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塊黒里透金的墻皮落到了洪淵肩上,打斷了她的懷疑。隨后,一片、兩片……越來越多的墻皮脫落,洞穴也開輕微搖晃起來。
怎么回事?這一時空也有海嘯、地震?
洪淵轉身要問櫻花唇,卻發現那家伙已經半截身子進入洞穴口的水中了。并且下沉速度極快,沒一會兒工夫,就剩一顆腦袋還浮在水面上了。
“你干什么去?”
洪淵瞧他那架勢,直覺不好。
“我出去搞事情了!”
“那誰來遮蔽我身上的氣機?你個騙子!”
洪淵氣極,三步并作兩步,想要去水中抓他。趕至水邊時,卻堪堪只揪了他幾縷頭發。她正要下水去追,卻聽到整個洞穴都在共鳴。
“把我蛻下的黑金鱗帶在身上,也能遮氣機。”
黑金鱗?
洪淵目光移到了已經落滿地的黒里透金的“墻皮”上,它們都是巴掌般大小,呈規則均勻的五邊形。這玩意兒,是黑金鱗?能管用?
她摸了一片在手中,河蚌鏡中的自己確實沒有醇厚靈力環繞了。
沖他這不講信用的勁兒,是鯤鵬一族沒錯了。
“我勸你快走,你溶了南冥玄鐵。靈獄之門就要開了!”
騙子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洞穴中,與此同時,洞穴搖晃的更厲害了。洪淵狠狠地抓了一把黑金鱗揣到懷里,若有機會,一定讓你知道騙老娘的下場。
當洪淵泅出水面時,東方將要破曉。一抹金光游移在地平線上,逋一跳出,萬丈金芒遍灑林中。
比這金芒更勝的是小南峪的亂葬崗。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中,兩扇大門赫然浮現。向下扎入地面,向上高聳入云。大門黝黑锃亮,關住的似是一道金光,又似是一個火球。有些許光芒從門縫中透出,好似要慢慢侵蝕掉那些黝黑的門板。
終于,門板從肉眼可辨的實體慢慢溶成大塊碎片,大塊碎片在虛空中像是一點點遠去的風箏,在視野中越來越微小,直至毫如螻蟻,直至虛無……
隨之取代的是一個狹窄的入口,兩側高墻金光閃閃,邊緣處似海市蜃樓般沒有實質。
“這是仙路!”不知是誰興奮地喊道。
他這一喊,此起彼伏的歡呼雀躍聲傳來。
先前的老面孔黃大仙兒已經化出本體上躥下跳起來,那道士眼睛散發出渴望的光,臉上薄薄的皮肉控制不住的輕微抖動起來。
為了這仙路,多少人拋卻繁華紅塵、斬斷兒女私情,尋一處僻靜之地苦修參悟半生。多少人千山萬水、風雨險途,一生都在做苦行僧。多少動物拜月祈求、入世求封,千百載歲月歷盡劫難。
洪淵輕輕地嘆了口氣,因為她知道奪靈大戰中,匯靈派已經斬斷仙路。無論是行多大善,修幾世德,受萬般苦,都已經無路成仙。
至于世上流傳的修行之法,不過是當年獲勝的匯靈派仙家,提出的誑人行善積德,不逆天造反的假規則罷了。
而這眼前奇景,應是桃花唇所說的靈域吧?
洪淵在無數震驚的來訪者中又發現了“豆芽菜”,此刻,他堅挺異常!
是了!入口兩側的高墻靈氣氤氳,龍須應是龍身上最敏感、最能察覺靈氣的部位。這也好解釋為什么豆芽菜昨晚在經過自己身邊時突然地挺胸昂首,似打了雞血一般了。
到場的各位妖魔鬼怪、道士和尚應是感應靈氣超群的,才不遠千里來這犄角旮旯。可在洪淵眼里,這里靈氣彌漫,卻后勁不足,有很強的迷惑性。
人群開始極速移動,包括那頂“花轎”也隨著人流慢慢往入口行進。洪淵扒拉扒拉人群,忙跟了上去。
在你擠我挨的行進中,懷中的黑金鱗有點咯肉。洪淵眼波一轉,莫名一笑。在搞事情的路上逃之夭夭的桃花唇,忽然打了個哆嗦。
穿過狹窄的入口,并沒有想象中的豁然開朗。眾人眼前出現了無數岔道,這是……迷宮!
有的人開始自行組隊,有些大能之輩選擇自行探路,還有些弱小的妖獸尋求庇護……但他們無疑都選擇了有瑩瑩靈氣散出的路。
有俠士打扮的人抽出背后長劍,拈指捻訣,念一遍睜眼看看,長劍紋絲不動。又念了一遍,再睜眼看看,長劍毫無變化。他大驚:“這仙路壓制修為!我的御劍之術用不了了!”
一名老道裝扮的人抖出一張符,也拈指念決,直念到汗水浸透了手中符咒,也無任何變化。終是嘆息一聲,“哎……貧道這符也失效了!”
妖獸也紛紛露出本體,一臉驚慌的吱哇亂叫。
有大能之輩振臂安撫,“無妨,無妨!大家莫要驚慌,這想必是仙路上的規矩。我們先趕緊登上仙路要緊!”
“對,對,再耽擱下去,仙路關閉,我們不知又要等上多少年!”
“走!走!老夫還不知道能否活到下次開仙路。有生之年,得此機會,已是上天恩賜了!”
眾人互相安慰著,各自上路。
洪淵無所謂的隱在人群中,她不關心走哪條路。她關心黃龍走哪條路。黃龍走哪,她去哪。不過修為被壓制,就意味著自己的化靈導引術也被壓制了。
想到此,她調息去探丹田。果然死氣沉沉!
算了!今日先不報昨日的誘殺之仇了,可以先給某魚搞事情的路上加點“驚喜”。
黃龍帶著自己的半截龍須動身了,他選擇的是毫無靈力散出的那條路。
洪淵嘿嘿一笑,踮著腳跟上了。人少路黑好行事!
魚龍混雜,她沒注意,在她身后,一抹天青色身影也跟了上去。
迷宮之內岔道頗多,彎彎繞繞很容易跟丟。洪淵抬頭望天,期待著圍墻能矮點,好攀爬過去行事。然而,圍墻邊緣近乎透明,毫無實質。想穿墻而過吧?卻堅硬無比,估計把頭撞到腔子里也難過。
終于,在一個拐彎處,前只見黃龍,后不見妖魔鬼怪,還出現了無數岔道口。
洪淵摸摸下巴,此地甚好!進可偷襲,退可逃跑。又摸摸懷中鱗片,嫁禍于人,該嫁時就得嫁呀!
于是,繞過墻角,下蹲,瞄準。無數黑里透金的鱗片被她像扔飛盤讓狗接一樣扔出,扔完就掉頭跑。
“啊……誰?設源……你,你怎么斷成兩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