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驚道：“誰？！”
“是我，你忘了嗎？”
“你？你是……”江陽覺得自己對這聲音很是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
忽然，他想起來了，驚訝道：“啊！你是那個！昨天的那個！”
“對，你果然忘了。”
“我怎么又遇到你了，我又做夢了嗎？”江陽疑惑道。
“不，恰恰相反，你剛才在做夢，但我把你叫醒了。”
“我？做夢？你把我叫醒了？”
江陽好像回憶起了剛才那個讓他記憶猶新的夢，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對。”
“……”
江陽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是不是很有特色。”
他沒說話，但方碑卻饒有興致。
江陽有些無語道：“我快被你嚇死了。”
“如果我不嚇你，你就真的要死掉了。”
“死掉？”隨著情緒的逐漸安定，江陽也慢慢變得理智起來。
他剛才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在方碑的夢境里，不過現在他反應過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他小心朝著四周看了一圈，但是四周沒有光，什么都看不到。
江陽咽了口唾沫，問道：“這……這是哪？”
“高鐵上。”
“……”
江陽首先是難以置信，再然后他想到了剛才環顧一周的黑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達心頭。
他下意識的摸了把額頭的冷汗，小聲道：“我還在高鐵上？為什么這么黑？”
“對，你還在高鐵上，你們闖入了世界樹碎片里，正在被同化。”
“我凝聚了一盞煤油燈，就在你前面的小桌上，你可以拿來照明。”
方碑的聲音在江陽心中響起，但江陽沒法直接在心里直接和方碑對話。
他有些懼怕自己的聲音在空空的車廂里回蕩，于是小聲道：“世界樹碎片是什么？”
說著，他伸出手摸索著前方小桌上的煤油燈。
果然，江陽一伸手就觸碰到了一個有玻璃質感的東西。
“世界樹碎片是世界樹崩碎后的碎片。”
在江陽觸碰到煤油燈后，方碑在他心中開口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在心里直接和我對話了。”
江陽聽了無聲的張了張嘴，嘗試了一下，在心中有些打結巴的說道：“好……好的。”
于此同時，江陽也在摸索著昨天那個在金屬底座上的旋鈕。
找到之后，江陽輕輕扭動了一下。
橙黃色的火苗跳動了一下，燃燒起來，隔著玻璃罩發著模糊的光。
借著光，江陽也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首先看到的就是右手邊，一個沉睡著的中年男人。
盡管潛意識里已經有了預計，但是猛然看到時，江陽心里還是漏了一拍，手上一松，煤油燈就掉在地上。
“啪！”
江陽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發現煤油燈掉了之后，趕忙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
發現沒有壞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要小心點，煤油燈也是會壞的。”
江陽沒回應這句話，他看著旁邊那位沉睡著的男乘客，即便是在心里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們這是怎么了？”
“他們正在被同化。”
“同化？為什么？”江陽疑問道。
“世界樹碎片會同化掉異質生命，然后創造出同質生命。”
“那他們會死嗎？”江陽緊接著問道。
“會，如果不是我叫醒你，你也會死。”
聽到會死的結論，江陽又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中年男人，只見他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
“那……那他們都已經死了嗎？”
“不全是，有的死了有的活著，如果沒有人死的話，我無法提供凝結煤油燈所需要的物質。”
“……好吧。”江陽盡力控制的自己不去想滿車都是死人的事，也盡力不去想自己雙手握著的煤油燈是這么邪惡的東西。
“你的身體有一些問題，你要盡快解決。
否則要是下次你闖入到了一個和我不同源的世界樹碎片里，你一定會死掉的。
就像現在車里的這些人一樣。”
方碑出言提醒道。
“哥，你別提他們了……”一提到車里的人，江陽就慌得很。
說完，他看著煤油燈說道：“我的身體有什么問題？”
“不知道。”
“好吧……好吧。”江陽念叨了兩句，讓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問道：“我接下來要去做什么？”
“離開這里。”
“怎么離開？”
“不知道。”
“……”
“不管離開這里的方法是什么，你首先要做的是——站起來。”
“……”江陽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加上和方碑對話，也能壯壯膽子，所以一邊緩緩提著燈站起來，一邊在心里反駁道：
“我剛才那是在……休息。”
“你其實沒必要害怕，都是物質而已。”
“物質……”江陽提著煤油燈看了四周一圈，車廂里的座位上果然坐著一個個昏睡著的人。
他們都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像是在睡覺，但是說不出的詭異。
因為煤油燈照射極限的原因，所以江陽只能看清周圍一兩米范圍內的人，再遠一點就看不清了，只有一些黑暗、模糊的輪廓。
但即便是輪廓也能夠讓江陽心驚肉跳，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正常人，可能無法體會到方碑所說的那種“物質”的狀態的。
“他們……他們都在做夢嗎？”
“沒錯。”
江陽想到了某種可能，說道：
“你能叫醒他們嗎？”
“不能？”
“為什么？”
“因為異質生命在世界樹碎片里一定會被同化的，而你只是還不夠同質而已。”
方碑的這個話的意思里包含了一種意思——純粹的普通人是無法獲得它的。
所以也就排除了它叫醒普通人的選項。
“好吧……”江陽接著又有些好奇道：“他們都在做夢嗎？”
“對，和你一樣，都在做回家的夢。”
“……”江陽被戳中了淚點，有些難過，沉默了一會兒后，接著問道：“為什么他們臉上一點表情沒有，不是說做夢人會有表情嗎？”
“因為他們的靈正在被磨滅，如果你上去撫摸他們的話，可以得到生理反饋。”
“……”江陽無語道：“你好惡心啊。”
“陳訴事實而已。”
江陽把目光從列車盡頭的黑暗里收回來，抬頭看著自己的行李箱，說道：“我想把我的行李箱拿下來。”
“我也建議你這么做。”
江陽一邊看著行李架下邊的座椅上睡著的人，有些猶豫，他不想和他們湊的太近。
一邊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你需要尋找出去的辦法，在此期間，你需要食物。”
“這樣啊……”江陽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又在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江陽還是決定把行李箱拿下來。
“把煤油燈放在小桌上吧，只要是燈光能照射到的地方，你都可以在心里對我說話。”
見到江陽準備要拿行李箱了，方碑開口道。
“好吧。”江陽把煤油燈放在小桌上，有些無奈的看著行李箱，他準備動手了。
他一邊拿著行李箱，一邊在心里問道：“世界樹碎片里的時間和現實時間是對應的嗎？”
“沒錯。”
“唉，那我新年還能回去嗎？”
“不知道。”
“唉～對了，昨天晚上咱們兩個見面，我早晨起來怎么忘記了？”
“我是借助夢境和你對話的，夢都很容易忘。”
“好吧……”
江陽把行李箱放在走道上，呼出一口氣，他開始慢慢適應這個環境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
突然！
江陽背后冷不丁的傳來一聲小女孩的聲音。
江陽豁然轉身，表情凝固在臉上，后腦發麻，皮膚上凸起一個又一個小疙瘩。
他看到了一個黑發黑瞳，穿著粉紅色裙子，捧著小木偶的小女孩，江陽認得她——她是林玉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