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陽早早就起來了。
今天是新年，也就是除夕，會有很多事要忙，例如貼門聯、上香燒紙什么的。
江陽被分到的任務是和江志軒一起幫助他小叔，也就是江志軒他父親貼門聯。
前幾年因為環境污染嚴重，一區慢慢在大多數地方都禁止了燃放煙花爆竹。
雖說近幾年環境因為靈氣的原因變得好了不少，但是大多數人其實都不怎么喜歡放煙花，有了借口也就很少有人放了。
畢竟普通的煙花不好看、聲音特別吵、放完之后還有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昨天的一切都像是夢境一樣，讓江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林玉為什么要那樣做？
她怎么想的？
為什么我感覺她怪怪的？
她不會是入魔了吧？
心中濃濃的疑問，導致貼門聯的時候江陽總是分心，小叔要一些東西有時候需要喊兩下，江陽才回過神來。
“江陽，你怎么老發呆?。坑行氖聠?？”
兩人在衛生間里洗手，江志軒對江陽總是走神的狀態有點好奇。
江陽眉頭緊皺著：“志軒，你有沒有覺得林玉這人有點奇怪？”
“??？”江志軒朝門外看了一眼，林玉在廚房，這個方向看不到。
他回過頭來說道：“沒有吧，林玉姐她挺正常的啊，還到廚房幫忙去了呢?！?p> “……”
江陽沉默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我覺得她不正常，我感覺她怪怪的?！?p> “你們是時間長沒見，生疏了吧？”江志軒沒放在心上的笑了笑。
“你們很熟嗎？我記得你一直在縣城住，和她應該沒有交集的啊?！苯栆苫笳f道。
江志軒笑了笑，說道：“你沒回來這些天不是熟悉了嘛。”
“哦，是這樣啊?！苯桙c了點頭，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忽然他又問道：“對了，林玉姐她旁邊的那個小女孩是誰？她女兒嗎？”
“是啊，叫紅紅，長得可像她媽媽了。”江志軒笑著解釋道。
“哦，這樣啊?！苯栍贮c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陽他們老家的年飯一般都是在中午吃的，不過大部分時候都因為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得等到下午一兩點才能開飯。
從早晨到現在江陽也總是和林玉遇到，感覺沒什么問題，她看到江陽總是微笑一下，然后去忙自己的事。
那個小女孩也是，她好像不記得昨天的事了，看到江陽還是有些怕生似的，不太敢喊叔叔。
江陽都覺得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夢了。
這里有一個很無解的問題，就是某一件事周圍的所有人都認為它是對的時候，自己能堅持本身的看法嗎？
…………
年飯很豐盛，都是江陽喜歡吃的。
雖然這么說，但是這桌飯菜并不是特地為江陽準備的，一個區域的人對飯食的口味也不會相差太遠。
吃完年飯后家里人在一起打麻將，江陽則找了個位置玩手機。
接下來是晚飯，晚飯是餃子，應該是在江陽沒回來的時候包的。
按照傳統風俗來講，除夕夜家里的燈不能關，但是現在的人都不太在乎，為了睡眠質量一般都會把臥室的燈關掉。
晚飯后玩到了十一二點左右，大家也陸續都睡了。
江陽半坐在床上，有些復雜的想著林玉今晚會不會給他發信息。
心思重重的玩了半個多小時的手機，沒等到林玉的消息，江陽有些松了口氣似的關掉了臥室里的燈光，睡覺了。
房間里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陽覺得自己快睡著了，但又被吵醒了。
他覺得臥室的門好像被推動了，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夜里卻很突兀。
“是誰？林玉？！”
江陽瞬間就清醒了，有些警惕、有些害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從臥室外推門進來的那個女性。
果然是林玉！
她穿著一件絲綢睡袍，和昨天那個不是一件，但相同的是都很輕薄。
“她怎么敢?。 ?p> 江陽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轉不過彎了，這個房間可不止他一個人啊，還有江志軒呢！
她不害怕的嗎？！
“江陽，我又來了?！?p> 她穿著輕薄睡袍，輕聲說道，緩步走來。
江陽被她嚇的不敢吭聲。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拒絕？同意？
自己還有選擇權嗎？
他覺得腦袋就像一團漿糊，想不出來更多的東西。
但林玉不同，她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她走過來，爬上床，被子不知道是和睡袍還是肌膚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江陽眼睛瞪得大大的，往江志軒那邊看了一眼，江志軒背對著他，好像睡熟了，還沒醒。
“放心，他還在睡呢?！?p> 林玉好像看清楚了江陽在想什么，輕柔出聲道。
“你瘋呢嗎！”江陽低聲吼道。
林玉瘋沒瘋他不知道，他覺得在繼續這樣下去，他自己要快瘋了。
“我愛你?！?p> “……”
江陽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和林玉溝通。
她肯定有病！
“江陽，我愛你。”
林玉趴在被子上，江陽隔著被子也能依稀感覺到那種溫度。
那溫度像是火焰一樣，夾雜著一些江陽有些熟悉的香味，讓他呼吸越發急促。
“江陽，我愛你。”林玉坐在被褥上，含情脈脈的看著江陽，月光照在她身上，薄薄的睡袍寸寸崩解，化成晶瑩的粉末，消失在空氣之中。
想是要借著月光成仙離去似的。
江陽看著這一幕，下意識的有些錯愕，但腦袋沒來得及思考這是為什么。
林玉沒給他思考的時間。
睡袍化成粉末消失后。
接著的是頭發。
再然后是皮膚。
最后是血肉。
通紅色的肌肉泛著紅光變成晶瑩的粉末消失在空氣中，沒了肌肉的支撐，眼珠和不知道是什么的灰白色液體從沒了舌頭的下巴里流出來。
一些落在了肋骨上，一些落在了被褥上，還有一些則在半空中便化為晶瑩的灰塵消失不見。
而更多的灰塵則從軀干骨的縫隙中穿過，發著點點晶瑩的光，向上飛著，消失在黑夜里。
最后的最后，便只剩下一具白色的骷髏了。
“林玉”伸出潔白的手骨，靈動的手指骨輕輕撫摸著江陽的下巴，顎骨微微動了一下，黑洞洞的眼眶中流出無限的情意，輕聲道：
“江陽，我們來生孩子啊。”
江陽覺得自己快要裂開了，左一瓣右一瓣，腦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房間里此時也一寸一寸的變得黑暗變得虛無。
最開始是四邊的墻，然后是地板、柜子、屋里的東西。
黑暗一步步蔓延過來，中心點就是江陽，到最后他躺著的床也變得黑暗。
世界一邊黑暗，無限虛無。
江陽覺得自己在往下跌落，就像跌落進了無盡的深淵里。
“啊啊啊啊?。?！”
江陽雙手奮力的揮舞著，就像是一個落水的人想抓住救命稻草。
…………
一片漆黑的空間里……
江陽猛的睜開眼睛！
“哈！哈！哈！”
他身體坐直，眼睛瞪得大大的，劇烈的喘著粗氣，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這時，他聽到了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
“你醒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