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以為頂樓是純露天的。原來不是，還有這么多設(shè)計。”
精致男答非所問：“你吃飽了？”
“怎么說呢。”樊一凡看著盤中餐，皺著眉頭：“呃......量上是夠了，但是吃不慣，米像是生的。”
樊一凡抬頭，舔舔嘴巴，可憐巴巴的看著精致男。
她是真的吃不慣。
很久以后，這位精致男告訴樊一凡：那刻，他清晰感受到了他自己的心動。
“他們這兒的海鮮飯就是用生米蒸的。我很少在這兒用餐，其實我也不太能吃慣這口味。”
“你知道吃不慣，干嘛還跟我點一樣的。”
“懶得換了。”
“這家餐廳為什么是法國和西班牙的結(jié)合特色？”
“因為老板是西班牙人，老板娘是法國人。老板很愛老板娘，你看他們店里是純法語交流，也是因為他太太不會其它語言，也懶得學其它語言。就全部法語交流。”
“哈哈，你確定是老板愛老板娘，而不是怕？”
“怕不也是愛嗎。”
“嗯，好吧。”
2
精致男又問：“你吃飽了？”
“八成。”
這頓飯的口味確實有些怪，但也填飽肚子了。
“那就是還有兩成的空間。”
“對。”
“走。”
精致男拎起外套準備出門。
樊一凡問：“去哪兒？”
“帶你填飽肚子去。”
“啊！還有其它地方可以吃飯嗎？我轉(zhuǎn)半天都沒找到。我不喜歡吃外賣，本來想出去吃的，但衣服被拿去洗了，我沒衣服穿了，總不能穿著睡衣在大街上晃悠吧。”
樊一凡一邊碎碎叨叨一邊跟著精致男往電梯口走。
精致男暗笑：“怎么不能。只要你想就可以，你現(xiàn)在跟走在大街上區(qū)別也沒多大。”
樊一凡看著酒店來來往往的客人，再看看自己的衣著打扮，把頭往衣服里埋了埋。
3
“誒！先生。”
樊一凡叫精致男，精致男沒搭理她。
樊一凡用手碰碰精致男手肘。
精致男回頭，“叫我？”
樊一凡點頭。
“我不叫誒先生。我叫巴特雷。”
“巴特雷？是槍嗎？”
“呃......那是巴雷特。”
“哦。”
4
“巴特雷。”
“嗯？”
“你冷嗎？”
“不冷啊。”
“那你脖子上掛著條圍巾干嘛？”
“......”
“是裝飾嗎？”
“冷的時候保暖，熱的時候裝飾。”
“哦。”
“怎么了？你應(yīng)該不是只是問問。”
樊一凡保持著被看穿的禮貌微笑。
“對。當然不只是問問，我能不能借用一下。”
“當然可以。”
樊一凡話音未落，巴特雷直接給了她。
巴特雷的這條圍巾是純色的，深灰。
樊一凡借用來當披肩用，里面白色睡衣打底，外面深灰色披肩。
別說，還挺搭。
樊一凡突然味到圍巾的味道很好聞：“好香。你在圍巾上噴香水了？”
“我自己都不噴香水，我會給圍巾噴香水？”
“淡淡的香味，怎么這么好聞。不是香水的話......挨著脖子，是洗發(fā)水的味道？還是沐浴液的味道？”
“不知道，我沒聞到。”
“手感也好好呀。是雙面絨的是吧。”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需要一條圍巾，助理給我發(fā)來幾張圖，我自己選的。看著不錯，帶著舒服，就OK了。”
有錢人是這么買東西的嗎......
