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黎明,那東方的一輪白日飛升。大地白茫茫一片,只有一些物體如黑色的墨汁在白雪里橫七豎八。
唯一站在屋前的臺階上靜靜的直視那輪蒼白,他的臉色很不好眼睛下也是烏青一片。隨著臉前的一團一團白氣緩緩飄散還證明他活著,周圍是死寂一片。他本該稚嫩天真的臉龐,如今卻掛著一夜長大的悲涼與陰沉,棕色的眼瞳里倒映著白日的影子,他一夜之間就成為了無父無母的農村小孩兒。
像是考慮了很久很久,他合上屋門朝著集市的方向緩緩走去。他的身后是一排漫長又孤零零的腳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唯一穿過那片小樹林,林子里聽不到往常鳥獸的鬧騰,只有積雪從樹叉上砸向地面的“啪嗒”聲。到了集市上行人很少,沒有了昨晚的歡鬧只有這清冷一片。
唯一走到一家包子鋪肚子瞬間咕嚕嚕了起來…那個瘦猴似的小二兒瞇瞇眼他朝唯一扯嗓子:“小兄弟來點包子吧?剛出爐的!新鮮著呢!”
唯一回神但是無應答的走去鋪里,包子鋪門口的小二兒看唯一神情恍惚有一絲納悶:“小兄弟?”
唯一坐上一個方凳上他雙臂伏在長桌上緩緩地說:“一籠包子,一碗粥…謝謝。”
小二兒聽到回答立刻就準備吃食給他端來。唯一神情恍惚的咀嚼著熱氣騰騰的包子沒有多余的表情,他終于體會到母親曾教他識字時說的那個“食不知味”的感覺了…真的是…吃不出這包子的味道。
就在這時大街上一陣喧嚷,只見一個蓬頭垢面醉醺醺的男人在耍酒瘋。
他身邊有幾個伙計架著他軟綿綿的身體,其中一個嘴角有痣的大漢憤憤道:“這個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溜進我家酒窖里吃酒!毀了老子釀了多年的美酒!兄弟們把他抬到鎮口的冰河上讓他醒醒酒!”
他身邊的幾個伙計應聲笑嘻嘻的抬起那個人,只見那個醉醺醺的人高舉著酒葫蘆搖頭晃腦又義正言辭的說:“我是大名鼎鼎的降魔靈師!我看你們…不知好歹…唔…妖氣…有在你們這里出現…嗝…”
福唯一瞪大眼睛,他連忙喝盡碗里的粥跑到小二那里付了錢朝那群人跑去。小二兒摸不著頭腦的看著那個古怪孩子離去。
唯一追到他們身后大吼:“大叔!你知道這里出現了妖怪?!”那群人聞聲停下轉身看那個滿臉通紅的小孩兒納悶。有痣的大漢好奇的問:“小孩兒你在說什么呢?這個人就是個酒瘋子,瘋子說話你也信?”
唯一此刻不爭氣的帶著哭腔低下頭陰沉沉的說:“是真的…就在昨晚…我的父母被妖怪給殺害了!”
幾個人愣住了,那個醉醺醺的大叔反過來頭微瞇著眼睛打量那個垂首的孩子。他輕啟靈力目測到唯一身上少許的妖氣以及…另一種奇怪的靈壓。他刺溜一個滑身,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大笑:“哈哈哈哈…我就說了,我怎么會騙你們呢!我真的能降妖除魔!嗝…”
那個大漢對他咆哮:“這不是你偷喝的理由!要么賠錢,要么…挨揍!”
邪液摳摳自己的耳屎然后又彈掉,只見他以迅雷之勢一把攔住福唯一的腰疾跑而去…留下風中凌亂的一群人,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在后面追趕:“老賊別跑!”
邪液回頭壞笑:“不跑才是傻子!拜拜了你們嘞!”
被攔住的唯一:“……”
大概是跑了很遠很遠,邪液一把松開腰側的福唯一正色的看著他然后又舉起葫蘆猛飲了一口酒緩緩說:“抱歉…孩子…我來晚了。”
唯一迷茫的看著眼前胡茬子酒大叔疑惑:“大叔你…是不是知道妖怪會來我這里?”
邪液蹲下身漆黑的眼眸對上唯一暗沉的目光嘆了一口氣說:“也不是,只是在異地察覺到你這里有很強的靈壓和妖力在波動所以我連夜趕來…奈何趕到這里又什么都消失了。”
唯一低頭:“哦…原來是這樣。”
邪液心情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小孩子又續了一口酒然后擰上酒塞,他關心的詢問:“孩子…你日后打算怎么辦?”唯一無神的眺望著遠處又慢慢回他:“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只想抓住那群妖怪為父母償命…可是,我現在又什么也做不了!”話音剛落他的情緒又失控起來,他憤怒的攥緊拳頭狠狠地砸向地面,地上的積雪被砸得四處飛濺,他的淚又忍不住的涌出來。他此刻真的很無助…他也不曉得如何尋找到那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妖怪。
邪液看著眼前有些自暴自棄的男孩沉默,只能用手拍拍男孩的肩膀來安撫他失去雙親的悲痛。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事兒語氣變得興奮:“孩子你既然想報仇也不是不可能啊!我看你十一、二的模樣靈根尚存,不如跟著爺爺我去義庭院修煉降魔術可好?”
唯一滿臉疑惑:“義庭院?沒有聽說過…這是干什么的?”
邪液突然憤慨起來:“什么!?這么聞名天下的雙院之一你居然不知道?!”他覺得不解氣還給福唯一頭上來了個爆栗。
緊接著他又得意洋洋的說:“那三怪靈師應該聽說過吧!”
唯一摸著頭上冒煙的大包憋屈:“也沒聽說過…”
“什么!?”邪液又惱羞成怒,他帶著咬牙切齒的語氣大呼。然后又給唯一一個爆栗…
唯一可憐巴巴的小腦袋上此刻又冒出來一個大包,他覺得這個人一定有病!
只見邪液松松垮垮的模樣此刻表現的非常隆重,他冷哼道:“既然這樣…那爺爺就鄭重的告訴你吧!本大爺就是傳說中的三大靈師之一——邪液是也!嘿嘿…小子你今天真的是走大運了!遇到身為三靈師的我…驚呆了吧!”
唯一木然的看著動作浮夸的邪液不語。
邪液的暴脾氣又爆發了他指責道:“喂!好歹給個面子呀!你這態度算什么?!”
唯一撇撇嘴:“嗯…嗯,真的是好大的運氣。”
邪液又吼道:“不要做出痛苦的表情!不應該是歡歡喜喜的嗎?!”
唯一:“……”
兩個人此刻很活躍,一陣寒風吹過來卷起了唯一額上的頭發,額頭間露出詭異的印記。邪液看到那印記竟結舌了:“喂!小子你這頭上的圖案哪兒來的?!”
唯一摸摸額頭也是含糊不清:“應該是昨天晚上有的…或許是妖怪留下來的…”
邪液立刻轉過身背著唯一捂著自己激動不已的心,他不停的喃喃:“千百年難遇啊!千百年難遇啊…”唯一看著抖動著身子的邪液疑惑:“酒大叔你在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