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下樓碰見正要出門的大王,他看見我立即挺了下身姿,“早餐在鍋里,我去縣城上個網。”
“兄弟,別整得跟在部隊報告一樣。”我拍了拍他身上的電腦包:“去反追蹤啊?祝你成功。”
“是的。”
小寒這時也起來了:“帶上我手機了嗎?”
“帶了。”
“好,去吧,回頭多帶些干糧回來。”
“成。”
我看著大王的背影,疑惑的問:“易小寒,你覺不覺得大王怪怪的?”
“怎么怪啦?”
“你看,一個信息偵察兵,自己卻什么電子產品都不用,連手機都不用。這不奇怪嗎?”
“嗯。。。也有可能他太知道這些東西的不可靠了吧!”
“這么說也有點道理。。。”我一邊快速的吃著早餐:“不過這小子的雞蛋煎得不錯,比你的好!”
“沒有可比性,我又不是男人。”易小寒的邏輯永遠如此清奇。
我默默的吃完飯回房收拾行裝,看到自己帶來的相機,一陣激動:如果是幻覺,機器是不會騙人的,去拍下來不就得了嗎?當我象發現新大陸一樣告訴易小寒時,她用嘲諷的語氣說:“你可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哦。”
“你們試過了?結果如何?”
“拍的時候和看到時一樣,所見即所得。回來后什么也沒有,就是根本沒有拍過。連快門次數都沒有。”
“這不科學啊。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帶過去,我的可是膠片機。跟你們的數碼機不一樣。”
“可以嘗試,不放過任何可能。”易小寒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易小冷同學,我支持你!”
“打住打住。”我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收拾了大約半小時,聽見對面易小寒大叫:“易小冷,快過來!”
我跑過去一看,易小寒上半個身子在床底下,只露出下半身在外面。
“老姐,你這是干嘛?”
“我剛才手串斷了,珠子都滾到床底下了,才發現床板上有一副畫。”
“那有什么可稀奇的。”我說罷正欲轉身離開。
“可是很眼熟。。。好象。。。畫的就是那個曼德拉草。”
“你先出來。”我把被子床墊都一一搬開,發現床板半邊是可以掀上來的。當整副畫都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易小寒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我看了下,畫是油畫,冷色調,遠山,古木,湖泊,月亮,近處長了一片開著綠黃色小花的植物。布的底邊處有簽名王嫣,還有日期2014.4.6。
“畫的是那個山谷對嗎?”
“是的。”
“所以大王早就知道這個山谷,說不準他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開民宿,就是為了去找那個山谷。”
“為什么要找這個山谷?”
我笑:“也許,這是個藏寶圖?”
“為什么要藏在床底下?”
“藏寶圖么,當然怕被人看見。”
“別鬧。”
“你說。。。會不會是其它房客留下的?”
“不是,這是大王的房間,我來的時候沒有房間才臨時讓我住的。”
“別瞎猜了,等大王回來問他,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要是他不說呢?”
事情突然復雜起來,和最初帶點探險的心情又完全不同了,我看著易小寒,她也正看著我,彼此心照不宣,我們是永遠一伙的,無論什么也改變不了。這種安定感在這樣緊張和布滿陰謀或者說陷阱的環境下,比什么都重要。
據說云南一年只有兩季,一個是雨季,一個是晴季。我們估計是碰上晴季了,天空藍得比濾鏡還美,草廬周邊的大山也都雄偉壯美,山腳下一人環抱的大樹比比皆是,這個季節,滿山低矮的灌木還開了許多粉紅的玫紅的花朵。我帶著相機周圍瞎拍了一通。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這樣一種景象,當時有幾片大云遮住了太陽,陽光只能從幾片云的縫隙處射下來,那種強烈的光束感,而且正斜斜的射在草廬上。整個草廬一半在陰影里,一半在陽光下,我激動的拍下了這張照片,這種具有強烈對比的光感影像,通常都是經過后期處理而成,象這樣渾然天成的實在是太難得了,就是這時候,我看見大王的摩托車發怒般的沖向草廬。
我跑回去的時候,大王正在院子里卸解帶回來的物品,看見我一臉凝重的表情。
“怎么樣,黑客大神,查到了嗎?”
“查到了,132571***76。”
“這是我的號碼呀。”
“對,對方用你和小寒的手機互相追蹤。”
“我去。。。不過,你好象并不驚訝?”
大王沒有說話。
“我倒是很驚訝,王嫣是誰?”易小寒抱胸靠在墻上看著大王。
大王停止了卸解物品的手,突然站直了身形:“你看到了那副畫!”
“對,說說吧。”
大王依舊站直身形,神情凝重:“那是我妹妹,她是個美術生,2014年來云南寫生時失蹤了。這副畫是她留在麗江一個朋友店里出售的作品----唯一一副。”
“對不起。”小寒抱歉的走過去在旁邊坐下。
“沒關系,本來今天查出來你們手機互相追蹤時,我就準備回來告訴你們的,失蹤前我妹妹的手機也被追蹤,而且是和我爸的手機互相追蹤。”
“啊。”我們失聲驚叫。
“所以,我提前轉業,到她最后出現的定位地點來開了這間民宿。就為了找她。”
“所以你不用手機,不用電腦就是不想被追蹤。”
“是的。”
“你妹妹去過那個山谷。”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