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天之內兩場婚禮,一場上午,一場晚上,中間還要趕一次BJ到上海的飛機。
作為今天的主角——樊一凡和巴特雷,本該洞房花燭夜的當晚,倆人回家就撲向大床,毫無睡相的睡著了。
這倆人……鞋子一扔、衣服不換、婚妝沒卸。
醒來已經是次日中午了。
樊一凡撓著被發膠固定過的頭發,看看又一處的新家。
感覺很陌生,坐在床上發呆。
用腳踢踢還在熟睡的巴特雷。
巴特雷抓住她的腳,放在嘴邊:“老婆,你沒洗腳!”
“哈哈,香吧!”
樊一凡使壞想把腳塞進巴特雷嘴巴里。
索性,巴特雷翻了個身,把她兩只腳都抱進了胸前。一只手抓住她的兩只腳,一只手撓她腳心。
房間里到處是樊一凡停不下來的“咯咯咯”笑聲,和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求饒聲。
2
笑累的樊一凡趴在巴特雷身上:“老公,我們昨天收的禮金呢?”
巴特雷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指繞著樊一凡的頭發,假寐:“媽非讓我拿禮金,我沒要。我讓媽給你存你銀行卡上了。”
“存卡上了?我還想用呢。”
樊一凡猛的抬頭,她的一縷頭發剛好被巴特雷繞在手指上。
“喔!你薅我頭發干嘛!嘶——痛死我了。”
“哈哈,對不起對不起。”巴特雷大笑著,起身給樊一凡揉腦袋:“瞧你這一頭的膠水,我給你順順發。”
“膠水?這膠水可是人家凌然漂洋過海給我從澳洲帶回來的。你聞聞,這味兒可好聞了!”
樊一凡把腦袋湊到巴特雷鼻子下。
巴特雷在剛剛被他薅過的頭發處吻了吻,又接著給樊一凡按摩腦袋,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不疼了啊,不疼了。”
“沒事兒,不用揉了,早不疼了。就你剛薅我的那一下,特別疼。”
“我沒薅你,就是玩兒頭發了,結果你剛好抬頭。”
“我的錯咯?”
“不不,我的錯我的錯!”
3
巴特雷突然下床給樊一凡拿了張卡。
“給,無限額。”
樊一凡看一眼巴特雷又看一眼他手上的卡:“這什么路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做什么壞事了?”
“你不是想買東西了?”
樊一凡納悶兒:“誰說我要買東西了?”
“你找禮金不是要消費去?”
“當然不是了!”樊一凡一字一頓的說:“我只是突然很想數錢,數到手軟、數到手抽筋的那種數錢。”
樊一凡有時候也琢磨不透自己會突然蹦出來的神奇中加點變態的想法。
對于樊一凡所有的想法,巴特雷總是一副自己老婆自己寵的態度。
“多大點事兒,安排上。”
巴特雷隨即給助手打電話。
沒一會兒,助手就送來了滿滿一皮箱的現金。
巴特雷打開箱子,一臉平靜的問:“夠嗎?”
“快掐掐我人中,太夢幻了。”
“哈哈,你掐我吧。對我來說這一切不是夢幻,是玄幻。我竟然會蹲地上陪你一起數錢,還是數到手軟、數到手抽筋的那種數錢。”
兩個幼稚鬼席地而坐,刷刷的數著錢。
樊一凡:“1、2、3、4、5、6、7、8、9、10......”
巴特雷:“10、20、30、40、50、60、70、80、90、100......
樊一凡一張一張的數,巴特雷十張十張的數。
兩人發出聲音的數錢,互相積極干擾著對方。
最容易被干擾、最容易被帶跑偏的是樊一凡。
巴特雷只要連著讀數字,她準能數錯數。
一試一個準兒。
巴特雷屢試不爽。
樊一凡快要崩潰了:“啊!巴特雷!你故意的!”
“對呀!故意的。哈哈哈哈。”
“討厭——走開!”
