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也并非如想象的那么難走,翻過一個山頭之后,赫然出現的竟然是一條橫穿各個巨大山脈的平坦隧道,當然,若不是有人帶路,辰晏翡羽是絕對找不到這條如此隱秘的捷徑。
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涅凰”,警惕的跟著前方帶路的人。
如此炎熱的夏季,那人卻身著一襲黑色的衣裳,連頭部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只眼睛,看對方走路的步伐,并不像是習武的人。盡管如此,辰晏翡羽也不敢放松警惕。
當時正在林子中心慌意亂的亂轉的時候,黑衣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句話未說,卻拿出一張紙遞到辰晏翡羽面前,上面赫然寫著:封靈山莊。
盡管有萬分疑惑,辰晏翡羽還是跟了上去,除了封靈山莊的人,他想不出還有誰會知道這件事。
穿過黝黑的山腹,才驚覺這里面竟然冷的出奇,只穿了夏季衣裳的辰晏翡羽立即被凍得瑟瑟發抖,前方的引路人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只火把,點著,繼續不緊不慢的走著。
因為擔心爹親的安危,好幾次,辰晏翡羽都忍不住催促對方走快點,可是對方卻充耳不聞,甚至都懶得回頭看他一眼,不管辰晏翡羽怎么催促他都依舊按照自己的步伐我行我素的向前慢慢走著。
武者大忌就是浮躁,一旦浮躁,必定是敗。
這是師父曾經告訴他的,直到如今,爹親依然不知道自己曾躲著他偷偷的習武。
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因為體質太弱不適宜習武也就算了,可是后來爹親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健康的長大了,可是依舊嚴令禁止自己習武,只允許自己學習詩詞歌賦之類的,可是偏偏他天生看著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就犯瞌睡,只對習武有些莫名的興趣,于是,躲著自己爹親悄悄拜了一個師父,但是在他十歲那年,師父卻突然不知所蹤,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本秘籍給自己。
越往里面走,越是森寒,光線也越黑暗,忽然間,寂靜的氛圍之中聽得輕微的一聲“嘶”的一聲,頓時隧道之中燈火通明,兩旁的墻壁之上盡是燃燒的油燈。
有微微的異味傳來,辰晏翡羽皺了皺眉頭,心想對方若是想直接搶走“涅凰”大可不必等到現在才動手,況且既然對方能抓走爹親,也一定犯不著用下毒這種下流的方式來對付他,雖然從未同自己爹親真正較量過,但想想當初爹親能以一人之力斬殺蛟龍功力定不會太差。這樣想來,對方以自己爹親為要挾,雖然表面是為了“涅凰”而來,但迄今為止卻未動手,很大程度上表明對方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就這樣胡亂的想著,不知不覺的路程已經過了大半,穿出幽暗的隧道,抬頭已隱隱看得見前方山上隱藏在翠綠葉色之間的飛檐。再往前走了沒多遠,兩山之間竟然出現了一道萬丈懸崖,光滑的峭壁阻隔了兩邊的距離,懸崖之下彌漫著深紫色的霧,不用想也知道下面生長了劇毒的植物,并且是成簇成簇生長的,否則是絕對不會形成如此詭異的霧色。
隔著萬丈懸崖,正對面赫然立著一塊巨石,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封靈山莊。
再往上看去,卻是綿延不盡往上的階梯,一直高聳到山之巔。
但是光滑懸崖兩旁,沒有任何可以讓人過去的橋索,目測下距離,兩岸相隔的距離太過于遠了,甚至借助內力也無法確定是否能過的去,因為中間沒有可以借助的支點。唯一可能的就是飛過去。也許修仙的那些人可以御劍,但自己明顯是不可能過去的。
望向一旁立著的黑衣引路人,辰晏翡羽不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悅的問道:“這準備怎么過去?”
“呵,怎么辰晏淵的兒子就這點出息么?真是令人可笑!”一道女人的聲音遠遠的隔著懸崖傳過來,話語之中滿是譏誚和諷刺。
聽聞如此,辰晏翡羽不僅不怒,反倒急切的喊道:“劍我已經帶來了,你快把我爹親放了?”
