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節”這日一大早,云舒悄悄將前一日準備好的衣服換上,彩環幫著梳了簡單的發髻,施了薄妝。
語溪見了,忍不住調笑:“倒是有做姑娘家的潛質。”
尉遲言風似略晃了下神,繼而交待道:“你平日里并不出去走動,也不會有人認識你。你只需留意洋夷女子的言行便可,千萬不可貪玩,更不可以出風頭,以免招人側目。”
交待完畢以后,言風送語溪出門,云舒與彩環跟在一側。遠遠的,府里人都只道是,語溪小姐帶了兩位侍女出門。
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其他人一概不知。
彩環和鐵馬都是與少爺小姐自幼一起長大的,情誼深厚,自然可以完全放心。
上車之前,鐵馬悄悄笑道:“我若是不認識你,還真以為你是位姑娘呢。真別說,還挺標志,哈哈。”
言風雖然知道云舒素來還算機靈,也免不了略略有些擔心,怕被人看出來,畢竟不是真的姑娘。
語溪見云舒這幅裝扮,只覺好笑:“你若是個姑娘,也算是個美人胚子了。”轉念一想,若云舒真是個姑娘怎么辦?心里又不由地有些失落。
云舒其他的自然是不擔心的,只覺得興奮:終于得償所愿了,可以一睹眾美女的姿容和才情。
就這樣,各懷著心事。
待入得園內,熙熙攘攘地已經到了不少人。
“這些人可真積極,來得這樣早。”語溪嘟囔道。
“小姐要不要也去露一手,與人比試點什么?”云舒笑著問。
“哼,我啥都不會,拿什么露一手?你是故意要看我笑話吧。”語溪不悅道。
彩環捂著嘴吃吃笑起來。
“語溪小姐。”遠遠地便聽見有人招呼語溪,是個二十幾歲的夫人,云舒自然是不認得的。
“你忙你的去吧,有彩環跟著我。”語溪低聲對云舒道。
這樣也好,跟著語溪,反而會引人注意。
云舒四處轉了轉,雖是冬日里,但有了這群夫人小姐們,園內也是姹紫嫣紅,爭奇斗艷,好不熱鬧。
只見都在忙著招呼,拉著手寒暄,不停地四處攀談。那邊一位,瞧穿著打扮,珠光寶氣,雍容華貴,一定是個有身份的,身邊圍著一圈夫人小姐。
云舒心內慨嘆:瞧這架勢,哪里是什么節日,倒是高門女眷們之間的交際應酬。
不敢跑太遠,還有正事要干。云舒正四處看著熱鬧,一眼瞥見一頭金發和一頭紅發,從入口處走來,甚是惹眼,惹得眾人側目。
兩個洋夷女子倒是十分熱情,見有人打量自己,便笑著招呼對方。
云舒忙走上前去,跟在二人近旁。只見二人走走停停,感嘆園內的建筑及景色,又夸了一回眾女子的服飾華麗。
云舒聽著,也都是些閑話,無甚要緊的,心道:這不就是倆閨蜜八卦嘛!
見一處圍著一圈人,兩位洋夷女子也湊過去看熱鬧,原來是兩位小姐在下棋。很明顯,穿藕色衣服的棋藝更高超一些,勝負已分!
再轉到一處,卻是幾位閨秀在刺繡,今日的主題是:百花爭艷。云舒瞧了瞧四位小姐的繡品,繡的還算不錯,既然敢拋頭露面參賽,自然是有備而來,有些底子的。只是瞧這繡功,這心思,卻是不及明湘的。
云舒心內不禁替明湘可惜,轉而一想,即便明湘來了,自然也不可能與這些大家閨秀一爭高低的,便釋然了!
園內的各項比賽也都在如火如荼進行著,參加比賽的都是年輕姑娘們。夫人們便看戲的看戲,看熱鬧的看熱鬧,攀談的攀談。
看似各個謙讓有理,實則暗中較勁;看似親昵非常,實則互相攀比。
云舒嘖嘖稱奇:果然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可得是多少臺戲啊,比那正在唱著的可精彩多了。
在唱著的正是《長恨歌》,只見臺上的楊貴妃,體態豐腴,閉月羞花,十分貌美。
兩位洋夷女子忍不住駐足觀看,云舒也裝作被戲曲吸引,在一旁停了下來。
忽然飄來一陣幽香,很是好聞。云舒側過頭去,見一位體態微豐的小姐,帶著兩個丫頭站在旁邊,認真欣賞著臺上的曲目。
這位小姐正看得入神,又聽得旁邊一細細的聲音傳來:“喲,這不是梁三小姐嗎?”
“左小姐別來無恙啊?”梁三小姐轉過身招呼道。
云舒轉過身去,笑意盈盈的兩位小姐正走過來。其中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打扮得甚是花哨,長得卻實在一般,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便是左小姐了。
左小姐臉上滿是笑意:“這是唱的什么?喲,是楊貴妃啊。”轉向梁三小姐道:“楊妃是閉月羞花之容,梁姐姐是沉魚落雁之貌,若比之楊妃,梁姐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呢。就像梁姐姐這身材,便勝過楊妃許多了。”說罷,掩著嘴笑了。
跟在一旁的另一位小姐,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云舒見她這樣明目張膽地損人,心內十分不爽:嘿,這小妞,這么沒禮貌。正欲說些什么,又想起言風的叮嚀,便忙閉了嘴。
只見一旁的梁三小姐,輕輕笑了笑,不急不忙道:“左妹妹太過譽了。瞧左妹妹又清瘦了許多,人人都將左妹妹比作趙飛燕,不知左妹妹最近舞藝可有精進?是否也可在掌中起舞了?”
那左小姐原本一臉得意,聽得這話,臉色也變了,一甩衣袖,憤然離去。
那梁三小姐卻一丁點也沒惱,繼續淡定的看戲。
云舒心內不由得佩服:嘖嘖,這些小丫頭片子,才十幾歲的年紀,這么多的心眼,一個比一個會懟人!
梁三小姐旁邊的丫頭,見左小姐氣沖沖離去,笑得如花一般:“這京都城內誰不知道她左嫣然不會跳舞,請了全京都最好的老師,都教不會她。”
云舒不禁失笑:就這資質,這長相,居然也來嘲笑別人,太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