巴特雷沒走開,樊一凡倒是先起身了,想躲開巴特雷的人聲干擾。
她走哪兒,巴特雷跟哪兒。
最后她還是敗下陣來。
果然可以數錢數到手軟、手抽筋。
手軟手抽筋的倆人耷拉著兩只手在對方眼前甩來甩去。
整個房子里都充斥著兩個大傻子一連串的笑聲。
4
連著幾天,他們住在上海這邊的婚房里。
巴特雷陪樊一凡去家居店買樊一凡覺得必須要添置的東西。
他們倆的新家,該有的東西其實都有。
但樊一凡覺得沒自己的味道,一定要去家居店添置她覺得有家的味道的東西。
而她要添置的也沒什么大件兒,都是些突然看到的小物件。
有刺繡的桌布,有宮廷裝的胖丫鬟掛墜,有一對深藍色抱枕,有幾盆她喜歡的花草......
他們也會去超市,和大多數夫婦一樣,買菜做飯。
雖然還在蜜月期,但巴特雷沒有停下工作。但除了偶爾回趟公司處理些事情外,其余時間全部用來陪樊一凡。
就算是靜靜待在樊一凡身邊,他也覺得舒服。
5
可新婚沒幾天,樊一凡就一臉擔憂。
倆人窩在沙發上。
樊一凡看著泡沫言情的劇,巴特雷看著泡沫經濟的書。
“老公,你知道為什么電視劇一般都演到結婚就大結局了嗎?”
“因為沒東西可演了,每天都是幸福的膩歪。就像‘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太齁!對嗎?”
“不對。”
“那是因為什么?”
樊一凡長嘆一口氣:“唉——沒東西可演了是真,從此過上幸福生活可未必。”
巴特雷合上正在看的書,扳過來樊一凡的臉:“老婆,你思想有問題啊!才結婚幾天,你就過夠了?”
樊一凡的整張臉都在擰巴:“你不夠嗎?”
巴特雷搖搖頭,由衷覺得此刻是最佳狀態:“不夠呀。我覺得挺好的,我覺得我現在就在蜜缸里。”
他是真覺得幸福。
開視頻會的時候,他會開著書房的門,看著在外面收拾房間的樊一凡。
他們的婚房很大,但樊一凡拒絕請阿姨打掃。
她親力親為,房間里都是她的味道。
他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也會不自覺的走神兒。
甚至會用喝水、上廁所這樣的借口去找老婆要親親求抱抱。
向來專注的巴特雷會在會議上突然開口:“不好意思,剛才說到哪兒了?”、“我再補充幾點。啊......我要補充什么......等一下啊......”
視頻那頭的同事面面相覷,口語:“老板怎么了?”
被幸福快沖昏沖傻的老頭兒。
“嗯......可我過夠了。新婚的新鮮勁兒過去了,糖果和蛋糕吃夠了。禮物和禮金也拆夠了。感覺每天除了吃飯睡覺,還是吃飯睡覺。”樊一凡撲向巴特雷,抱著他,有氣無力的發牢騷:“太——沒——勁——了——”
6
“我們去蜜月旅游吧!”
巴特雷曾經的愿望是帶著愛人游遍世界。
但因為樊一凡恐高,拒坐飛機。
他的愿望就改成了:守在她身邊。
但蜜月旅游還是可以有的。
之所以沒計劃,是因為真沒來得及提這件事。
突然被兩邊的父母們安排結婚,倆人一心忙著結婚了,沒顧上提這件事。
在玩兒的事情上,巴特雷和樊一凡的態度出奇一致。
想去哪兒玩就直接去,一般不提前做太長時間的計劃。
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失落還不如開始時的不計劃不期待。
“好呀!”
樊一凡眼睛一亮。
被打了雞血一樣,瞬間能量滿格的在巴特雷身上撲騰。
“不過,我恐高呀......”
樊一凡重新乖乖趴回巴特雷胸前,言語間滿是失落。
巴特雷笑著:“那就國內游啊!誰規定蜜月游必須得出國去。我們大中國地大物博,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陸地面積還裝不下你不夠你欣賞的?”
“嗯,可我看朋友去塞班島、去巴厘島、去普吉島、去圣托里尼島拍出的蜜月照可好看了。其實我也挺想去的,但是吧......恐高這事兒......我好像說服不了我自己。”
“感情你說的都是些島呀!我們國家也有,海南島、臺灣島,離我們近的嵊泗列島、舟山群島,多著呢!”
