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當今朝廷積弱已久,加上連年的天災人禍,世道并不太平,在幾年前,似少年所到小鎮這般還有余閑鬧元宵者寥寥無幾,朝廷積弱,對于各方勢力的管束之力也近乎于零,對于江湖勢力更是如此。
常言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亂世之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卻最終在止于一個微妙的平衡——江湖勢力、地方望族、官僚世家、西北蠻族,誰也奈何不得誰,再者,朝廷雖積弱,皇家手中卻還掌握著一股極強的力量,這五股勢力間在過去的十二年間有十年都在相互試探,結果各有傷亡,最終在才在相互忌憚,相互制衡間維持了表面上的風平浪靜。
少年方才破窗而出不久,便有一眾大漢魚貫而出,迅速將其層層包圍,大街上原本還算熱鬧,見此情形,卻是連自身家當都顧不得,溜得比泥鰍還快,一眨眼便見不得人了,小鎮居民逃難的動作相當熟練,顯然沒少經受磨練。
夜風冷瑟,街道上只余少年與十幾個大漢對峙,少年不動手是因為對手沒有動,大漢們不動手是因為他們老大還沒出場。
然后,沒有一點點防備,分別手持斧頭、菜刀、菜刀、以及各式農具的大漢整齊劃一地喊出聲來:“老大!”喊得撕心裂肺,叫得氣沖云霄。話音未落,一道身影自隱隱綽綽的燈光余暉中走出,身形與男人大不相符,步伐穩健,不聞腳步聲,顯然是一內家高手。
一步,兩步,三步……愈來愈近,愈來愈多的燈光灑向來者,最終顯出其真容。
少年眉頭一挑,“果然是你。”
“是我。”
“不知大娘一路跟蹤我而來,是為謀財?害命?亦或是圖色?”
“即非謀財害命,更不是貪圖美色。我來此,是要搏一個前程,更是要為我女兒搏一個未來!”
“大娘此話何意?我不過一初出茅廬的少年,怎的就能叫大娘搏一個前程?”
“少俠說笑了,”
“八年前,有一孩童橫空出世,甫一現世,便將在三東一帶為禍數年的三十六匪盜及其手下一掃而空,尸橫遍野,匪盜所流鮮血染紅了當地淇河水,有人謂之俠。據目擊者所言,那孩童殺人所持之劍,是一把桃木劍!”
少年聽著這般話語,回憶了一下,嗯,還真是他。
“六年前,仍是那個手持桃木劍的孩童,在嶺南一帶突然現身,揚言要剿滅荊南一眾水賊,歷時三月,荊南再無一水賊敢現身。時人皆頌其智。”
好吧,這次也確實是我干的,雖然調教水賊是老和尚和葉二哥給的建議,但能學以致用的我果然很聰明,少年內心默默想道,面上卻無半分表情流露出來。
“三年前,今周城突發瘟疫,縣官世家為保全自身,欲將感染瘟疫之百姓盡皆燒死,長成少年的孩童及時出現將其鎮壓,隨即以神乎其技的醫術活數百人乃至數千人,世人尊之為仙。而這一次出現,他身邊多了一頭毛驢、一個和尚。”
得嘞,這一次背后還是有老和尚和葉二哥的手筆,不過我的醫術確實很好,這一點沒毛病。
“哦,后來呢?”
“后來,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物便不曾再在江湖上出現過,直到昨天。”
“大娘的意思是,您認為我便是那個殺人無數亦活人無數的……”
“對,你就是那殺人無數亦活人無數的…白云仙!”
“白云仙,這是什么鬼稱號?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取得還蠻接近我真名的嘛,嘴上說著不要,少年內心其實還挺開心的。
“取自飄乎若天上之白云,神兮似世間之隱仙之意,白少俠對這個稱號不滿意?”
“這么一聽也還成。”難怪那么多人想要混出個名頭,被人認出來使勁夸的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誒。
“少俠這是承認了?”
“嗯,若我真想隱藏,便不會叫爾等如此輕易地發現。”你都這么夸我了,我能不認嗎?
“那…您是否愿意收下我等無根之浮萍?”
“在那之前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們對我的毛驢做了什么?為何選擇此時此地用此方式向我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