考慮一下,讓我入股你的偵探社怎么樣?”
潘大偉仍難掩羨慕,“我也想當大明星啊,可惜我這賣相不行。你要是能入股我的偵探社,那可太好了,求之不得呢!就缺錢!哈哈!”
他終于從廚房翻出一個蘸醬料用的小碟子,擺在茶幾上,倒上飲料。“小白,過來喝飲料。”
小白果然跑過來,跳上茶幾,慢悠悠地用舌頭舔著飲料喝。
潘大偉打量著白貓,“這貓倒是挺聽話的。”
他也點點頭,“嗯,反正我覺得它挺聰明的,和我小時候養的那只白貓一樣。對了,一會得去給它添置添置,還得抽時間給他打個疫苗什么的吧?城里不比山里,可以隨便養啊。”
潘大偉看著他不禁搖頭,“辰哥,你心可真大,自己小命兒都差點兒沒了,還只顧著弄貓?”
杜安辰經他提醒才想起來,“對了,我讓你查的那兩個人查得怎么樣了?”
潘大偉把手機掏出來,“那個趙重陽我倒是跟了他兩天,在北苑小區租的房子,有個女朋友跟他一起住。那女的挺漂亮,在小區里開了個美妝美甲的小店。趙重陽從你這兒走了之后,就去了一個劇組,不當助理,當演員了。”
“哦?什么劇組?演的什么角色?”
“是個古裝戲的劇組,據說還是個戲份挺重的男配角呢。”
“那周懷榮呢?”
“目前就查到這些,周懷榮那邊還沒來得及查呢!”
杜安辰看了潘大偉一眼,“你們偵探社不會就你一個人吧?”
潘大偉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倒不至于,不過沒辦法,小本經營,節約人力成本嘛!再說,除了你這案子是個例外,其它一概都是婚外情啊,寵物丟了啊之類的,平常我一個人就夠用了。”
杜安辰也笑了,“我現在也是光桿司令,那你再查查周懷榮,幫我留意這兩個人都跟什么人接觸,打聽得越仔細越好。”
晚上,華燈初上,杜安辰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拿毛巾給白貓擦干凈身上的水。白貓很享受,任由他擦弄。
他自己在那兒念叨:“小白呀小白,約法三章是吧?我都做到了吧?”
說著丟下毛巾,拿起桌上的紙,學著妙琳,板著面孔念到:“一,與主人同居,每日沐浴;二,與主人同食,飲食清淡……”
讀到這里忽然停下來,“哎,小白,你不能吃辣的,晚上做的水煮魚你就沒吃。我得加上,第二條與主人同食,飲食清淡,不食辛辣。對不對呀,小白?”
白貓扭回頭看他一眼,“喵”了一聲。
杜安辰摸了摸白貓的脊背,“你能聽懂啊?喵就是對的意思咯?”
又拿紙繼續念道:“三,不得令其醉酒,不得親貓嘴?這是什么狗屁條款?”
不料白貓回頭瞪他一眼,那神情倒是和妙琳生氣時瞪他的表情挺像,他不覺一驚。
“你不會真能聽懂吧?你這表情,跟你的主人,不對,現在我才是你的主人,跟你的前主人很像啊!妙琳是老古板,你是小古板嗎?”
白貓竟扭頭不理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杜安辰被它逗笑了,“哎喲,脾氣還挺大,跟那個妙琳一樣。”
他放下手中的紙,“對了,從明天起咱倆就搬遷翠湖居。”
白貓回頭看他,一臉疑惑的表情。
他沖白貓笑笑,拿起手機,對著話筒說:“小美,讓幫忙查的事兒有眉目了嗎?”
很快小美回:“哥,正查著呢!還不是很確定。對了,哥,怎么這兩天有你自殺的謠言啊,咋回事兒啊?”
杜安辰若有所思,“一言難盡,明天你有沒有時間,咱們見個面。有些話電話里說不清楚,明天你去翠湖居找我。”
小美回:“那必須有時間啊。行,明天見!”
放下電話,發現白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便笑著摸了一下貓下巴,“看什么看?我跟美女約會你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