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房內悶熱得很,很難入睡。
夏天吹慣了空調,便又格外怕熱。雖然可以做了風扇來用,卻還需得借靠人力才能使它轉起來。
云舒熱得實在煩躁,干脆起身下了床,出門吹吹風,涼快涼快。
信步踱到前院,卻見尉遲言風的書房內還亮著。都這個點了,尉遲言風還不睡覺,還在忙著什么?
云舒坐在石桌旁,托著腮,看了會月亮,想了些心事。也不覺太熱了,起身準備回房。
瞥見書房依然毫無動靜,悄無聲息。莫不是睡著了?云舒想著,便走上前去,“叩叩”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是尉遲言風清冷的聲音。
云舒推門進去,行了禮:“少爺,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言風略抬眼看了看,見是云舒,手上未停,繼續寫著字,嘴上答:“我抽出些時間來抄錄吧,也免得母親太過辛苦。”又打趣道:“原想交給你抄錄的,只是怕等不及這一年半載的。”嘴角露出一抹難以瞧見的微笑。
云舒聽這樣說,很是難為情,又覺得內疚。原是自己一口應承了,結果又不得不失信于人。不禁紅了臉說:“既然我幫不上別的忙,便替少爺磨墨吧,否則心里更要不安了。”
“你怎的還不睡?”
云舒見尉遲言風并未拒絕,便站在桌旁磨了起來:“天氣炎熱,睡不著,出來涼快涼快。”
“原以為只有肥胖的人才怕熱,你這樣瘦弱,不想,也如此怕熱。”言風一面寫字,一面又沖云舒道:“坐下吧。”
云舒依言,在桌旁的矮凳上坐了。
少爺的字體蒼勁有力,筆酣墨飽。云舒并不懂書法,只覺得尉遲言風寫的字十分好看,就像,臨摹的字帖一樣。
見尉遲言風書寫得很是認真,燭光下的側臉,十分俊逸挺拔。
云舒不覺有點微微發怔:果然,認真的男人最帥!
見言風并不說話,云舒也不便多言。抄錄佛經,想來是最需要靜心的!
看了半晌,覺得挺有趣,云舒挑了支小巧的紫毫筆,也在紙上畫了起來。
握筆的方式倒是不難學,看了半天,模仿總是會的。
將丫頭小廝的名字寫了一圈,卻也還是不得要領,不知道為何這小小一支筆,怎的這樣難以駕馭。
甚是懊惱,雙手捧著自己的頭,手指在頭發里使勁撓著。
言風自是注意到了,見他臉上一抹黑色,頭發散亂,也覺十分好笑。
放下手中的筆,走到云舒身后,只見這張紙上歪歪扭扭寫著許多字,這字已經不是能用丑來形容的。
言風道:“想寫好字,首先姿勢要正確,要使腕部用力,用手腕帶動整支毛筆。你先練習永字吧,把永字寫好了,其他的自然不難了。”
說著重新拿了張紙,握著云舒的手,在紙上寫下“永”。
云舒十分不自在,渾身僵硬,手也是被尉遲言風拖著走。
不曾與男生這么親近,想起上次騎馬,也是離得如此近,云舒只覺耳朵灼燒得難受。
言風似未察覺他的不自在,握著他的手,一邊寫一邊叮嚀,哪里該轉筆哪里該頓筆。一連寫了兩行,才松了手,道:“好了,你便依這個方法勤加練習吧。”
云舒這才松了口氣,方才只顧心慌,未曾認真聽。這會子又不敢抬眼看言風,便只好硬著頭皮,自己琢磨。
徐徐地寫滿了一頁紙,只覺手腕酸痛。
言風要過去看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笑道:“練字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你這功底,便慢慢來吧。如果累了,就回去歇息吧。”
言罷,低了頭繼續抄錄。
云舒很是不服:是像鬼畫符,但難道就一點進步也沒嗎?
賭了口氣,提筆繼續寫著。
正寫著,聽言風說:“給我倒杯茶。”
因茶水就在旁邊,云舒并未起身,倒了水隨手將茶盞遞了過去。
言風頭也未抬,伸手來接。一個不防,便將茶水打翻了。
水全潑到云舒的胸口上。
云舒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拍打身上的水。
因為天氣炎熱,衣衫輕薄,弄濕了以后,便貼在了身上。自己雖然“太平”,卻也并不是毫無“波濤”。
云舒見這樣,慌得轉過身。
言風因潑了人一身水,關切道:“沒燙著你吧?”
“沒,沒,沒事。我怕著涼,去換件衣服。”云舒側身慌亂答著。
言風“撲哧”笑了,這么大熱的天還會著涼?便以為云舒是寫字累了,想躲出去,道:“時候不早了,你去歇了吧,我也該歇息了。”
云舒如得大赦,答應了“是”,一溜煙的便跑出去了。
言風見他這模樣,笑著嘟囔:“這小子。”
回了房間,云舒將濕衣服換下,撫撫胸口,自言自語:“應該沒發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