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沒能改成名。皮皮一天天好起來,我抱著它一放學(xué)就在學(xué)校門口轉(zhuǎn)悠,極想找個周醫(yī)生不在時找阮冬至好好感謝一番。我倒是見過幾次阮冬至,每次他都匆匆路過,我連喊都喊不住。
好友笙笙斜了我一眼,嘲諷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底氣不足:“那我還能在什么?”
笙笙站起來,笑嘻嘻地說:“在于山水之間唄。”
說完,她就回家了。她有門禁,不能陪我多久。她走了之后很久,我才后知后覺地臉紅,眼神往老教學(xué)樓飄。
今天是中秋節(jié),我想著周醫(yī)生肯定要回家,研究室沒有人,我去送盒月餅以表示對阮冬至的感謝。
只是送盒月餅而已。我這般安慰自己。但把月餅盒放在門口后,我忍不住試著推了下門。誰知道門發(fā)出吱呀一聲,居然被我推開了,我微怔,輕聲問:“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我。
我松了一口氣,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jìn)去。屋里沒有開燈,濃密的黑暗讓我卻步,正要退出去,便聽見有人動了動,角落里的燈亮了起來。
“阮冬至?”
阮冬至似乎是被我吵醒的,他隨手披了件黑色外套,瞇起眼睛看我,半天,才恍然記起來一般:“是你啊。周醫(yī)生回家了。”
我脫口而出:“你呢?你不回家過節(jié)嗎?”
阮冬至往外看了看,月亮正明晃晃地掛在屋檐上,他哦了一聲:“中秋節(jié)啊,不過。怎么了?”
我被他噎了一下,他又奇怪地看向我:“你來……”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你家狗又生病了?”
他笑得太過意味深長,讓我的心怦怦直跳,在心里打定主意決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我是來感謝他的。但總得想個理由,我急中生智:“是我病了。”
“你?”阮冬至戴上眼鏡,仔細(xì)打量我,“我看你氣色不錯。”
我捂著胸口往旁邊一坐:“表面上看著都不錯。我最近總是胸悶氣短。是內(nèi)傷。”
阮冬至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以為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卻說:“那我現(xiàn)在一時也看不出來,得去醫(yī)院。你要是實在不想去,先讓我觀察觀察,尤其是早上。”
“早上?”我眨眨眼,“我早上要上課。”
阮冬至挑眉,扶了扶眼鏡:“餃子是吧?放心——”他拉長了尾音,往后靠了靠,笑,“山人自有妙計。”
不知怎的,我想起笙笙說的那句“在于山水之間也”。而眼前的阮冬至,沒了雨夜那晚的疏離,雖然戴著眼鏡,卻絲毫不顯死板,反而讓人親近。我忽然覺得,我不是在于山水之間,而是在于此“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