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之崖懊惱的拍了拍窗戶,說道:“我也不知道,連閣主過來看了都是太過于奇怪,因為別人起碼還有尸首,而夏兒小妹則像是被人凌空擄走的,她的馬蹄印在鑄劍堂前方不遠的距離憑空消失,周圍沒有任何其他的痕跡,單不說這個,就算是高手這么來無影去無蹤的想擄走小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身為劍閣四大劍流之首武功也不是瞎蓋的。最起碼兩個我加在一塊才有可能打的過她!”
聽到這里,釋卻有個大大的疑問:“你功夫都差成這樣了怎么還能混個護法當著?”果然不出釋所料,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疑問了一下,寧之崖就自己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能混到護法這個位置的,其實很多人都有這種疑問,不過呢,我告訴你啊,我們劍閣是按照能力大小來分配職位的,而不是按照武功高低來排的,所以說有的時候一個有智慧的人贏的了十個沒有腦袋的莽夫。”
可能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果不其然,當他轉過臉看向釋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根本什么都沒聽進去,順著釋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正盯著一個女子的背景。
那女子身著淺綠色的襦裙,從這里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但就這個背影也覺得稱的上傾國傾城了,裊裊娉娉的走著,黑色齊肩的長發挽著一個好看的發髻,一個淺色的蝴蝶結恰到好處的打在發尾,給人一種很清新的感覺。寧之崖伸手在釋面前晃了晃,嘟噥道:“要看下去看,在這里哪看的著啊!”
見釋沒吭聲兒,又繼續說道:“得了,要不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下午將那位姑娘請上來,再上兩壺好酒幾盤好菜,讓你們邊吃邊聊,這樣才能增進感情嘛!”說罷就轉身準備將想法化為實際行動。剛一轉身,釋一把拽住他,低聲說到:“不用了,我自己下去!”
這下,寧之崖直接目瞪口呆了,這人——怎么比他還直接!
釋走下樓,來到大街上,卻發現那名衣袂飄飄的美麗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釋凝神靜氣慢慢擴散這自己的真息仔細的搜索了一遍四周,還是一無所獲,釋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還站在窗口的寧之崖。
寧之崖也在奇怪,剛剛明明看的那么認真,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么大個大活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不見了,寧之崖站的位置要比釋高一些,可是仔細的看了周圍一遍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那驚鴻一瞥似乎根本沒有存在過,看到釋望向自己的目光,知道對方肯定也和自己一樣疑惑,于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沒注意人去了哪里。
釋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總覺得這個女子似乎應該跟寧夏兒的失蹤有著莫大的關系。他有一種很奇特的天賦,或者說是太過于敏銳的觀感吧!
看到釋依舊站在門口的臺階之上沒打算再上來,想想自己也還有別的事,于是走了下去來到釋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看了,人早都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釋輕輕的點了下頭“嗯”了一聲,突然發現寧之崖背后背了個小小的包裹,皺了皺眉問道:“你干嘛?”
“對了,我正準備和你說的沒想到你先開口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還有點事要去做,不能陪你同行了,現在你的傷勢也好了,看你身強力壯的也不需要人照顧,我們就此告別吧!”寧之崖眨巴著眼睛依舊一副常有的狡黠的神情,故意將事情說的很輕松很不在乎。
“我跟你一起!”釋看著那雙明亮卻充滿憂慮的眸子,開口打破他的謊言,說罷,也不管寧之崖是否同意順手拿過對方背后的包裹,頷首說道:“去哪?走吧!”
“喂喂喂,我還沒說要和你一起去,而且我也還沒同意你和我一塊兒啊,你多少尊重下我嘛!”
“喂喂,釋,我說你走慢點好嗎?”
“釋——你能不能先歇會啊?你這是往哪里走啊?我答應你跟我一塊兒不行嗎?”
“拜托,別再向前走了好不好?釋,我求你啦,我們方向走反啦,我告訴你還不行嗎?”寧之崖終于在釋停下腳步的時候追趕上了對方,氣喘吁吁的說道:“你這算是拿著裝有我身家性命的銀兩的包裹來要挾我嗎?”
釋微微抿嘴道:“你認為呢?”
“額——,釋,我能認為你剛才的行為算作是笑嗎?我寧之崖真是三生有幸,哈哈哈哈,居然看到你笑了,哈哈哈哈——”望著寧之崖傻乎乎的大笑著,釋真想不明白這有什么值得他笑的,而且笑了這么久。
釋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來,才緩緩說道:“說吧!”
寧之崖眨了眨眼問道:“去哪里?”
釋舉了舉手中的包裹,做了個扔的姿勢,寧之崖趕緊伸手狠狠的拽著釋的胳膊,說道:“我說,我說,你這要是給我扔了,我一世英名可就毀了!想我堂堂劍閣左護法竟然執行任務途中沒人殺死沒被人砍死沒火拼死,居然是餓死凍死了,豈不是要笑掉別人大牙?”
釋認真的看寧之崖,示意他說重點。
其實,寧之崖真的不想說,本來朋友相逢是好事,可是,自己的事自己去辦就好,何必牽連別人。
抬頭對上釋那能穿透人心的雙眸,寧之崖覺得自己什么想法都被對方看穿了。
寧之崖想了想,才慎重的開口道:“鑄劍堂所有人其實死于劍閣內部的高手!”
釋的目光有些許驚訝,根據江湖傳說來看,劍閣等級森嚴,劍閣下屬十四堂都直屬劍閣閣主,況且那閣主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劍閣之中有誰會如此膽大妄為?
