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不得不工作，曲清越點開老大給她轉發的消息，竟然直接把那位“徒弟”的簡歷發給她了。

　　這是干嘛？面試嗎？

　　曲清越發笑，但手指還是戳上了屏幕。

　　說巧不巧的，曲清越的旅行計劃里，法國占了不小的部分。

　　既然來了，見上一面喝杯咖啡，交個朋友什么的也好，不過師徒協議什么的，就算了吧。

　　她那三腳貓的水平，不配做誰的師父。

　　師父和徒弟，并不只是教知識學技能的，往往還會對徒弟的三觀和人生也產生很大影響。

　　曲清越覺得，除去事業上的小小成就，其他方面，她做的一塌糊涂。還是不給人當反面教材了吧。

　　簡歷的最后，是一張手寫信的照片，女孩的字寫得十分漂亮。

　　還好曲清越大學的時候輔修過法語課程，當時一心為了和向垣在一塊兒，知道向垣出國的那段時間她也報了法語班，雖然最后沒去成。

　　沒想到竟然有一天還用上了。

　　果然，沒有無用的知識，只是每到用它的時候。

　　女孩文字寫的很懇切也很真誠，她說自己玩ins也玩微博，如果曲清越愿意了解她的話，可以閑來去逛逛。

　　曲清越也是好久沒登陸過工作用的微博賬號，她最近一直用的私人賬號，為了時刻關注荀覓發的內容，好為她創作漫畫。

　　剛上去，好多條私信把她炸得眼花繚亂，大多都是合作邀約。

　　曲清越沒工夫看，直接搜索微博名字，關注了女孩的微博。

　　因為是對外的賬號，她沒關注多少人，都是些公司品牌方以及一些知名設計師，還有一位比較特別，蘇圩藍后來總拒絕向垣的資助，曲清越看著著急又沒辦法，只好頻繁地轉發她女兒蘇念念的微博，小孩喜歡在微博自說自話，寫一些跟白血病抗爭的經歷，內容天真可愛，叫人看了格外心疼。

　　她原本最后一條微博是：“呀，我有好多粉絲朋友啦，給媽媽看，她高興地抱著我。媽媽已經好久沒抱過我了，怕弄疼我，每次都很小心地坐在病床旁邊，其實我已經習慣啦，也沒有很疼很疼。護士姐姐說，我疼是因為有小天使在偷偷地親吻我，雖然疼，但是親過之后，我的病就好的快啦。不過很遺憾，我以后可能不會玩微博了，謝謝你們的關注，我要去好好治病啦。如果有機會，我會常來看看你們的，不要偷偷跑掉哦，我記得人數的。”

　　可是蘇念念小朋友不知道呀，她的粉絲一直在增加，好多人聯系到醫院和蘇圩藍，為她們集款。

　　蘇圩藍還給曲清越打過電話。

　　“姑娘，幫阿姨一個忙，我跟女兒用不了那么多捐款的，多出來的這些，我想讓你幫忙問問大家，能不能有什么方法，把錢還給他們，大家掙錢都不容易……”

　　曲清越也知道蘇圩藍性子執拗，她干脆把蘇圩藍的原話寫到了微博上，還艾特了蘇念念的微博。

　　網友們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出奇一致。

　　“你們母女倆生活也不容易，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拿著拿著，至少我那份肯定不會要回來。”

　　“阿姨，那些錢，就留著以后當念念的教育資金吧，孩子讀書還要花不少錢呢。”

　　“別呀阿姨，別有心里負擔，我還想看著念念長大呢，你能不能登陸念念的微博，多發發她的狀態啊，我們都很關心她怎么樣了。”

　　“我兒子去年得了急性肝炎，可把我跟孩子他爸急壞了，晚上我就抓著寶寶的手啊，眼淚怎么也止不住，孩兒他爸罵我沒出息，在孩子面前哭成那樣。可能不做父母的體會不到，孩子就是我們的命啊。”

　　“念念，你一定要好起來。”

　　“念念！健康長大！”

　　“我今天去了廟里，順便為寶貝祈福，希望寶貝能堅強地熬過去。”

　　……

　　清理私信消息的時候，曲清越差點直接忽略掉一條重要信息。

　　她開始以為自己眼花了。

　　回去翻找，發現蘇念念的微博賬號確實艾特了她。

　　還發了一段視頻。

　　小孩看上去消瘦了不少，好在精神狀態不錯：“大家好呀，這是我第一次錄視頻。醫生叔叔說我手術很成功，用不了太久就可以出院了，媽媽讓我和你們說，這段時間謝謝你們呀。我都記在小本子上了，等我回學校，我就好好念書，以后掙好多好多錢還給你們，媽媽說了，這些錢都是我‘借’來用的，謝謝你們借給我。”

　　“還有，我想跟一個姐姐說點悄悄話，你們不要偷聽……呃，要是聽了也不許亂說給別人哦，這個姐姐臉皮薄，會生氣的。”

　　“姐姐姐姐，我同意你嫁給向垣哥哥了，其實你偷偷幫了我和媽媽好多好多，如果不是向垣哥哥告訴媽媽，我都不知道。之前就算我誤會你啦，因為我總覺得哥哥人太好，很容易被壞人騙的。他又沒談過對象，一旦遇到漂亮姐姐就喜歡了，很容易被騙的。但我感覺你好像更容易被騙哎，我之前已經打電話告訴哥哥，要好好保護你的。這算不算也幫你了？那我們就扯平了喔，你不許再小氣了。”

　　“謝謝你幫我實現了之前的生日愿望，我已經收到小熊玩具了，還有寵物店給媽媽打電話，說會免費送我一只小兔子，等我出院了，就能接小兔子回家了。媽媽好像也找到新工作了，離家很近，而且不會很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已經想好啦，我希望幫助我的好朋友們都能健健康康的，希望我盡快回到學校，我好想我的同學。最后一個愿望給你啦，姐姐，你和哥哥一定要幸福哦。聽說你出國旅行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這段時間都是向垣哥哥來看我的。偷偷告訴你，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哥哥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你的。”

　　曲清越坐在候機大廳里，哭得像個孩子，又時而破涕為笑，像個精神失常的患者。她不顧周圍星星點點的奇怪目光，把視頻反反復復看了好多遍。

　　嘴里一直重復著：“對不起，念念。對不起……我可以實現你的好多愿望，但唯獨這個，原諒我……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