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正鋒和葉之清留夏瑤一起用晚餐,夏瑤自然是答應(yīng)下來。
今天的晚餐,葉之清昨天便開始精心準(zhǔn)備,和家里的保姆用心寫好菜譜,今天一早親自去采購,挑的都是最新鮮最上等的食材。
于桐裝傻充愣,很明顯自己是個外人,她不開口,也沒人主動和她說話,可她就是賴著不走。
事情不能做太絕,她不提出要離開,歐陽正鋒和葉之清當(dāng)然不好意思下逐客令,畢竟也算是看著她長大,不可能成為兒媳婦,多年情誼總歸在那里。
距離晚餐開飯還早,歐陽正鋒拉著夏瑤“玩起來”。書法和圍棋是歐陽正鋒除了學(xué)術(shù)外的最愛,可以算他的娛樂活動。夏瑤談不上有多喜歡,但多少拿得出手,是個陪練的好伙伴。
兩人就這么有了共同興趣和話題,少言寡語的歐陽正鋒碰上夏瑤,滔滔不絕。
玩著書法圍棋,談?wù)劰旁娫~和歷史,又扯到兵法,從兵法,又聊到當(dāng)今世界格局,時政新聞,國際關(guān)系和動態(tài),夏瑤全都能接上話,時不時發(fā)表一些看法。
歐陽正鋒是大學(xué)教授,懂得多,遇上喜歡聽自己說的,自然樂意說,話比平日多了好幾倍。夏瑤從不打斷他的講話,默默聽著,很專注。待歐陽正鋒說完,她才會話語不多地說上幾句。
就這么寥寥數(shù)語,卻屢次贏得歐陽正鋒的刮目相看——這小姑娘,見識廣,見解獨(dú)到,不同于現(xiàn)在的大多數(shù)年輕人,整天玩著手機(jī),只關(guān)心吃喝玩樂外加娛樂圈,女生最多再多個化妝打扮,其余事情——一問三不知。
正如現(xiàn)在的于桐——完全插不上話。她費(fèi)盡心思給自己找存在感,可夏瑤和歐陽正鋒聊的,她理解起來都有困難,談何發(fā)表意見。
中途有一次,她沒話找話:“叔叔您累嗎?要不歇一歇?我去給您削水果吧。”
歐陽正鋒聲音洪亮:“不累,跟瑤瑤聊天怎么會累!”
他現(xiàn)在看夏瑤就像老父親看自己女兒,越看越喜歡,寵愛都寫在臉上:“好久沒這么開心了!算半個知己了哈哈!”
夸了一通夏瑤后才轉(zhuǎn)向于桐,客客氣氣的:“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便是。無聊了吧?自己去玩會兒吧,不用管我們。”
無聊?對她來說是挺無聊的。
她發(fā)現(xiàn)歐陽洵也一直沒說話,便天真地誤認(rèn)為他也是和自己一樣對此一竅不通,覺得乏味沉悶。
“歐陽哥哥,我們出去逛一逛吧?或者下樓找個電影看看?”
她上前去想拉歐陽洵的手,被他躲開。
“你去吧,我沒興趣。”他沒看她,眼神一直都在夏瑤身上。
他父親對他不怎么樣,對夏瑤竟是如此喜愛,這一點(diǎn),他很高興,家人對夏瑤越好,他越是寬心。
只是,夏瑤現(xiàn)在的注意力都在歐陽正鋒那兒了,他不服。
“歐陽哥哥,你也喜歡書法和圍棋?”于桐意外。從家長口中得知的是,他的興趣和歐陽正鋒的喜好,沒一個合得來的。
“一般。我喜歡看瑤寶貝寫書法下圍棋。”
于桐:“……”
夏瑤:“……”
夏瑤拿著棋子的手一抖,差點(diǎn)沒穩(wěn)住,差點(diǎn)就將棋子放錯地方了。歐陽正鋒目光從棋盤移開,看了眼夏瑤,自己偷笑。
這抹偷笑被歐陽洵看到了。
他家老頭,多久沒對自己說的話有這么友好的反應(yīng)了?真的難得,托夏瑤的福,讓老頭心情這么好,連帶看他都順眼了。
用餐時,他總算知道為什么老頭看他順眼了。
“你這小子,總算做了件靠譜的事情,給我找了這么好一位兒媳婦!”說完敬了夏瑤和歐陽洵一杯酒,一飲而盡。
夏瑤受寵若驚,她可是晚輩,面對的還是未來公公,首都大學(xué)建筑系的終身教授。于是連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
才半口,酒杯就被歐陽洵奪下:“他要喝讓他去喝,你勉強(qiáng)自己做什么。”
“你這小子,還不如人家女孩子懂規(guī)矩。”歐陽正鋒的確只是圖自己開心,心情舒暢愉悅,借此表達(dá)一下。說這話,是在逗歐陽洵。不過夏瑤這應(yīng)變力落在他眼里——又是做得很完美。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說的就是他歐陽正鋒的兒媳婦,女性中的佼佼者。
“寵老婆不需要規(guī)矩。”歐陽洵還嘴。
葉之清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混小子,你老爸難得心情好,難得對你這么好,不識趣。
沒想到歐陽正鋒哈哈大笑:“其他的不像我,盡做不務(wù)正業(yè)的事,唯獨(dú)這點(diǎn),盡數(shù)遺傳了去。”
葉之清瞪大了眼睛——?dú)W陽正鋒今晚心情是真的好。
歐陽洵在場,同他嗆聲,他竟然還有如此好的心情能笑出來,近幾年來不曾有過。每次看到歐陽洵,條件反射式地板起臉。
歐陽洵也同樣意外,好久沒聽到他爸爸如此爽朗的笑聲了。
“光顧著遺傳這一點(diǎn),忘了其他。”他起身,主動碰了碰歐陽正鋒的酒杯。
歐陽正鋒有一絲意外,頓了頓,隨即拿起來喝了一大口。
父子倆關(guān)系的破冰,盡在不言中。
“老婆?這稱呼早了點(diǎn),這么猴急?那我趕緊籌備酒席。”
原來歐陽正鋒比葉之清還能說風(fēng)就是雨,這熱情,讓人招架不住。
“伯父,夏瑤還沒畢業(yè)呢。”強(qiáng)行留下用餐的于桐“好心”提醒。
“畢業(yè)有什么要緊的。只要瑤瑤點(diǎn)頭,明天辦婚禮都成!”歐陽正鋒并不在意,而且也識破于桐的小把戲。
這姑娘,其他都還過得去,卻在歐陽洵這里認(rèn)死理。只是“過得去”的那些方方面面,和夏瑤對比,差太遠(yuǎn),有點(diǎn)相形見絀。
夏瑤其實(shí)贊同于桐的話,但是,她堅(jiān)決不樂意明著站在于桐這一邊。再說了,如此,多拂了歐陽正鋒的面子!