“你有幾分把握?”釋問道
“沒有,一分也沒有,只是推測!”寧之崖的回答有些懊惱。
“那你——”似乎知道釋要問什么,寧之崖緊接著回答道:“我沒有告訴閣主,這僅僅只是個猜測,但是如果閣主知道的話,劍閣很可能會起內斗。
慢慢回憶著那天的情景,接到鑄劍堂的飛鴿傳說的時候,寧之崖立刻安頓好了釋飛快的趕來,但是還是晚了一步,鑄劍堂死氣沉沉,一丁點的光亮都沒有,寧之崖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樣子和后來仵作以及閣主看的樣子沒有絲毫差別,唯一的差別是:寧之崖在其中一名鑄劍師手中找到了一顆翠綠的珠子,那是劍閣內部人士腰部令牌上才有的,別人是不可能擁有的,寧之崖唯一藏了這個,其他一切未動,并不是他要欺瞞閣主,而是事情未確定下來之前不易亂加猜測,況且誰也說不準這是不是有心之人故意為之。
寧之崖向釋說明了來龍去脈,這才說道:“釋,我真的不希望你趟這趟渾水!”
“無礙!”
“我——”再拒絕就顯得很嬌柔做作了,寧之崖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停頓了一下就說道:“依據閣主的推測,此事可能與郁江一帶的螨醫族有關,讓我過去查探一番!”
“螨醫族?”釋疑惑的問道。、
“很少聽說對嗎?確實,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不——我去過!”釋想了想回答道。
“哈哈,釋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正愁那里不好找,沒想到你居然去過!太好了,我們可以少走好多彎路直奔那里去了!”寧之崖頓時高興的有些手舞足蹈。
“你還未跟我說你們閣主釋如何確定此事與螨醫族有關!”
“老實說,我并不清楚,閣主當時的決定似乎確實有些倉促,因為他甚至連現場都并沒有仔仔細細的看過就突然下了結論,但是閣主就是這樣的人,他認定了的事就算別人再怎么勸也沒用!既然他認定了與邊荒螨醫族有關,不管有什么疑惑我也都得先去查探一番!”寧之崖想了想仔細的將自己的話補充完整,一抬頭,觸及釋疑惑的目光,不禁問道:“怎么了?為什么你聽到螨醫族之后心事重重?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問題嗎?”
釋努力在腦海里回憶著多年之前的那次任務,時間太過于久遠,有的事情有的記憶早已經模糊了,想了想還是說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喂,釋你別總是這么吊人胃口好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更讓人著急,你到底什么事讓你那么猶豫啊?”
“如果我沒有失手的話,螨醫族早就沒人了!”釋冷冰冰的話從口中吐出,但卻每一個字都讓寧之崖膽戰心驚。每一個字似乎都代表著過去的殺戮。
似乎覺得自己不該糾纏釋講出自己的過往,寧之崖又打著哈哈道:“哈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實在沒人了我們就當過去旅游一番也好!況且我夏兒小妹也在這件事中不見蹤影,也許閣主的推測正確,那我們去了之后不久可以找到夏兒小妹了嗎?這不是一舉兩得?”
“出發吧!”釋遞過寧之崖的包裹,翻身躍上馬。寧之崖緊隨其后,兩匹駿馬一前一后向著目的地奔馳,留下一路煙塵。
傍晚時分,兩人到達郊外的一間驛站。寧之崖看著這荒郊野嶺的也實在很難找到落腳的地方,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提議道:“釋,我們在這里歇息一晚明早再趕路吧,否則再晚了的話這荒郊野嶺的估計找不著歇腳的地兒,你覺得呢?”
釋抬頭看了看那掛著破破爛爛招牌的客棧,淡淡的說道:“你不怕是黑店?”
“呵呵呵,本大神醫最喜歡做的就是濟世救人,逞強扶弱,要是再讓我碰見流氓然后來個英雄救美的那就更好不過了!然后那姑娘美若天仙,對我一見鐘情,然后非要以身相許不可,于是我們郎才女貌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一抬頭,看到釋都已經走到客棧門口了,連忙不再瞎幻想趕緊跟了上去,追上去的時候還不忘一拍釋的肩膀說道:“喂,我沒說完你都走了,你太不夠意思了!”
“你可以回去寫本游記!”
“哇哦——,釋你居然會笑話,太不可意思了,你放心,為了紀念你第一次說笑話我一定會回去寫本書,還會將你的言語記錄在里面!”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客棧,看著四處漏風的墻壁,站在屋內仰頭可以看見天空,寧之崖心想這樣的客棧會有人住嗎?
果然,寧之崖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老板都沒人回答,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才從一旁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客官這是要住店嗎?”
看著面前老態龍鐘的客棧老板,一把白胡子都齊胸了,眉毛頭發皆是白色,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寧之崖總算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客棧這么的簡陋,簡陋到差點不能住人。只能像個瞎貓偶爾逮住個別兩個死耗子一樣,現在他和釋就是這兩個死耗子,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暫時只能住在這里了。
寧之崖點了點頭,沒聲好氣的說道:“是啊!麻煩來間上方!”
“沒有上房!”老人佝僂著身子說道。
“那——來間普通的!”本來就知道沒有,寧之崖也是說說而已,也沒真打算有。
“也沒有!”
以為老人誤會了自己是想要個“地”字房,因為在外面,客棧房間由好到一半是有“天”“地”“人”之分的,又說道:“隨便,只要是房間都行!”
“沒有!”還是一樣的回答。
這下,寧之崖有點郁悶了,只好問道:“那你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