7
“老公!”
樊一凡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怎么?”
“你帶我坐飛機吧!”
“什么!”
“我是認真的!我想陪你去看世界。”
“可我不想看世界了,我只想看你。”
“可我想看世界了,你陪我。”
“你不用為我改變什么!”
“我沒為你改變,我是真想看世界了,你陪我!”
“好。”
樊一凡自己也說不清哪兒來的勇氣要去坐飛機。
坐飛機這件事對正常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對重度恐高患者樊一凡來說,無異于讓她去死。
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她自己真想去看世界了,還是想陪巴特雷一起看世界了。
總之,她就突然一下的覺得坐飛機不那么可怕了。
大概,是因為有他陪著。
雞湯一下:愛,讓所有出自本能的恐懼變得無所畏懼。
8
被樊爸樊媽抬都沒抬上飛機的樊一凡,竟然主動和巴特雷坐進了機艙里。
她深呼吸,保持微笑,在朋友圈發了個機場的定位。
配圖是她偷偷拍下的:巴特雷從過了安檢就沒撒開她的手。
凌然評論:“這他媽見鬼的愛情。”
郝暖欣評論:“凡凡最厲害了!沒想象中的害怕吧!蜜月之行甜蜜哦(玫瑰表情)。”
景玄仁評論:“承愛飛翔——”
熊小慫評論:“樊一凡你終于不慫了!”
樊爸評論:“旅途順利,開心玩耍!”
樊媽評論:“去哪里去哪里了?到了給個定位,好玩的話我們也去。”
雷媽評論:“兒媳婦兒,多拍美照啊。”
幾百年只點贊,不評論的雷爸居然也破天荒的評論了。
只是他的評論更像是領導發言:“我衷心的祝福你們新婚愉快,相親相愛,幸福美滿,激情永在,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并且這詞兒貌似還是從字典上搜來的......
9
他們的第一站是馬爾代夫的蜜月島,僅一天之內,他們就見證了近百對夫妻在這里舉辦婚禮。
樊一凡最喜歡這里的一款甜奶飲品——露撒把特(KiruSarbat)。
而喜歡酒的巴特雷最喜歡島上一種叫馬爾代夫淑女(TheMaldiveLady)的調制雞尾酒,口感很強烈很香郁很獨特。
最獨特的是里面沒有酒精,馬爾代夫是穆斯林國家,酒中無酒精也就不奇怪了。讓巴特雷感興趣的是,每一處酒吧調制出的這種雞尾酒口感都不盡相同。
巴特雷說:“也不知道美男計好不好使,我想知道酒的配方。”
嚷嚷著要用美男計的巴特雷竟然小心眼的給樊一凡披了件蕾絲衫。
他的理由是:“你能不能在海邊穿比基尼的時候別扭著屁股走路!”
樊一凡看著無理取鬧的巴特雷問:“找事兒是不是?我不就正常走路嘛!什么時候扭屁股了!”
“反正你得披著,就當防曬了。”
“給我披個吊帶蕾絲衫,讓我防曬?你騙太陽呢?能防個什么曬!”
看樊一凡拒絕,巴特雷終于說了實話:“那邊那大胡子老外盯你半天了。”
樊一凡笑得差點岔氣兒,感情是醋壇子撒了。
巴特雷這樣子挺有趣的,樊一凡就想逗他:“我就不穿。”
“那好,我給你擋上!”
