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法能覺醒

　　像在外面一樣，孩童在寬敞的議事廳里自動排成一列，等待陳法師訓話。

　　“我叫陳道通，是你們的法能覺醒測試師。”陳法師挨個地將面前的孩子看一遍，頓了頓又說，“一會兒測試開始，你們從左至右按照順序進到里面的石室。進去前，報上村名、姓名、年齡。測試完畢，你們自行出門和大人一起離開。”說完，陳法師轉身進了里室。

　　陳法師叫陳道通，黑龍灣村人氏，現是法界議會注冊法師，聽從長老議會的調遣，在幾大主城里來回奔波。陳法師年紀輕輕，領悟力強，成長迅速，得到長老議會的重用，成為黑龍灣村的榮耀。來自黑龍灣村的陳微、陳熹、陳紅、陳玉、陳飛龍5位孩童從父輩口中知道這位傳奇人物，未曾謀面，當陳道通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面前時，心里激動之情一下子泛濫起來，像潮水一樣起伏撞擊，臉膛因此漲得通紅。

　　隊列的第一個男孩，出列走到里間石室門口，規規矩矩站好，雙手合掌，氣沉丹田，高聲向里面通報：“姚繼法，14歲，桃花坪人氏。”“進來！”陳法師在里面召喚，中氣十足。

　　里間石室設施簡單，山墻中間繪制一幅大大的盾形徽章，跟陳法師胸前的徽章圖案一樣，只是顏色復雜，白、黃、紅三色將周易八卦圖各個區域點綴得更加清晰。徽章下面靠墻立著一張長條木桌，桌前擺放兩個草蒲團。陳法師雙腿盤坐在靠里的一個蒲團上，面向室門，雙眼炯炯有神，打量著進來的姚繼法，也不說話，用下巴指了指另一個空著的蒲團，示意姚繼法坐下。

　　見姚繼法盤退坐好，陳法師伸出雙手命令道：“把雙手扣到我的掌心，閉上眼睛，保持睡眠狀態。”

　　姚繼法依言而行。陳法師將一成法術氣息凝于雙掌，像水流一樣輸入姚繼法雙掌，進入他的體內，一左一右兩股柔弱氣流在他體內游走，從頭至腳，再由腳向上，匯于丹田。此時，姚繼法的丹田就變成了一個緩緩流動的氣旋，不進行專業修煉，連他自己都覺察不到體內氣流的變化。如果被測試之人是天生法術體質，稍稍經過外面法力氣流的引導，潛藏于體內各處的法能氣息就會被激發出來，與之呼應，同時會追隨而來，像一涓涓細水匯于大江大河一樣融入轉動的氣旋，使氣旋變得更加強大。那怕被測試孩童氣息弱得不易察覺，測試法師亦能準確捕捉和發現法能氣息的存在，并能初步判斷出被測試人的法術氣息的強弱、未來發展前景。測試法師的測試，不光是將具備法術潛能的孩子挑選出來進行專門培養，為法界儲備新生力量，還是對被測試人進行人生第一次法術氣息的引導開啟，將其體內沉睡的法術氣息喚醒。

　　法能覺醒測試每十年舉行一次。10至15歲的孩童法術氣息業已形成，是最適合的測試人群。經過法界議會長老的長期研究發現，低于這個年齡段，無法發現；超過了這個年齡段，法術氣息吸收了外界污濁之氣變得不受控制，無法進行正常引導修煉。

　　“好了，你可以走了。”陳法師睜開雙眼，緩緩收回雙掌，臉色黯然，沒有絲毫喜色，讓仍在發呆的姚繼法起身離開。

　　“左豐年，13歲，流云寨人氏。”隊列的第二個男孩接著走進了里間石室，片刻的功夫就退出來了，和前面的姚繼法一樣悄悄走出宗祠。出門后，將木門在身后關閉。

　　“陳微，14歲，黑龍灣人氏。”陳微進去不久便出來了，臉露喜色。額頭上多了一枚法界議會徽章淺印信，鴿子蛋大，顏色暗紫。這是通過的標志，可以保留一個月，是由測試陳法師催動法力留下的烙印，可以作為進一步修煉的信物憑證，相當于人類社會孩子的入學通知書。

