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把拉起坐著的花酒久“走,我去給你找身衣服。”說著提著花酒久的領子,
兩抹身影,縱身一躍,飛身下塔,黑影踮腳落地,手里提著花酒久,疾步前行,消失在廊道中……
“你我個頭也沒差多少,穿我的衣服應該就行。”玄英從衣柜里翻出幾件衣衫扔在床上,想著能把花酒久身上那層皮給換下來。
花酒久有些猶豫,這玄英不說二話就把自己帶到她的住處來給自己找衣服,但是又擔心公子顧說的被那些惡狼給聞出,便緊緊拽住自己的一身黃皮。
玄英整理完一衣柜,發現花酒久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有些納悶“你怎么不換?”
“我……”
“難不成你想清洗一番再換?”
“我倒是挺想洗澡的,可是我脫了這層皮,擔心……”花酒久皺著眉,雖然自己沒啥怕的,但是貿然脫下來,這玄英倒是個可信賴的,但是這宮里那么多狼妖,瞅著自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總歸不是個好事。
“你不用擔心,等下你把這手環帶上,身上的味道自然不會被看守的惡狼給聞出來。”說著玄英從衣柜旁的木盒里拿出一個通體黑曜的圓環。
“這是?”花酒久有些疑惑
玄英伸出自己的手,拉起自己的衣袖,只見光滑的胳膊上也帶著不少黑色的圓環。
“這東西只有暗衛才有,是用這妖都地底中采出來的曜月石做成,還有你身上的牌子,上面也都含了這些礦石,不過這手環上是最精粹的,一點雜質都沒有。”
“帶了這個就能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嗎?”
“對,惡狼就怕這石頭的散發出來的煞氣,不過這東西比較珍貴,旁的也都不知道這石頭的用處。”
“那應該值不少錢!”花酒久兩眼放光,看著玄英手上那么多手環,既然珍貴,想著要是采一些這石頭回去賣錢,應該也不錯。
“值錢不值錢我不知道,不過這石頭也是打造兵刃的重要材料,只有妖都內有,你先帶上吧。”說著便拉起花酒久的胳膊,硬把圓環給帶了上去。
一帶到手上,只感覺右手有些沉重,花酒久問道:“帶了這東西能用靈力嗎?”
玄英撇了撇嘴“能是能,不過我建議你不要輕易用,你初來乍到,宮里這也狼妖也都不熟悉你,一旦用了,必然會引起它們的注意,就算不吃你,也會圍著你轉上幾圈。”
“這東西倒是不錯,能脫了這身皮就行,英子,你說那個名冊,我們什么時候去看啊,我想早些找到我阿姐,這樣也算了卻了我的心愿了。”
“這名冊由掌司管理,現在這時辰,估計都去去吃飯了吧,明天我帶你去我們大殿看看,你也不必心急。”
“嗯。”
花酒久晃了晃手上的鐲子“我帶了這個,是不是也能洗澡了!英子,那個……我能在你這洗個澡嗎,我們廚院里面小妖太多了,也不太方便,我看你這有浴桶,嘿嘿嘿。”說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自己這般請求也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來都來了,這屋里干凈整潔,絲毫沒有異味,就順道洗洗應該也是可以的。
“當然可以,我這就命妖奴去打熱水來,順便再被些吃的。”
七殺殿周圍,庭院漫布,一間紅木雕琢的小屋內,屏風籠罩,一女子露出白皙的后背,水聲滴答作響……
花酒久清洗一番,很是愜意,看著地上扔的黃皮外褂,破了不少洞,內衫也臟兮兮的,看不出一絲原有的顏色,心想自己也算是個能吃苦的,這么破的衣服都能穿這么些天。
換好衣服,頭發也恢復了黑色,濕漉漉的發絲滴下不少水珠,在白皙的臉上掛著,一抹紅唇也不似之前那般看不出顏色,帶上芙蓉花玉,便滿心歡喜地走出屏風。
屏風外的玄英看見一身黑衣玄甲地花酒久走了出來,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是挺合身。
“嘖,小酒,沒想到你還是個美人坯子,洗了洗果真不一樣啊。”玄英走上前一把攬住花酒久的肩膀,只覺得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小身板軟軟的,但是誰也想不到這小身板的功夫可不一般。
“嘿嘿。”花酒久拿著白巾擦拭著自己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咦,你頭發怎么變黑了”玄英剛剛看的入迷,但是看她一頭黑發,倒是有些不一樣。
花酒久聞聲一愣,手上擦頭發的動作也停住了“我……我頭發是染,涂了很多油,就成那樣了。”
“是嗎?油還能染頭發?”
“對,我們家鄉的法子,用醋泡過的黃豆,打成泥之后和上油,就能染頭發了。”花酒久一臉正經的模樣。
“還有這種說法?”
“我們那就這么弄的,你可能不知道罷了。”
“你原形不是黃鼠狼嗎,還需要染頭發?”