5
電梯間，巴特雷按了“121”鍵。
樊一凡沒注意在所有樓層后面還有個121層。
“這個是？”
“13層。這里面很多是國外的客人，避諱，把十三層改成了121層。”
“這層都有什么？”
“用來給內(nèi)部員工使用了。主要是住宿，也有兩家比較地道的中國店。一家是手工餃子，一家是老BJ涮鍋。”
“哇！真的啊。來魔都的第一晚能遲到家鄉(xiāng)的涮鍋真是太幸福了。”
“你家是BJ的？”
“是的。”
“我老家也是BJ的。”
“老家？”
“對。從爺爺那輩兒出來的，出來很多年了。”
“哦。我是地地道道BJ人。你平時也喜歡吃火鍋？”
“還行吧，冬天吃的多點。”
“你怎么找到這兒的？”
“大概是，聞著味兒找來的。”
“哈哈。好吧，你厲害。”
6
味道確實不錯。
肥瘦也可以選，有全精的、半肥半精的、全肥的。
樊一凡選了盤肥瘦適中的。
“哇！好嫩！”
“哇！這么鮮！”
“哇！涮這么久也不老。”
樊一凡少見多怪的哇哇個不停。
巴特雷看著她笑：“有那么好吃嗎？”
“有有有，太有了。你都不知道，我餓一晚上了。”
“你沒讓小廚房給做點吃的？”
“嗐，別提了。做了，我要了碗面條。”樊一凡比劃著碗口大小，繼續(xù)抱怨著：“就那么一小碗兒，味道不咋滴吧，還死貴。花了一百多，還沒家門口十幾塊的面吃著舒服。”
樊一凡突然想起來什么：“嗯，拍出來的照片倒是挺好看的。配著落地窗，配著好看的夜景，挺美。就是誰吃誰難受。”
樊一凡在朋友圈發(fā)了張漂亮面條照，精致的碗筷配著夢幻的夜景，加上定位，迎來一大波兒贊。
假象之外，吃不飽的還是她。
巴特雷安靜的聽她訴苦。
“WLMQ路那兒有家老BJ炭火銅鍋，味道更絕。湯味和小料都上乘，有機會可以帶你去那兒嘗嘗。”
“你要帶我去嗎？”
“可以呀。”
“好啊。我反正是來旅游的，沒什么事，就是要吃好喝好玩好。”
“明天不行。”
“哈哈，你就隨口說說是吧。我一同意你就沒時間了。”
巴特雷坦誠的像個不會說謊的孩子：“不，我明天約客人了，有事情要談，真的沒時間。”
“嗯嗯，明白。謝謝推薦，我自己可以去的。”
“你明天還住這里吧？”
“對呀。怎么了？”
“我明天應(yīng)該會很早結(jié)束，我?guī)闳ァ！?p> “不用不用，我剛跟你開玩笑的。”
“我沒跟你開玩笑呀，帶你去。”
“哈哈，你這熱情的太嚇人了。”
“哈哈，嚇人嗎？不會不會，上海治安很好的，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吃個飯而已，我又不吃人。我好像也很久沒去吃了，一起吧。”
“嘖，這算不算是盛情難卻。”
“算。”
“嗯。那好吧。13811987***，我號。”
“好。”
好？什么記憶力。
“記住了？”
巴特雷點頭。
樊一凡眼睛里寫滿欽佩。
“哇！PUA高手。”
巴特雷差點被嘴里的那口羊肉噎死，“謝謝啊，當是夸我了。”
7
樊一凡打了個飽嗝，伸著懶腰，感慨世間美好：“太舒服了。這回是真吃飽了。冬天吃火鍋有著滿滿的幸福感。”
“我的幸福感中填充著罪惡感。”
“這話怎么講？”
“兩只小肥豬坐在一起吃著小肥羊，太罪惡了。”
“哈哈，嗯，是挺罪惡的。”
8
樊一凡托著腮，看著巴特雷：“好神奇啊。來上海第一天就遇到一個同款能吃的飯友。”
“是很神奇。我周邊像你一樣能吃的人確實不多。”
“巴特雷。”
“到。”
“我叫樊一凡。”
巴特雷也托著腮，看著樊一凡：“煩一煩？兩個fan分別是哪兩個fan？”
“樊凡的樊，樊凡的凡。”
“誰？”
“就是唱《我想大聲告訴你》的那個歌手樊凡，樊凡中間加個一，一就是大寫的數(shù)字一。父母希望我好好做好一凡人，就叫一凡。
巴特雷不切重點地問：“什么歌？”
“就是那個......”
樊一凡覺得跟這個活在2G里的巴特雷說不清了，索性嗷一嗓子，開唱。
“我想大聲告訴你，你一直在我世界里。太多的過去難割舍難忘記。太心疼你，才選擇不放棄也不勉強。你不要哭，這樣不漂亮。”
樊一凡閉著眼睛大聲開嗓，唱完才發(fā)現(xiàn)被圍觀了。
依舊托著腮的巴特雷：“一凡。嗯，你父母未卜先知，一凡，是挺煩人的。”
9
樊一凡也注意到了被她狼嚎聲招過來的圍觀群眾，筷子一扔準備捂臉逃跑。
“走走走，好尷尬呀。”
“這有什么好尷尬的，大家很欣賞你的歌呀。唱得不錯！”
“啊？哈哈，真的假的。”
“真的。這里可以K歌，要不要去？”
“你是說的是頂樓的K歌房嗎？里面亂糟糟的，大家都在互相干擾著鬼吼鬼叫。”
“六樓也有。私人K歌房。”
“私人的？我們能進去嗎？”
“當然可以。”
“走。”
“走。”
倆人一拍即合，為默契笑成了傻子。
10
樊一凡開心地蹦跶：“巴特雷，這酒店你怎么哪兒都知道啊！”
巴特雷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