　　13歲的陳熹也得了一枚“鴿子蛋”，喜滋滋地出了門。

　　隊伍人數越來越少，而得到“鴿子蛋”的人很少。來自桃花坪的11 歲女孩姚溪月也被幸運之神澤佑，光潔的額頭上也多了一道淺紫色徽章印痕。

　　流云寨一共來了9名孩童，4男5女，有7人被淘汰出局，神情灰暗，一聲不吭地離開，完全沒有了來時的興奮勁頭。

　　黑龍灣的另一名女孩離開后，隊伍里只剩下了左小山和排在他左側的同村姑娘左婉云。他們從小在一起玩耍，彼此熟識，關系要好，親得像一家人。左小山咧嘴沖左婉云笑笑，輕聲說道：“小云姐，加油！”握起右拳，舉到面前，使勁往下一拉。小云11歲，大小山1歲。受到小山的激勵，小云像模像樣地點點頭，然后走進了石室。

　　小云出來時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安靜，既使得到了“鴿子蛋”也要收聲斂氣，不敢張揚，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偷偷地在心里樂，不敢表現出來，唯恐因興奮叫出聲來，陳法師會遷怒于人，收回已發出的徽章印信。小云風一樣沖出了石室，額頭上的紫印因激動而發紅。

　　“該你了，小山。”小云將望著自己徽章印信發呆的小山拉到石室門口，輕輕推著他的后背，說：“進去！”

　　左小山遵照陳法師立下的規矩，報完村名和姓名、年紀之后，在陳法師的召喚下走進石室，盤腿坐好，等待陳法師的測試。

　　陳法師連續測試，已將4枚法界徽章印信發給了合適的孩童，在法界符合天生具備法術潛能的人本來就很少，16個人中已有4人被發現，將近4選1的比例，比例之高，這在法界大陸尚屬罕見。這也意味著，陳法師不虛此行，收獲滿滿，因此心情大好。

　　帶著這樣的滿足心情，陳法師按照步驟愉快而又輕松地給左小山測試。雙掌一運氣，就吃了一驚。陳法師停下來，仔細觀察眼前這個瘦小叫左小山的男童。小山五官搭配和諧，不算帥氣，也不至于難看，屬于正常人的長相，一雙眼睛清澈如水，能照出陳法師自己的人影。要說不一樣的地方，還真有。左小山身上的聰明靈活勁兒，是有別于山里娃憨直的地方。

　　陳法師整理了剛才的興奮心情，穩了穩情緒，復又將左小山的雙手握在手心里，重新催動法檔氣息運氣測試。和剛才一樣，陳法師又是一驚，不得不停下來，放棄輸氣。因為，法術氣流根本進不去，就像遇到了一面玻璃的阻擋，氣流折頭而返。陳法師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不過，陳道通聽師傅李云海長老說起過，世上有兩種人最難判斷，一種人身體正常，根本沒有法術氣息通道，全身氣脈不通，就像鋼板一塊，沒有縫隙，修煉不了法術，只能做個普通人。另外一種人，天賦稟異，法界奇才，天生法術氣息全滿，嚴嚴實實封閉自身，自覺與外界隔絕，顯得氣息全無，就像一只密封的乒乓球，外界根本深測不到內部情況。左小山的情況超出了常規測試是與否的基本判斷范圍，到底屬于哪種情況，陳道通拿定不了主意，該不該給眼前的機靈男童打上徽章印信。考慮片刻，陳道通最后做出決定，站起身來，又拉起左小山，從右腰摘下一塊碧綠玉佩，放在左小山的手上，囑咐他說：“拿上這塊玉佩，和其他通過測試的孩子一起，半個月后到望繡城找法界長老議會報到。”

　　出門時，左小山感覺房間似乎變了樣子，腦子留存的墻上那個大徽章圖案，不知怎的，現在沒有了。

　　詭異，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