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妮家的公寓樓，和梓馨記憶中的沒有什么兩樣。小區里一棟棟灰色的樓，長得都是同一個樣子，單調到理所當然。

　　“你就帶著這么些東西呀？”徐曼妮指了指梓馨拖著的白色小旅行箱。

　　“都是些生活用品嘛，沒什么要帶的。”

　　“衣服呢？我看你穿衣服可講究了。”

　　“平時不還都是穿校服，再說了，要穿什么衣服買來就是了，帶來帶去干嘛呀。”

　　“嗬。”徐曼妮嘆了口氣：“有錢人呀。”

　　領著梓馨到家后，曼妮的母親在廚房忙活著。

　　“媽，我把梓馨帶來了。”

　　“好久不見了。”曼妮媽媽走出來，臉上帶著笑。

　　“雪慧阿姨，你還是那么年輕，哈哈。”

　　“看你嘴甜的，我們家里小，不要介意喲。”

　　“怎么會呢，我和曼妮住一間最好了。”進屋后，梓馨嚴肅地清了清嗓子：“從今以后，晚飯的碗筷都讓我來收拾吧。”

　　“那怎么行呀，你可是客人。”

　　“阿姨你別這么說，我可不能吃白食，房租、飯錢我也會補貼的。”

　　“你看這小姑娘。”雪慧說著看向女兒：“怎么這么見外。”

　　“不是見外，我要獨立嘛，畢竟成年了的！”

　　“媽，你就讓她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徐曼妮輕描淡寫地說：“以后呀，我也該多做些家務的。”

　　“你們都高三了，學習要緊。你爸不在，我可閑得多了，不差那么點事情的。快去，吃晚飯吧。”

　　母親總是不愿意放手讓自己成長，這正是最讓徐曼妮不能釋懷的事情。越是這樣她越覺得需要表明一些立場：“以后我去別的省市讀大學，什么都不會還不讓人笑話呀？”

　　雪慧看著女兒：“就你這丫頭想得多。”

　　“我總有一天會離開媽媽的。”徐曼妮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像是在說太陽就是從東邊升起的這種日常定律一樣，不帶任何表情。

　　只是母親的臉上，笑得有些僵滯了。

　　晚餐后，梓馨如約收拾了碗筷。她很快就喜歡上了徐曼妮的臥室，特別是那個房間的陽臺。

　　這里視野很開闊，空靈的深藍色夜空看著又高又遠，遠處的高樓閃著琳瑯的燈光，加上10月里的涼爽天氣，讓人陶醉。

　　“快進來吧！”徐曼妮在房間里催著。

　　“我才站了幾分鐘呀？就催！”

　　“你看看還有多少作業沒做完的？”

　　梓馨走進房里，不耐煩地坐下，兩個女生的課業把這張大寫字臺鋪的滿滿當當。

　　“你真的要去別的城市讀大學嗎？”梓馨寫著作業，試探似地問著。

　　“嗯。”

　　“為什么呀？這樣我們不是會分開的嗎？”

　　徐曼妮抬起頭：“你要是足夠努力也可以考和我一樣的大學呀。”

　　“怎么可能呀。”梓馨立刻搖頭道：“好吧，就算我能考上，那。。。林雨墨呢？”

　　“林雨墨？”徐曼妮皺起眉頭：“你還真挺關心他的。”

　　“那總是關心的。“梓馨的臉兒有些泛紅：”他可負擔不起大城市的生活費。”

　　“我覺得不是錢的原因，我看他爸和他的關系挺好的，沒理由不給他讀好大學。”

　　“那是為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徐曼妮帶著氣惱，嘟了嘟嘴：“再說，林雨墨就那樣子，讓人搞不太懂的。”

　　梓馨不說話了，低頭寫起了作業。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徐曼妮卻又開口問道：“如果，林雨墨選擇留在這個城市，你也會留下嗎？和他一起？”

　　梓馨嘆了口氣：“什么呀。。。你倒又問起我來了。”

　　“比起我，你還是更在意林雨墨，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梓馨抬起頭：“那你不要走不就好了嗎？你留下來就好了呀！”

　　徐曼妮的臉上又出現了那沒有表情的表情，她看著梓馨像是在思考著什么：“算了，不說了，快點把作業完成了吧。”

　　沉默在房間里蔓延，燈光已經關了，有時鐘的滴答聲回響著。

　　床上的兩個女孩背靠著背，卻都沒睡著。

　　“曼妮？”

　　“怎么。”

　　“你一定要離開這里的話，很多事情肯定會變的。”

　　徐曼妮沉默了一會兒：“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想留在這里，我挺喜歡這座城市的啊。”梓馨披著的卷發有些散亂，只是女孩那雙碧色的眼眸閃著寶石一樣的光：“我是喜歡林雨墨的，他要是選擇留下我肯定也會留下來。。。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遠離他。”

　　“真好呢。”徐曼妮聽著，一股失落感又涌了上來：“要是我和他的距離太近，會感覺很難受的。”

　　“你和他？。。。”

　　徐曼妮自知失言，不說話了。

　　時鐘的嘀嗒聲又在房間里走了好一會兒。

　　梓馨聽著，分明感覺到了什么。她心里一下子亂了，但這件事情沒辦法不聞不問，梓馨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那個，我也早該注意到的。。。你該不會也是。。。喜歡林雨墨的吧？”

　　徐曼妮又沉默了好久，久到讓人覺得她已經睡著了，就當梓馨準備放棄追究的時候。

　　“是的，是喜歡林雨墨的。”徐曼妮回答地很輕，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