巴特雷整個人貼上樊一凡,抱緊她,漸變的海色中用力吻著她。
四周陌生的人群熱情的為這兩個相愛中的人雀躍著。
10
第二站,他們去的是哈勃島,少女心爆棚的樊一凡超級喜歡這片粉嫩、神秘、性感又浪漫的沙灘。
金色的晨曦、清透的海水、粉色的沙灘交互,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尤其是在落日余暉里,不知道是落日余暉的光澤美了沙灘和海水,還是沙灘和海水點綴了落日余暉,美不勝收。
當樊一凡把照片分享給朋友時,最動心的竟然是景玄仁。
這里被譽為“最頂級的潛水圣地”,正在練習潛水的景玄仁來過。
但當他看到樊一凡和巴特雷分享的照片時,又心動不已,正竄動著凌然陪他一起來。
11
提出回家的是樊一凡。
她知道自己不經曬,可不知道這么不經曬。
再不走,她可以直接去非洲冒充土著居民了。
回到國內,倆人又去了第三站和第四站。
一站是西安,一站是XZ。
回到家的樊一凡心血來潮想去西安牽網紅不倒翁小姐姐的手。
西安確實是去了,但手沒牽到。他倆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包裹著,根本擠不到小姐姐的跟前。連他倆牽著的手也差點被人群擠開。
作為資深外語抵觸者,樊一凡在國外不認識各種外文。
好在身邊有語言達人巴特雷,多國語言都會,交流零障礙,省了用翻譯器的勁兒。
而在大中國的古城,樊一凡不認識古體字和繁體字。
職業和圖書打交道的樊一凡自稱文化人。但除了簡體中文,約等于文盲。
好在有文化深厚的巴特雷,他不光能帶她找遍吃遍所有地道的美食點,準確告訴她“biangbiang面”的發音,還能帶她讀碑文,講解關于這座古老城市的歷史和冷門知識。
12
巴特雷在XZ許過愿。
當時他不確定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可能遇到相愛的人結婚。
但他依舊虔誠的許了愿望,如果今生他能遇到相愛的人,一定會回來朝拜還愿。
他把這件事說給樊一凡聽的時候,樊一凡觸動很大。
樊一凡說:“還愿這件事不要等,我陪你一起去還愿。”
樊一凡和巴特雷緊緊擁抱,是的,遇到彼此是他們各自的幸運和福分。
到了LS,樊一凡的高原反應有些強烈。
嘔吐、乏力、頭痛,眼白充血等等很明顯的缺氧癥狀她都有,巴特雷嚇壞了。
好在有準備,及時讓樊一凡吸氧。
看著又活蹦亂跳的樊一凡,連巴特雷都感慨:“你這是什么神仙體質。”
是因為有靈氣嗎?
沒有人能給出解釋。
吸足氧的樊一凡恢復體力后,不僅沒再有高原反應,連巴特雷都比不了她的體力。
她說:“可能我們還的愿靈驗了。神仙們看到了我們,也接受了我。”
巴特雷不覺得她在胡說,很認真的說:“是啊!神仙在祝福我們。”
在XZ這片凈土上,人的感應力變得敏銳,人的真誠度變得極高。
13
從LS走之前,樊一凡特意讓街上以編辮子為生的阿姨給她編了一頭臟臟辮。
用五彩繩編的辮子,樊一凡覺得很吉利。
她決定以后再也不笑話樊媽迷信了,她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某種人類無法操控卻一定存在的力量存在。
人類把這份力量簡單叫做了“神力”。
在這片匯集天地精華和靈氣的世界屋脊,樊一凡徹徹底底的被自己從未想過的力量感動著、震撼著、凈化著。
14
回來坐的還是飛機。
前幾次的飛行中,巴特雷牽著她手,不停和她說著話。
聊著他的各種囧事,讓她放松。
即便如此,前幾次落地時,樊一凡的后背都被汗水濕透了。
整個人是繃緊的狀態。
她心理上與恐高并存的緊張、焦慮一點沒有消除。
和前幾次不同的是,從XZ回來的一路她從心底是平靜的。
巴特雷牽著她手,還想和她聊天安撫她。
她竟然可以放松的說不需要聊天,她讓同樣疲憊的老公閉眼休息。
“老公,我自己也有點不相信。但我,好像真的不那么恐高了。”
巴特雷表現的比樊一凡還激動:“老婆!好樣的!你做到了!我老婆最棒!來,獎勵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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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情太神奇還是XZ太神奇?
樊一凡也不太能界別的清楚。
她只是覺得她是得到過神明認可的巴特雷妻子,她要更好的熱愛生活,更好的熱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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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高了三十多年的人,突然不恐高了。
是因為有了陪伴的人了吧!
借用凌然的話客觀評論一下這件事:“這他媽見鬼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