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青色階梯似乎沒有盡頭,跟隨在蒼之劫的身后,兩旁是翠綠的青松長栢,越往上,兩旁的蒼天大樹樹梢也漸漸隱入白霧之中若隱若現。之前隔著懸崖看到的飛檐峭壁如今竟然全部隱藏在了綿延的翠綠之中,只余下看不到盡頭的階梯,讓人不禁為躲藏在浮云之中的封靈山莊遐想連篇。
“蒼,這條路怎么這么長?”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后,抬眼看向依舊看不到盡頭的階梯,身后走過的長長階梯竟然也隱藏了在淡淡的白霧之中了。辰晏翡羽氣喘吁吁的停了一下,向著前方的蒼之劫抱怨著。
“恩!”意料之中的淡淡回應,辰晏翡羽本以為對方會依舊自顧自的向前走著,卻不料蒼之劫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也停下了腳步,深鎖著眉頭凝視著自己。
被蒼之劫的目光看得有些發虛,辰晏翡羽不禁仔細的瞧了瞧自己的衣著,除了一些黑鷹的血跡和泥土,并無其他的不雅或是難堪。想到或是自己臉上有什么才會令蒼之劫這么看著自己,慌忙抬起衣袖狠狠的擦拭著自己的臉龐,直到自己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放下衣袖,卻仍舊瞥見蒼之劫維持著先前的目光和姿勢,一時間令辰晏翡羽覺得有些怪異,忍不住詢問道:“蒼,怎么了?”
“我們走了多久?”
這才注意到其實蒼看的是自己身后,辰晏翡羽想了想答道:“有大半個時辰了吧!”
“似乎不止!”蒼聞之秀氣的雙眉皺的更有點深,繼續問道。
“嗯,具體點的話,應該是整整一個時辰了!”辰晏翡羽仔細的想了想自從上山到現在的時間,仍舊不太理解蒼的意思,只是認真的回答著。
“走吧!”蒼之影淡淡的的說著,身形依舊率先走在前面。
辰晏翡羽趕緊跟了上去,忍不住一邊走一邊抱怨著階梯太長,都了這么久竟然還沒到頂,別說是到頂部了,連看都看不到,前方綿延的階梯延伸到繚繞的云霧之中,看起來真有點像是在走登仙道。
一路之上,蒼之劫保持著自己的安靜,但辰晏翡羽就不一樣,剛開始還好一點,現在基本上嘴巴不停歇的在說話,寂靜的道路上只傳來他一個人叫喳的聲音。
“蒼,現在是夏日,這里竟然會聽不到鳥鳴蟬叫聲?“終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辰晏翡羽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嗯!”明知道得到的回答永遠會是這樣,辰晏翡羽撇撇嘴在心里默默的想著:真是個悶葫蘆子。
蒼之劫停下腳步,眼光瞥見一旁石階壁上的月牙形標記,他能肯定自己在一盞茶的時間之前看過同樣一個標記。
“你在這里等我!”蒼之劫扔下一句話,轉身向下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辰晏翡羽站在原地忍不住喊道:“蒼,你干嘛?你不嫌累啊?”
“話說難道你們龍的體力很好?”
“還是說你這是在做飯后消食的運動?”
蒼素雅的身影以及悠然的腳步聲很快已經消失在薄霧之中,頓時整個空間只剩辰晏翡羽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聒噪聲。
忽然間,前方的霧色之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辰晏翡羽立即站起身來,緊緊的握著“涅凰”,凝神屏氣,全身進入戒備狀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向上走去。
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涅凰”出鞘,匯集真氣,卻一眼瞥見一道熟悉的彩色:淡青色的儒衫。
“蒼!”辰晏翡羽不可置信的看著前方出現的人,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訝的呼出聲來。轉過身去看著身后剛才蒼之影消失的地方,明明只有一條道路,往下走的蒼之影卻在自己前方出現了。辰晏翡羽頓時明白了為何這條臺階他們已經走了這么久還看不見盡頭:若不是陷入對方的奇門遁甲,就是陷入幻境之中。
如果是前一種那就沒什么大不了的,憑他們兩個破解一個奇陣有什么難處,但若是后一種就麻煩了。奇門遁甲要以真實的存在為基礎,比如現在看到的臺階和兩旁的樹木都是真實的。但若是幻境的話,那麻煩可就大多了,暫且不說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就連身旁的蒼之劫是否是幻化出來的都有待驗證。
想到這里,辰晏翡羽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赤龍化成的少年的時候,少年領口之處隱隱露出一道淺淺的印記,此刻瞥見蒼之劫正皺眉想著什么,但由于蒼之劫處于自己上方,這個角度根本看不到,于是準備找個借口上前探查一番,腳步剛輕輕的抬起,就看蒼之劫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辰晏翡羽已經半抬起的腳一時不知道是應該落下還是就這么抬著,就那么一幅金雞獨立的姿態疑惑的立在原地。
“聽!”蒼之影的聲音永遠都是那么的平平淡淡,說話永遠都是那么的簡單,卻令人無法抗拒。
辰晏翡羽側著耳朵,仔細而努力的去聽,耳邊只有徐徐的風聲。
疑惑的看向滿臉嚴肅的蒼之劫,搖搖頭表示自己什么都沒有聽見。
“讓開!”蒼之影的身形瞬間移到自己眼前,辰晏翡羽正想驚嘆一下對方的身手,眼光忽然瞥見一只閃著寒光的利箭正從自己正前方射過來,目標正是自己。蒼之劫呵斥之下,右手微微揚起,頓時一道赤色光芒由指尖凝結,輕輕化解利箭的來勢,只聽“叮”的一聲,利箭墜落在地。
辰晏翡羽剛要松口氣,忽然聽見一陣嗡嗡之聲正從遠及近,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漫天的黑色利箭遮天蔽日,頓時原本唯一一隙湛藍的晴空被巨大的黑影遮住,辰晏翡羽心頭一驚,“涅凰”已然出鞘,來不及細想,利箭已經逼近,手挽劍花,明銳的劍光穿過密集的箭陣,劍勢過處,已有數支利箭擋了下來,但仍舊無濟于事,這些利箭都帶著很強的勁道,來勢之兇猛,前方利箭被擊落,后面黑壓壓的箭陣立刻緊跟了上來,宛如那些前仆后繼的死士一般。
兩人的身影頓時被困入萬千箭陣之中無法脫身,辰晏翡羽手握利刃,口中大喝一聲:千光化影。頓時,身形快過閃電,原地之上竟然已經出現了數十個少年的身影,蒼之影微微有些贊賞的點了點頭。
不斷的有利箭被兩人打落,然而持續這樣下去,早死晚死只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利箭沒有停歇的時候,但兩人遲早會被累死。辰晏翡羽隱隱覺得意識到這些利箭不會是真實的,因為世間絕對找不出這樣大規模連續發射的弩矢,除非是有千軍萬馬齊前一批射完,后一批立馬跟上,即使是那樣也會有一段間隔,而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接連不斷。
心念至此,望著眼前的箭陣,心想:如果自己所推測的是真的,那就得救了,可是,如果推測錯了,他立馬就會被穿成刺猬。
似乎看透了辰晏翡羽的心思,蒼之劫冷聲說道:“如果是虛假的箭陣,封靈山莊的主人設置它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若這些利箭都是假的,那對方設置它做什么用?嚇唬嚇唬來人?既然來這里的人能從懸崖上過來,又怎么會被這箭陣嚇到?如果是虛假的,那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