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日純貴人早產,宮里的娘娘去了大半。”蝶舞聽懂了秋月的言下之意。不過是想勸她前去多少都表示慰問一番。倘若純貴人當真平安生下皇嗣,也好承她一個人情,日后多個照應。
但蝶舞知道,純貴人這一胎十之八九的保不住。
她不急不躁,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著,讓秋月也趕緊下去歇息一會兒,“我們不必前去,一會兒自然有人前來,此刻還是抓緊享受這片刻的安寧便可。”
秋月聽著主子意味不明的話,在心里揣測了各種可能,那最可怕的念頭一下子竄到了她的面前。
主子知道有人陷害她,還能如此鎮定,一定是有法子應對。
既然主子都這般不慌不忙,那她也應該聽著主子的,好好去歇息,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是耗費精神氣的。
于是秋月十分識趣的去歇息了。
她可得養好精神,保持清醒,再在重要時刻陪主子和那群難纏的主打腦力仗。
眾妃嬪看著宮女們一趟一趟的將血水往外送,有一些膽小未生育過的嬪妃不禁打了個寒顫。血這般流下去,活下來也只怕要去掉半條命。
嬪妃之中有個看起來只有豆蔻年華的妃子,那嬌小的身上穿著五色蝴蝶鸞絳,一撇一動倒是像一幅畫兒一般,頗有一番青澀的美感。
如果她不說話的話,還當真算是個妙人。
“純貴人這胎也不知能否安然。”年答應一語,讓鐘粹宮周圍肅寂無聲。
產房外最忌諱的便是此等話語,平日私下說說倒是無妨,拿上臺面來,況且皇帝還在場,就顯得不知趣極了。
“放肆!”
果然皇帝震怒了。
四周的妃嬪紛紛垂下頭,也不知是被皇帝震懾到避免殃及池魚,還是在暗暗幸災樂禍這個年答應不知死活。
年答應見皇帝發如此大的火,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心里一陣發虛,不敢看皇帝。
這后宮最需要的便是謹言慎行。有時候一個舉動就會樹敵,一句話就可能飛來橫禍。而年答應又偏恰是個多話的人兒,又有些任性妄為,戲精體質,這種性格在床第上皇帝只當是情趣,可這拿到正經地方實在是過于上不了臺面。
但到底是豆蔻年華的年紀,平民家的姑娘或許這個年紀還在閨閣學習琴棋書畫,皇帝到底是憐惜年琪芬年紀尚小,況且又是太后的侄女,氣憤是真的,卻又不能狠了心重重責罰,只得厭煩的讓年答應身邊丫鬟趕緊將她帶回芳蘭殿好好呆著,別出來招惹是非。
年琪芬有些委屈。但也只得聽著。
走的時候還要學那話本里的林黛玉林妹妹搖曳著身子,病怏怏的倚在宮女的身上,還低低的抽泣著,倒頗有東施效顰的意味。
皇帝瞥到便是更加的生氣,眉毛皺的更甚。
立刻又喊住了年答應。
年琪芬以為皇帝是原諒她了。果斷的回過頭,露出甜甜的大白牙沖著皇帝笑。
皇帝越發的覺得頭疼。
氣的有些梗塞,指著年答應的手都有些發顫,“你給朕閉門思過去!明日朕便讓惠姑好好的教導你什么是禮儀!什么時候學會了,什么時候再踏出你這芳蘭殿!”
說著便擺擺手讓年答應趕緊滾蛋。
他看著就來氣。
年答應不樂意極了。這惠姑年紀不大,人卻死板又無趣,教起禮儀來更是嚴厲不懂得變通。年琪芬實在是不喜的很。
可她都這么不招皇帝待見了,也只能將委屈在唇齒間咬碎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