“我……我當然不是了。”花酒久忍不住有些慌,心想這下忘了,原來的頭發顏色是黃的,身上的味道也是黃鼠狼的味道,旁的小妖都以為自己是黃鼠狼,這下該怎么辦,雖說自己修行比旁的小仙都好,這妖怪很難看出自己的真身來,但他們這嗅覺靈敏的很,難免會有些破綻。
“我原形是耗子,全身是黑的,那黃鼠狼不是吃耗子嗎,正好遇上我了,被我給殺了,所以就剝了他的皮,覺得是個好料子,就做成衣服了,然后用他的鮮血遮蓋住自身上的仙氣兒,扮成了黃鼠狼,正好一舉兩得。”
花酒久內心不禁給自己豎起一個大拇指,扯東扯西的本事自己算是練出來了,前些年上天入地跑商,要是嘴上沒些本事,倒是不好糊弄。
“原來是這樣,不過那黃鼠狼倒是個沒眼力見兒的,你這么厲害還敢吃你。”
“我也是剛下山,那黃鼠狼也是個不好惹的,比那個,比門口看守的惡狼都大,我也是惡斗一番才得以脫身。”
“好樣的!”說著玄英拍了拍花酒久的肩旁,那小身板忍不住晃了晃。
擦干了頭發,玄英說什么非要給自己梳頭,弄得花酒久也有些不好拒絕。
“英子,你為啥非要給我梳頭呢,我自己隨便綁一下就好了。”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留過像你這般長的頭發,就想摸摸是什么感覺,給你梳頭,也算是體驗一番。”
玄英一臉笑意,黑曜得眼中閃閃泛光,自己雖說是女妖,但是從小都被當成暗衛培養,男女之別也是長大了才知道的,看著花酒久這一頭秀發,不禁覺得有些羨慕。
花酒久看著鏡中的自己,已然恢復了原貌,心里也是高興的,暗想這玄英倒是個不錯的妖,這朋友自己當真是交定了,只不過自己此次進宮的真實目的還是要瞞著她,盡量暗中進行,也省得牽連到她。
“英子,只要你想留長發,便能留,不是說你擔了暗衛這一職,這職位就束縛住了你,不管什么事,只要想做成,便能做成,做不成只不過是你沒下定決心而已。”
玄英看著鏡中的靈動的少女,眼神堅定,自帶一身魄力,不知怎地,自己一見到她,就被吸引住了,不僅僅是她和自己一樣是女子身份,更重要的是她小小的身板里竟能散發出一股堅韌之氣。
“對了,嗯……英子,你能不能多給我些手環,我覺得挺好看的,沒見過,而且這鐲子萬一碎了,也有個備用的不是,你就再給我四個吧,我雙手雙腳各帶一副,也保險。”
“這東西倒是沒那么容易碎的,但是只要你喜歡,我那一盒子都給你了,反正我這多的是,從小到大,攢了不少,這么多對我來說也沒多大用處。”
“嗯!”花酒久從懷里掏出一個琉璃瓶子,小小的,端在手心中,形似似蓮花,緩緩道:“玄英,你幫我這么多,這個給你,俗話說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這是我師父釀的蓮花露,對你修習有幫助,而且要是不小心受傷了,喝上一口,便能瞬間活蹦亂跳。”
玄英眉毛一挑,有些不舍的散開手中的發絲,接過花酒久手中的琉璃瓶,頭一次見這珍惜奇美的物件,不禁感嘆道:“這瓶子好美啊,比那些妃子用的器皿都要好看,非凡脫俗,這不會是神仙用的東西吧。”
“那當然,這是我師父給的,我這還有很多,她留給我這些都是讓我保命用的,平常我都不舍得給旁的用,不過送給你,便是物有所值了!”
“看來小酒當真跟神仙學過本事,我還以為是你隨便說說的。”
“嘿嘿嘿……”
玄英小心翼翼的把琉璃瓶收在懷里,攏起花酒久滿頭青絲,認真地打理著,緩緩道:“不過你在這宮中行走,還是隱藏好自己的女子身份比較好,平常出去盡量帶著黑紗。”
“嗯!”
玄英看著手里束好的發髻,滿意的笑了笑“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英子,沒想到你手還挺巧的。”
玄英微微一笑“雖然這是我第一次給女子梳頭,但是看起來不錯。”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好極了,我自己都弄不了這種發髻。”花酒久看著頭上用黑絲帶束起的發髻,安穩地盤在頭頂,耳后不留一絲亂發,很是利落,而且要是不看臉,這身打扮跟尋常暗衛也差不多,走在路上也不會顯得扎眼。
花酒久與玄英閑聊幾句,看著窗外血月也快要隱去了,暗想這個時辰,幽蘭他們也要去廚院找自己了,便想著早點回去。
“英子,這么晚了,我得早些回廚院睡覺了。”花酒久打了一個哈欠,確實今天有些累了,剛剛還洗了個熱水澡,舒服的很,美美睡一覺也是好的。
“你要不就在我這里住下吧,你我之間也不用忌諱什么,而且我這地方大,在一起睡也不擠的。”
玄英倒是很希望小酒留下來,這也是自己來宮中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與旁的說這么多話,倒是有些不舍。
“這……”雖說在這睡沒什么不好,可是幽蘭他們還在等著自己,想了想,輕聲道:“我也挺想在你這休息的,不過明天還要起早干活呢,雖然說是個閑職,但是我也得擔起這份責任來。”花酒久揉了揉鼻子,一副鄭重其事地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