“叔叔。”她開口道,故意扯開話題,“也得虧歐陽洵進(jìn)了娛樂圈。若不是做了他粉絲,就算偶遇十次也不一定能認(rèn)出他。而且他在音樂方面,是真的有天賦,無人能敵。雖然在娛樂圈,可是出淤泥而不染。”
這話,句句說在歐陽正鋒心坎里。這些想法只是藏在他潛意識里,不曾細(xì)想。現(xiàn)在被夏瑤這么一點(diǎn),的確句句在理。
“嗯,是混得還不錯。”他點(diǎn)點(diǎn)頭。
歐陽洵驚訝地抬頭,對上歐陽正鋒意味深長的目光,鄭重地點(diǎn)了下頭。
父子兩人說不上多親密的互動,其實(shí)此時無聲勝有聲。懂的人,自然懂。
葉之清驀地就紅了眼眶。
這一刻她盼了太久。
她激動地向夏瑤投去感謝的目光,夏瑤回以微笑,沒說什么。
***
“瑤瑤,太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飯后,夏瑤在廚房幫著收拾,她也是有意讓歐陽洵和他爸爸多獨(dú)處一會兒。奈何于桐依舊不走,當(dāng)是自己家一般,在客廳看起電視劇,父子兩人便去了房頂?shù)穆杜_。
“阿姨您客氣了,我沒做什么。”她低頭擦桌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沒做什么?歐陽家一大功臣!”
“您夸張了。”
“別阿姨阿姨的叫了!叫媽!先熟悉起來再說!”
于桐坐在客廳,電視機(jī)音量調(diào)得很小,對話基本聽得清楚。她握著遙控器的手緊了又緊,指節(jié)發(fā)白。
她不傻,也不遲鈍,歐陽夫婦對她和對夏瑤的態(tài)度,可謂天差地別。歐陽正鋒一直寡言少語,能讓他贊不絕口的,那要他十分喜歡,稱心如意。
還有葉之清。雖然她一直和善,對誰都是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的優(yōu)雅得體,可是光從現(xiàn)在聽到的語氣就能感知,她對夏瑤的態(tài)度,明顯多了許多親密感。相比之下,對外人,對于桐,那是禮貌而疏離,不好親近。
“桐桐,還不回去?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葉之清說這倒是真沒逐客的意思,全是從她安全角度考慮。
“噢,爸爸會來接我。倒是夏瑤,該早點(diǎn)回去,住哪呀?遠(yuǎn)的話要早點(diǎn)出發(fā),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
“不用,”葉之清拉起夏瑤的手:“瑤瑤今晚住這里。”
夏瑤這才想到,歐陽洵一直都沒提她今晚住哪里。
“這不太好,我去定酒店吧,這附近的就行。”
第一次登門拜訪就住下了?這成何體統(tǒng)。
“沒有不太好這說法。以后這里就是你自己家,回家一趟還要出去住?這么見外我可要生氣了。”葉之清佯裝不開心。
夏瑤有些為難。
“就這里住下。女孩子一人住酒店我們也不放心。”歐陽正鋒正巧下樓,歐陽洵跟在后頭。
“你媽說的沒錯,這就是自己家,哪有跑出去過夜的道理。傳出去還以為我們虐待兒媳婦。”
你媽?兒媳婦?
這是被摁了快進(jìn)鍵吧?快到連“準(zhǔn)”字都給丟了。
“客房早就收拾好了,在洵兒房間對面。還是和洵兒一個房間?”葉之清眼神曖昧不明地沖夏瑤眨眨眼,再看向歐陽洵。
歐陽洵“一表人才”,裝作沒看到。
他想的是:隨你睡哪,最后都是來我房間。
夏瑤自然是不知道歐陽·老狐貍·洵的算盤。
傳統(tǒng)如歐陽正鋒,這次竟沒有說“不合適”,別說于桐,歐陽洵都意外。
只有葉之清了然,她家這位,禮節(jié)體統(tǒng)固然重要,但老婆開心高于一切。她說要拆了天花板,那歐陽正鋒也只得拆。
關(guān)于夏瑤住哪里的話題被于桐一聲驚呼打斷:“夏瑤,你把張妮兒打骨折了?”
說罷,她將剛出爐的新聞遞到歐陽正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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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號薰衣草
神仙愛豆神仙婆家,試問誰不羨慕夏瑤。 公公婆婆聯(lián)手穩(wěn)固夏瑤的歐陽夫人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