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了了吧?”少年微欺了身,離徐汝憶的距離很近,他的聲音很低,眼神卻凜冽,眼尾帶著笑意,他仿佛將宮女當成不存在一般的,只剩下他們二人。
徐汝憶秀眉緊蹙,瞧著少年眼尾帶笑的樣子,她慢悠悠勾唇一笑。
微涼的手掌揉摸著少年稚嫩的面容,跟著將明亮的眼眸瞥向少年,“弟弟,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她并未生氣,但她想故意逗逗他。
少年徹底愣住,臉剎那間變得極白,他的睫毛像羽毛滑過眼瞼一般的溫柔,他淡淡的挑眉道:“看你的樣子說不定還沒我大呢。”
“那你多大?”徐汝憶依舊拌弄著手中的柔軟,勾起一抹笑容,看他的模樣不會比她大的。
少年看到徐汝憶勝利在握的模樣,斂下復雜的神色,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哈,這個女子也當真有點意思。
少年站得挺拔如松,面色也是極為的嚴肅,而沒過兩息,又全然一改剛才的模樣。
他輕輕地挑了挑自己的嘴角,一向變化莫測的面容此時卻浮現出了一絲桀驁不馴的笑容,看著她眸中映入他的容顏,他的眸中像是紈绔子弟那般的囂張氣焰,“我也沒有太大,也就十五吧,不過看你的模樣也是個小娃娃呢,而且你的個子也不是多么的高,你難不成比我大?”
徐汝憶微微搖頭,她的面容上也是帶著幾分的笑意,不過她的笑容與少年截然不同,她是極為的溫和的,她不但嘴角笑著,她的雙眸中也是含著一絲的淺笑。
“我大你三歲了。”她清淡的話語配著略帶溫和的笑意,也著實讓人覺得產生了兩種極致的美。
她抬眸的瞬間,眼眸底下蘊含著得意忘形的濃郁光芒。
他暗自心想,這丫頭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其實已經八千歲了,只是他就愿意將年齡說小點,畢竟人豈能與妖的年齡相提并論。
徐汝憶此時也是因為不但被人篡改了記憶,神智有時也著實不清醒,所以才這般的。
對于整個妖界,他就是個孩童罷了,只是對于人類來說,莫說八千歲,繞是八百歲也算是個老妖怪了。
剛好有宮女過來傳話,說徐汝憶可以進入蘭苑宮,哪知,少年一揮手阻止了宮女的前進。
他還興味正濃,這個宮女也太沒有眼力了?
徐汝憶對著眉眼極美的黑衣少年輕輕一笑,又從揉捏臉頰變成了揉了揉少年的腦袋,溫柔的說道:“弟弟,我還有事就不和你聊了。”
語畢,她手略揮,便避開少年,從他的身側進到了蘭苑宮。
對于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徐汝憶并未放在心上,她只當這個少年一時貪玩罷了。
“這個女子也當真有趣,若非她是凡人,我當真想將她收入我的宮中。”他看著那抹青衣女子的背影說道,那笑容是那樣自信悠然,仿佛千萬朵風信子迎風盛開,魅惑眾生。
一個俊逸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葉之初的眼簾,他的面容是極為驚艷的,他仿若是一朵藍色妖姬,一半入世,一半出塵,入世的是那般的惑人心魄,出塵的又是那般不易接近。
他的不易接近,并非如葉醉塵那般的清冷,是帶著一股子的凌厲,就仿若若是有人不經過他的允許靠近他的話,他是會不顧一切就將人殺死的那種。
他的三千墨發由朱玉簪子所挽起,月牙白的衣服隨風而動,此時猶如璞玉一般俊美的容顏上覆了一絲的無奈,倒是顯得有幾分的溫和。
他的漆黑凌厲的眼眸像是湖泊未曾有過一絲絲的漣漪,是那般的沉靜與深沉,“之初,你鬧夠了沒有?”
葉之初眉開眼笑,隨意的靠在一旁的藍桉樹,日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他那俊美無限的臉上,哪怕是一副少年的模樣,也著實令人怦然心動。
如果他不曾擁有著自己的一所宮殿,一個像極了囚禁猴子的宮殿,如果他不曾卷入的宮廷的風波,那該有多好。
葉之初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靳非灼,他目光中滿含著一絲的冷意,沉冷道:“當然還沒鬧夠,靳將軍不必多說,我已然被太傅教訓夠了,不想聽你再講什么大道理。我只問靳將軍一句話,你是否害過她?你也不必感到為難,可以不告知我。”
靳非灼面色一怔,不明白葉之初為何轉移話題,可聽這話,他卻是兀然一笑,霎時間整張精致的面龐都鮮活起來,連眼角微微漾著的笑意都惹人驚艷。
他神情無波無瀾,就仿佛自己并非是葉之初的第二個懷疑對象一般,他只是語氣清淡,“你若是說我害她?那么我為何要害那位姑娘呢?”
葉之初垂下眸來掩藏他眼眸中的暗淡,再次抬眸,他又恢復了嬉笑表情,語氣卻淡漠的猶如令人置身在冰洞之中,“究竟是不是我母妃將她推入湖中的?”
沒有哪個孩子會這樣平靜的問這種問題?更沒有哪個孩子問這種問題時臉上還嬉皮笑臉。
靳非灼在心里暗嘆一聲,葉之初并非是紈绔子弟,也不是什么連三腳貓的法術都不會的假道士。
他心思精密,他若有心,必能在這宮廷之中創造出屬于他的國度。
靳非灼勾起完美又無法挑剔的笑容卻像一杯鴆酒一樣慢慢滲透對方的心里,“不是,貴妃娘娘不會這樣做的。”
葉之初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是帶著最冰冷的笑容,與兇性大發的狼犬沒有什么不同之處,這樣的他并不讓他覺得可怖,反而覺得他很可憐。
他的目光意味深長看向靳非灼,抬手捂著自己的薄唇,似是打哈欠一般的微瞇了瞇眼眸,更是意有所指道:“為何?靳將軍看樣子倒是真的挺了解我母妃的。”
他的雙眸不再瞇起,目光確實很無辜的看著他,正準備開口卻見,靳非灼猛地用嚴厲的眼神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這讓他嘴角又忍不住浮起一絲的笑意,他略微挑起,看向靳非灼,等著他的解釋。
靳非灼未曾再次愣住,他天生有那種攝人心魂的本事,他語氣沉重說道:“你要相信貴妃娘娘的為人。”
他滿是篤定之色,然而在那瀲滟的桃花眸深處卻遮掩著幾許的異樣,給他的面容上增添了些許的神秘,他也并未再多說一句話。
“那我應不應該相信靳將軍的為人呢?”葉之初反問,見靳非灼并未回答,黑眸閃爍,他呵呵的笑了兩聲便離開了。
靳非灼此人亦正亦邪,他的命運注定沒有人可以替他去承受或者更改,曾經掌管生死大權卻現如今身負枷鎖,著實有趣啊,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