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衛泊平府后,諸子劍來到了位于東門集市的一家茶樓,名為“慧云坊”,這家茶樓隱藏在巷子里。
還有一件事情一直縈繞在她心頭,迫切需要解決。
茶樓清靜寧和,只有寥寥幾名客人在用餐。
穿著長衣、面巾遮面的諸子劍走到茶樓角落的一張茶桌旁坐下。
一個小二上前,好奇地問道:“客官有何事需要?”
“我要找人。”
“要找誰?”
諸子劍拿出一枚紅色的腰牌遞給小二,小二仔細看了看腰牌,然后答道:“請稍等片刻。”
小二離開,上了二樓。而諸子劍開始環顧四周,注意到茶樓內外都布滿了機關,顯然是為了防范危險而設。
片刻后,小二回來了,恭敬地對諸子劍說:“黑士,請上二樓。”
諸子劍的身份似乎被識破了,但她并不感到意外,因為她的名牌是“慧云坊”的主事三娘親自賜予的,名牌代表著她的身份。
跟隨小二上了二樓,諸子劍來到一個房間,小二打開房門后行禮告退。
諸子劍剛踏入房門,就突然見到一道紅衣身影閃現在眼前,發出悅耳的笑聲。
“黑士,好久不見。”那聲音輕快愉悅,回蕩在她的耳邊。
諸子劍然后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慧云坊’的主事三娘,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美嬌娘,手握著各國秘密交易,可以說是目前江湖中數一數二的極具盛名的女子。
但是,她為什么會掌握如此多的秘密?
這個問題讓江湖人疑惑不解。
至于這個神秘的女子如何與諸子劍相識,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三娘,這么就到蘭國了?上次分別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在魯國待一段時間嗎?”諸子劍充滿好奇地詢問。
三娘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只是癱坐在椅子上。
看到三娘如此頹廢的模樣,諸子劍心領神會,肯定她又遭受了打擊,這個世上也只有魯國的孟大將軍才能讓她如此沮喪。
“又是孟不惑那小子?”諸子劍的眉頭緊皺,對孟大將軍的行為似乎有些不滿。
“是的,孟將軍要成親了。”三娘笑著對諸子劍說道。
聽到這里,諸子劍的眉頭愈發緊蹙,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三娘突然伸手放在諸子劍的眉頭上,揉了揉,嘲笑道:“不是說過不要皺眉頭嗎?看起來像個小老頭,或者應該說是小老太婆。”
諸子劍稍稍抬起手,讓三娘的手從自己的眉頭上移開,然后嚴肅地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搶親?”
三娘噗呲一聲笑了起來,歡快地回答:“你還是專心管好自己吧!說回正事,你這次來‘慧云坊’是為了找惠兒的下落嗎?”
諸子劍充滿期待地點了點頭,“正是!靜心傳話說你有惠兒的下落?”
三娘嘆了口氣,“我本以為也是關于惠兒的線索,但實際上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這次慧云坊的情報有誤。”
諸子劍垂下頭,眼神充滿了失落。
連慧云坊都找不到惠兒的線索,難道她真的消失了?
她不得不面對這個可能性,不然為什么會一點線索都沒有呢?
“劍,我覺得惠兒的失蹤絕非簡單的事情。”
諸子劍抬起頭,詢問道:“為何?”
三娘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一個普通的宮女,被遣散到宮外,最多也就是嫁人、做工,或者走上青樓這樣的出路,總之應該有一些蛛絲馬跡可以找到,但是惠兒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我懷疑有人故意抹去她的蹤跡。”
諸子劍皺起眉頭,“這不可能的,惠兒被遣散出宮時才十二歲,誰會對她感興趣?”
然而三娘卻表現出一絲無奈,“可她是你的侍女啊!這不是在對付她,而是在對付你。”
“我?”諸子劍眉頭緊皺,眼神逐漸變得嚴肅。
三娘著重強調道:“我只是猜測,但你要知道你的身份非常特殊,你的母妃當年也備受寵愛,或許有人對你產生了興趣。”
“但是我母妃當年已經被打入冷宮,我也被逐出皇宮,誰會對我們這樣的人感興趣呢?”
三娘苦笑一聲,感嘆道:“唉,凡是與你有關的事情,都如此紛繁復雜。”
諸子劍嘆了口氣,她也深有同感,自從出生以來,她的生活一直被卷入錯綜復雜的局勢之中。
“總之,還是請三娘再幫我找找惠兒的線索。”諸子劍誠懇地請求,然后拱手施禮,表示敬意。
然而三娘卻不給她機會,叫喊道:“別用這套來!上次你這樣,我花了幾年時間幫你找,現在又來了,豈不是我這幾年都得為你操心了?”
諸子劍正想解釋,但三娘卻繼續嘴快地說個不停。
“不是我不愿意幫你,而是現在整個大陸上都沒有關于惠兒的線索了。你能理解整個大陸是多么廣闊嗎?我必須勸你,不要再固執于此事,放手也是一種明智。”
“我不能放棄她。”諸子劍的聲音堅定。
惠兒是她的侍女,比她大三歲,從小就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陪伴她。
在母妃責罰她的時候,惠兒為她求情。
夜晚傷口疼痛時,惠兒一直陪伴著她。
母妃發瘋時,惠兒緊緊擁抱她,給予安慰。
在她心中,惠兒不只是侍女,更是她真心的姐姐。
當年她被派往宣陽宮時曾試圖帶著惠兒一同離開宣陽宮,卻被母妃制止,而這個退讓,也讓她們從此失去了聯系。
諸子劍緊閉雙唇,內心充滿了自責。
她現在唯一希望的是,惠兒還活著。
她一定要活下去!
