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昂——”
少年從過去的記憶中回過神來,“阿黃,明天取了衣服,我們就去上京吧,我想去見見阿趙他們。”
“嗯昂——”
“走吧。”
圓月金黃,孤零零的掛在深藍天空中,晚風多情,偏愛陌上少年烏黑柔順的發絲,月色溫柔,巧笑倩兮間為白衣披上暖色薄紗。背影在光影交錯間成了剪影,清風低喃,揮灑出一幅水墨畫,大地不多言語,沉默著描繪遠去的腳印,今夜的一切都很安靜,少年這一覺,睡得也很安寧。
日上三竿,某少年方才伸了伸懶腰,“這算是為數不多的放縱?若是在小破廟里,估摸著早就被老和尚用藤條抽醒了吧?”自言自語著,卻是壓不住漸漸上揚的嘴角,“自由的感覺,真好~”接著便有條不紊的完成了洗臉刷牙吃早…嗯…早午飯等一應動作。吃完飯還意猶未盡地再買上三個包子,嘴里叼著一個,懷里塞了一個,手里拿著一個,這才慢悠悠的踱步至馬廄。
“早呀,阿黃,吃早飯了沒?”然后成功收到阿黃的白眼一枚。
“看來是吃了呀,那我的包子就不浪費好了。”少年一邊把手中的包子往懷里塞,一邊欠揍地咧開嘴角,奉送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得陽光燦爛,亂人心曲,然后成功地收到第二枚白眼。
少年取了衣服,轉身便騎上毛驢,輕喚一聲:“走,阿黃。”絕塵而去。
阿黃雖是毛驢,年歲也不高,長相卻極為神俊,論個子,放到尋常毛驢中有鶴立雞群之感,論腿長也是當之無愧的長腿毛驢,此時放開了跑起來,愣是跑出了萬馬奔騰的氣勢。驢背上的少年首次感覺到獨行于江湖的自在灑脫和萬丈豪情,以及孤單寂寞。
少年走后,一青衣秀士從小巷陰影中走出,輕呼一口濁氣,嘴唇上下張合,“阿白居然下山了,還好沒被他看到我來取女裝。”聲量極輕,還未落地,微風一卷,就消失不見了。
“店家,在下來取舍妹的衣裳。”………
上京城中,煙花之地,美色,聲色,只要有足夠多的錢,任何人都能在此找到屬于他的快樂。世家子弟在此聲色犬馬,享受追捧;貪歡好色之徒在此尋花問柳,遍嘗顏色;白衣秀才來此吟詩作對,有紅袖添香;貪食者,這兒有天下各式美食;嗜賭者,這兒有十二賭坊………只要你想,這兒便有,這里是全天下最最奢靡腐爛的尋歡之所,這里的名字叫做——極樂坊,取極盡天下之樂之意。
極樂坊中有善琴棋書畫者,貌甚佳,坊中無有望其項背者,號才貌雙絕,眾人謂之:“花之魁首也。”
其形也,修竹不可比,玉石差可擬;其貌也,若遠山之薄霧,深潭之秋水,蔽月之輕云;其神也,如春曦下之薄冰,將融未融,似冷非冷。
美人立于閣中,抬眸遠眺,蛾眉微蹙,似有說不盡的愁。
“你來了。”
“嗯。”來者自顧自地尋了張凳子坐下,抓了一把桌上的桂花糕,行云流水地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甚至就翹起了二郎腿。
“葉二哥真是越長越美了,方才我在紗簾之后差點都看呆了,難怪小紅都栽你手里了。”來者以食指拇指二指輕托下巴,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美人道。
被稱為葉二哥的美人聽聞此言,面容依舊古井無波,只微微點了個頭,對對最后一句話表示贊許,接著回道:“你也不差。”
摸了摸自己的臉,來者咧開嘴角,奉送了一個極大的笑容,一邊揮手否認,一邊言不由衷,“瞎說什么大實話呢,我也就比你好看那么一點。”
來者容貌著實不差,面若圓月,色若桃花,氣質雍容華貴,行為放蕩不羈,自有一般魅力,但要說勝過另外一美人,那是萬萬沒有的。
“嗯,隨你喜歡,阿紅呢?”
“北邊的那群蠻子又不安分了,阿紅過去鎮壓他們了。”
“你…”
“我們謀劃了這么多年,總算到了初步啟動計劃的時候,我有些不安,過來坐坐。”
“我們會成功的,不管這件事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心力物力,我和阿紅、阿白、阿玄都會幫你的,你不用擔心。”
“說到阿白,我好久沒見過阿白了,好想見見他呀,他都還不知道人家是個女孩子呢。”來者吃罷,又伸了個懶腰。
“那下次見面你跟他說便是,又不是見不著了。”
“二哥,你說我們倆怎么就這么慘呢?我明明是個女孩子,偏偏要裝成男孩子,你分明是個男的大美人,偏偏要扮成女的,”來者嘆了口氣,“我們這情況,在戲曲里,那就叫,叫虛凰假鳳,對吧?”
“阿趙,你確定虛凰假鳳真是這么用?”美人的面色依舊沒有變化,聲線卻在一瞬間低沉了許多。
“大概是吧??”
“”看來你的書抄的有點少了。”
“二哥,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