然而,對方只是說了這一句就再也沒說話了,就像是遠遠的看好戲似地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半天沒聽見回話,辰晏翡羽一咬牙,準備借助內力跳過去。
提及周身的氣息,深吸一口氣,不再去想懸崖之下的那些劇毒之物,飛身而起,腳下凝息借力躍過,眼看對岸就在眼前了,忽然眼前光線一暗,身子頓時撞上了一個巨大的柔軟物體之上,身子頓時不受控制的直線掉入懸崖,下落的過程之中,辰晏翡羽終于看清楚自己撞上的是什么:一只巨大的黑鷹,足足有一間房舍那么大。而現在,那只巨鷹正靜靜的懸在半空之中,用那雙沒有感情的黑色眼睛盯著自己。
下方劇毒草木散發出的異香撲鼻而來,頓時身體立即感覺輕飄了許多,辰晏翡羽心知再繼續下落自己非死不可,努力屏住呼吸,匯集真氣凝聚在手心,看準時機,手挽劍花,“涅凰”不負所托的深刺入一旁的峭壁之中,頓時穩住了下落的趨勢,抬頭看向上方,距離懸崖已有一段距離,腳下深處就是那些異形草木,各色花朵盛開,花冠巨大,顏色異常的妖艷,隱隱還有異形獸類在其中穿行。
估計著自己距離頂端的距離,仔細的看著峭壁四周,心里盤算著自己要借助幾次外力才能飛上去,正在此刻,忽然間那只巨大的黑鷹俯沖下來,目標正向著自己而來,眼看就要靠近了,辰晏翡羽心頭一驚,自己此刻的處境明擺著是任人宰割,心想真是愧對了爹親,估計今天自己這條小命也就這么交代下去了。
就在距離自己尺寸之遙之時,辰晏翡羽忽然間一掌猛的擊向飛撲而來的黑鷹,這一掌用上了自己七八成功力,頓時黑鷹龐大的頭顱飛了出去,鮮血噴涌而出,巨大的身軀“嘭”的一聲掉落入懸崖之下,頓時只看見各種毒物紛紛出動纏上了這具尸體,不消一刻鐘,只剩下一堆白骨。辰晏翡羽吃驚的望著腳下的情形,驚得一身冷汗,心想這要是掉下去的是自己那就太可怕了。
思及此處,辰晏翡羽忍不住瞧向自己的手掌,沒有任何異常,可是,自己的一掌威力怎么會如此巨大,如果是平地之上手執利刃的話還有可能,可自己剛才只是打了七八成功力的一掌,怎么可能將黑鷹巨大的頭顱直接震飛?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
“你準備吊到什么時候?”看著半崖間一手緊緊抓著刺入峭壁的“涅凰”,身子還晃晃悠悠掛在“涅凰”上的辰晏翡羽,蒼之劫忍不住冷冷的開口問道。
“蒼!”一聽聞熟悉的聲音從懸崖之上傳來,辰晏翡羽頓時不顧自己所處之地高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隔了太遠的距離,從辰晏翡羽的方向看上去,只隱隱的看得到一個人影,想來剛才黑鷹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蒼之劫斬殺了。
“我就說自己哪有那么厲害的”辰晏翡羽還忍不住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才提及內息,按照自己剛才看好的路線借助內力躍了上來。
一跳上來,正對著“封靈山莊”幾個大字,辰晏翡羽穩住身形,才狼狽不堪的問道:蒼,你怎么也來了?
“嗯!”蒼之影目光投向山之巔,漫不經心的答道。
辰晏翡羽隨著對方的目光看上去,卻只看見那不知盡頭的階梯和兩旁翠綠的灌木,回過頭看向仍舊在對岸紋絲不動的黑衣引路人,心里覺得有些怪異。
看出辰晏翡羽的疑惑,蒼之劫慢慢的說道:“它只是個引路的木人!”
“啊?”聽聞蒼之劫給出的答案,不禁啞然,自己竟然跟著個木人走了這么久都沒發現,難怪這人一路上都不說話。
“可是,這機關木人的眼睛也未免太真實了吧!”辰晏翡羽忍不住開口說道。
“那是真人的眼睛?”身后傳來蒼之劫淡淡的回答,一回頭,發現蒼之劫已經踏上了階梯,慌忙跟了上去。
這時才發現蒼之劫不知何時還換了一身衣裳,先前見他穿的是黑紅相間的袍子,而現在是一襲淡青色的儒衫,若是之前顯出的是王者的霸氣,那現在就是一副儒雅俠客的模樣。辰晏翡羽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著:“龍的衣服不應該是自己的龍鱗嗎?怎么會還有各式各樣的?”
“我穿的是你們浮屠界的衣物!”耳邊忽然傳來蒼之劫的回答,辰晏翡羽才驚覺自己不知覺之間竟然將自己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
“嗯?浮屠?我們?”問話間,辰晏翡羽已經明白了蒼之劫說的,據說神州大陸原是九分的,而自己所在的人界有個名字就是“浮屠”,那時人間各種廝殺戰亂不斷,宛若地獄,“浮屠”兩個字就是這么得來的。
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蒼,那你是哪里的?”
“我拒絕回答!”蒼之劫的話語永遠不帶任何感情,總是平平淡淡。
可是看似很平常的話聽在辰晏翡羽的耳中卻覺得異常難受,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拿對方是朋友,可對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心里不禁覺得有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