諸子劍躍下樓梯,快步離開了慧云坊。她的內心充滿了堅定的決意,她不能放棄對惠兒的尋找,無論面對多大的困難和阻礙。
三娘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不禁連連嘆氣。
“真是傻姑娘。”
***
夕陽西下,夜幕漸漸降臨,街巷上人來人往,時不時還傳來眾人喧鬧的呼叫聲。在這熙攘的街頭巷尾,諸子劍環顧四周,才發現已是傍晚。
她正準備離開此地,卻在她轉身的剎那,看到身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沐林,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她,臉上已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嬉皮笑臉。
諸子劍沒有多加理會,正想邁開腳步離開此地。
然而,沐林卻一個快步檔在她面前,說道:“又見面了。”
“有事?”諸子劍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漠。
沐林耷拉著腦袋,低垂著眼簾,一臉委屈,“你回蘭國為什么不來找我?”
諸子劍蹙眉,“閣下怕是認錯人了吧?”
“劍,我知道是你。”沐林惶恐連忙陪罪,“是我的錯沒有第一時間把你認出來。”
諸子劍挑眉,“哦?我可是第一面見你就把你認出來了。”
沐林嘴角揚起,向諸子劍慢慢靠近,“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諸子劍搖了搖頭,孩童的心性倒還是在沐林的身上。
“邊走邊聊。”
說著,諸子劍便往前走。
沐林跟在她身后,一直打量著她,從左到右,十分仔細地打量著。
諸子劍無奈地停下腳步,“沐林,你在干嘛?”
“你長得和小時候可真不一樣,長得可真讓人賞心悅目,難怪我第一面見你沒有把你認出來。”
說著,沐林伸手想要摸諸子劍的臉。
諸子劍一個后退閃身,出聲呵斥:“注意你的舉止!”
沐林將手伸回,又重回素日的訕皮訕臉樣子,撓了撓頭,“一時沒忍住,不過你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近不得身。”
諸子劍冷笑一聲,左手揮拳,一個轉身繞過沐林,將他瞬間擊斃在地,嘲諷道:“話還是那么多,武功倒退步不少。”
沐林摔倒在地,一臉愁容,卻也不甘示弱地反駁道:“你這是偷襲!”
“人在江湖行,勝者說了算。”諸子劍微微彎腰,將手伸向沐林。
沐林抬眸看著伸向他的手,因為常年練功的緣故,手上的破繭清晰可見。
他順勢扶住,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
“下次可得好好切磋。”沐林鄭重其事說道。
諸子劍笑了笑,邁開腳步往前走。
這次,沐林跟在她身后,表現得十分穩重,然而他不安分的雙手卻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
“你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諸子劍率先打破沉默。
“我來執行任務。”
“什么任務?”
沐林支支吾吾,斷斷續續道:“就是……”
見他如此神秘,諸子劍也不再追問。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你怎么不再問問我,再問一下,我不就告訴你了嗎?”沐林抱怨道。
“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做事還如此幼稚。”諸子劍不禁嘆了口氣。
“哼,小爺我不跟你計較。”沐林輕聲道,“其實我出現在這里是奉旨辦事。”
諸子劍眼眸微瞇,一臉懷疑。
以她對蘭國的了解,沐林現在還沒有官職,又怎么會被忽王委派調查。
沐林頗為驕傲,“小爺我現在可不一樣了。”
毫無疑問,沐林的武功在新一輩中的確是翹楚,被忽王委派完成任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聽說你前段時間協助衛涵義辦了一個陳年舊案。”
“這個你都知道!”沐林大吃一驚,再次問道:“你怎么會知道?”
諸子劍反問:“你以為宣陽宮是什么地方?”
“宣陽宮確實不是一般的地方,那你能否運用宣陽宮的勢力助我完成此次的任務。”昔日生性輕浮的沐林罕見流露出沉重的神情,“此次任務對我很重要。”
見沐林的神色如此凝重,諸子劍頗為好奇,問道:“什么任務?”
“調查前段時間剛發生的舞坊失火案和花霞樓的刺殺。”
“這不是護衛軍的任務嗎?”
“護衛軍統領衛涵義現不在蘭國,忽王便委托我秘密執行。”
諸子劍沉默不語,沒想到這個棘手的任務居然交到沐林頭上。
“沐林,這兩件案子你不要插手。”
“為什么?”沐林臉色突然難堪,“你看不起我?”
“這兩件案子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還涉及了許多勢力。”諸子劍試圖解釋,但被沐林嘲諷地打斷。
“我以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番話說完,他轉身離開。
諸子劍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嘆了口氣。
最終,她邁開腳步,趕上沐林,攔住了他。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這兩個案子涉及一個神秘組織。我之前派出的人全部被滅口,所以我不希望你冒險。”
沐林停下腳步,怔怔地站在那里,憤怒的情緒逐漸平息。
“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這里人多吵雜,跟我來。”話落,諸子劍飛身離開。
沐林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