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下，烏然左勃烈程兆帶著八千先鋒人馬趕到。他看著緊閉的城門，輕蔑地笑了笑，帶著強大的罡氣對著城樓開口道：“聽好了，城內的小貓三兩只，主子都跑了，你們還抵抗什么呢。”

　　“嘟囔什么呢，小爺我把你們烏然狗子一只只都燉咯！”

　　在此之前，呂望以最快的速度清點了青壯和守城的器械的數量：

　　青壯男子八萬四千八百七十二人。

　　鐵甲五百六十副，皮甲三千二百七十副，盾牌一千八百個。

　　鐵刀三千柄，鐵矛四千三百桿，鐵劍五百柄，鐵戈兩千四百桿。

　　戰馬兩千四百匹，馬甲一千九百副。

　　弓箭兩萬五千支，長弓七百張，硬弩九十張，車弩五十八架，滾木巨石若干。

　　這是如今燕都的全部實力。

　　“一群烏合之眾。”程兆大手一揮。

　　“攻城！”

　　頓時，無數穿著皮甲的烏然人拿著云梯和攻城錘蜂擁而上。

　　“力氣不夠的弓箭手等敵人上來再放，不要放空箭！”有經驗的老兵對著周圍的人說道。

　　呂望在城頭聲嘶力竭道：“穿鐵甲的拿著盾牌先頂住，后面的用長矛刺！”

　　“放箭！”程兆大吼。四千精良的弓箭手應聲而動。

　　“嗖嗖嗖！”

　　“小心！找東西擋著！”

　　呂望就地一滾，趴了下來。

　　臨時組成的軍隊如同一群熱鍋上的螞蟻，好多人顯得不知所措，連最基本的找遮蔽物都做不到，烏然人的第一波箭雨就殺傷了近千人。

　　還有幾個蠻子爬上了城墻，嚇得旁邊的人連忙后退，蒼兒凝聚了陰氣，以秘術橫擊，才把他們泯滅。

　　“躲在墻垛后面！別站起來！”轅牧牧用力將旁邊的一個愣住的大爺拉下來，箭羽從兩人的空隙中穿過。

　　“二弟，你的四營可以上了。”程兆的雙眼注視著戰場，發出了命令。

　　打了一個時辰，都已經有人攻上城頭了，己方的損失還不到一百人，如此的戰果，令他對這場所謂的‘戰役’充滿了信心。

　　程風雪的白甲四營，以最精銳的白鍛鐵甲武裝，論單兵戰力，在烏然可排前三。

　　將他們投入戰場，就意味著烏然的試探性佯攻結束。

　　戰爭，正式開始。

　　烏然人的箭羽在連射了四波后用完，畢竟這只是一只前鋒部隊，并沒有攜帶太多的淄重。

　　一隊隊烏然人再次壓了上來。

　　呂望看著身旁一具具被鐵箭穿得血肉模糊的尸體，牙齒緊咬，握著血矛的手輕微的發顫。

　　“老三，你帶一隊人去支援小西門，老四去承前門。記住！拼死也要給老子頂住。”他對著鄧元和周奐吼道。

　　“大哥，烏然上來了一隊穿著重甲的軍隊，我們的弓箭打不破！”在一旁指揮弓箭手的徐梓明焦急地喊道，已經有十幾個穿著白甲的蠻子順著云梯慢慢爬了上來。

　　一個小兵跑上來，一不留神撞到了呂望，旁邊的轅東剛想發作，被呂望制止。

　　“大人，用，用火。火可以對付他們。”小兵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呂望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向親衛喊道：“快！提桐油！”

　　幾十桶桐油朝著城墻傾倒而下，一點兒火星，即引滔天大火。

　　剩下十幾個蠻子也獨木難支，幾百個剛才親人被亂箭射殺的百姓一擁而上，把他們打得沒有了人形，等扔出城外時，尸體碎成了幾瓣。

　　呂望的臉色露出了一抹笑容，對那個小兵說道：“你叫什么名字？前從何事？”

　　“回大人，鄙人劉仲愷，西城牌樓的鐵匠。”呂望拍了拍他的肩膀。

　　烏然主攻方向，承前門。

　　周奐的右腿被樸刀砍傷，潺潺地著留著血。他呻吟了一聲，從棉衣上撕下一塊布條捆在腿上，沒過多久又一瘸一拐地沖了上去。

　　“狗蠻子，回去見你娘吧！”周奐將一根竹筒中的火藥點燃，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里面的碎鐵片朝著一隊烏然士兵打去。

　　“啊！”四五個蠻子躺倒在地上，隨著而來的刀刃輕松的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都給老子上！”

　　一個人用命了，就有無數個人一起拼，人往往就是這樣。

　　承前門的防守戰，愣愣是給周奐打成了反攻……

　　雖然兵員素質實在是沒法比，但是兵員數量是烏然先鋒的十倍，第一天，勉強守住了這座危如累卵的燕都城。

　　夜幕降臨，幾只食腐的烏鴉降落。

　　白天慘烈的如同人間地獄般的燕都城恢復了平靜，只有城內外的數千具尸骸和郊外燈火通明的烏然軍營證明著這一切曾經發生過，之后，也還會發生……

　　城內，竹檐客棧，臨時指揮部。

　　呂望背對著一張燕都城的布防圖，臉色陰沉，道：“各位將軍辛苦了，匯報一下傷亡情況，徐梓明，從你開始。”

　　“是。”徐梓明肅穆的念道：“我鎮守大東門部，共陣亡九百七十二人，輕重傷六百八十九人，殺敵……兩百余人。”

　　“我鎮守小西門部，共陣亡六百五十五人，輕重傷四百二十七人，殺敵，殺敵一百余人。”說話的人換成了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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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鎮守承安門部，共陣亡一千二百人，輕重傷三百九十人，全殲來犯之敵，一千三百余人。”周奐抱著傷腿，不無自豪的說道。

　　呂望靜靜的聽完了所有人的戰報，沉聲道：“是，我們擋住了烏然的進攻。但你們看看，損失的比例是多少，輜重消耗了多少！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這只是第一天，我希望所有人記住，我們要打的，是一場持久戰。這里，沒有英雄，只有想活命的人。”

　　這一天，所有人的精神都緊張到了極點。作為主帥，呂望盡量使自己顯得沉穩。

　　“現在，由我做一個具體調配……。”呂望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盡量完美的方案。

　　深夜，烏鴉結束了屬于它們的盛宴，飛會回了巢中。十幾個穿著戎裝的將軍一臉疲憊地從指揮部中走出。

　　呂望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在此刻放松了下來。他推開了客棧二樓沿街那間房間的大門，皎潔的月光下，蒼兒倚著窗戶，凝望著遠處。不經意間，呂望看得有些癡了。

　　他搖搖晃晃地走近，一把將蒼兒摟在了懷中，吻上了她的唇。

　　“唔……”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