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
金七七端著熱水,走到床前,將手中的熱水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柳醫(yī)正打開藥箱,取出一片丹參放入了穆懷瑤口中。
床上的穆懷瑤,嘴巴里含著丹參,雙手緊緊抓著枕頭,面容上,峨眉緊鎖,兩頰、嘴唇泛白,沒有血色。
柳醫(yī)正走到窗前柱子旁,將纏繞在兩側(cè)柱子上的青色幕簾放下。
“別害怕,有我在沒事!”他拿出手帕輕輕拭去穆懷瑤額頭上的汗珠。
“你!”柳醫(yī)正指著金七七道:“過來!”
金七七快步走到跟前。
“女子生產(chǎn),男子不便在其左右,更何況她是……”柳醫(yī)正欲言又止,“我站在簾帳外,以紅繩診脈,叫你如何接生。”
“什么?……”他在說什么?要我接生,怎么能行!“不,不不,不,我不會,你是太醫(yī),你來。”
柳醫(yī)正絲毫不理會金七七,將紅繩寄于穆懷瑤手腕后,退到了幕簾外。
金七七跟在他身后。
“柳醫(yī)正,我不行,柳醫(yī)正……”
他將金七七一推。
“快!”言語犀利,不容有半刻遲疑。
金七七一步一回頭地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床上忍著疼痛不出聲,面容猙獰的穆懷瑤。
“姑娘,我也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你多擔(dān)待。”
咬著下嘴唇的穆懷瑤點(diǎn)點(diǎn)頭。
金七七向后退一些,將穆懷瑤的雙腿支起。
“阿瑤,準(zhǔn)備好,就開始用勁!”簾子外,柳醫(yī)正手握紅線診脈,眼睛注視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女子深吸一口氣,煞白的面容瞬間被憋的通紅,她張大了嘴巴,卻不發(fā)出任何聲響。
“啊……我……我……我看到頭…頭……頭了!”
金七七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太好了!阿瑤,再用些力,孩子馬上就出來。”
穆懷瑤憑著自身強(qiáng)大的毅力,最后一使勁兒。
“哇……哇……哇……哇……”
嬰兒降生了。
金七七用熱水打濕布巾,擦去嬰孩身上的血跡,再用床邊準(zhǔn)備好的被子將她裹住。
“姑娘,快看!是個(gè)女孩!”
穆懷瑤看著襁褓里啼哭的嬰兒,眼角流下淚滴,她伸手輕柔地?fù)崦⒆拥哪橆a。
“為娘無憾了!”
話說完,女子便昏了過去。
“姑娘!姑娘!姑娘!”
金七七搖晃著穆懷瑤,襁褓里的嬰兒啼哭個(gè)不停。
柳醫(yī)正掀起簾子,走過去,從藥箱里拿出一枚藥丸,喂進(jìn)穆懷瑤嘴巴里。
這新生嬰兒的啼哭聲太過響亮,本就有些安靜的園子里,聽得異常清晰。
高高在上的李佑,攥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葉舒言手中端起的茶杯,不慎掉于地上。
空曠的射練場上,眾人抬頭尋聲之所處,竊竊私語。
“大人猜是皇后先找到,還是葉璟先找到?”
趙士榮射出了手中最后一只箭。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梁仁毅抬頭看向李佑,“我們的皇上聽到了,而且很清晰。”
趙士榮眼神毒辣地看向金叢玉,嘴角勾勒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金叢玉將手中的弓握緊了些,他感覺到了不詳?shù)念A(yù)感。
“走,去看看!”
李佑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葉舒言。葉舒言輕合雙眼片刻,起身緊隨其后。
在園子里找金七七葉璟也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而且聲音很近,他順著聲音的方位,找到了虛掩著的院門,推門而入的一瞬間,映入他眼簾的是金七七正抱著襁褓里的嬰兒。
“葉璟!”
金七七抱著嬰兒走到他跟前。
“你看她多可愛。”
葉璟低頭看著金七七懷中的嬰兒。
“這是誰的孩子?”
“里面一位的姑娘的。”
“姑娘?”
“嗯嗯,她就住在這個(gè)院子里。”
金七七邊說,邊輕輕拍打著懷中的嬰兒。
“這個(gè)院子是……”
“你不知道,上回我在宮里迷了路,多虧她幫我!”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我走著走著就走到這了。”
“你趕緊把她放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為什么?”
“別問這么多,快!”
葉璟拽著金七七的手臂。
門外,皇帝、皇后與幾位大臣剛剛到此。
“葉夫人懷里抱著的是…”
梁仁毅故意拖著嗓音在李佑身旁說道。
葉璟和金七七見到李佑馬上俯身下跪。
李佑雙眼充滿疑惑,盯著金七七,站在另一邊的金叢玉急忙跑上前,見女兒懷中抱著一嬰兒。
“七七,這孩子是誰的?”
“爹!”金七七看一眼金叢玉,見金叢玉面色焦急。
“孩子是這院中一位姑娘所生!”
“姑娘?”
“冷宮怎么有姑娘?”
李佑面容冷峻,一字一句說出每一個(gè)字,字字像是一把利劍,刺進(jìn)身旁皇后葉蘇言的身上。
他雙眸微垂,有那么一瞬間的思慮。
“屋內(nèi)的人,難道…要朕派人請你們出來嗎?”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柳醫(yī)正扶著穆懷瑤從屋內(nèi)走出來。
眾人見到穆懷瑤,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穆婕妤!!!”梁仁毅叫了一聲。
金叢玉見男子扶著女子走到前來,定睛仔細(xì)一看,嚇得接連后退兩步。
“爹爹…”
跪在地上的金七七緊張道。
站在他身后的趙士榮趕忙扶住了他。
“金將軍,當(dāng)心呀!”
金叢玉甩開趙士榮的手。
“穆婕妤?”
李佑滿臉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皇后葉蘇言。
角落里的王忠見情況不妙,眼疾嘴快地喊道:“移駕鳳梧殿!”
李佑雙眸冷若冰霜,瞧著葉蘇言,沒有半點(diǎn)兒往日溫柔。轉(zhuǎn)身,拂袖而去。留下一縷冷風(fēng),直打葉蘇言面龐。
葉璟看著李佑那仿佛可以殺人的雙眸,葉蘇言假裝鎮(zhèn)定的面容下的恐慌,他意識到,皇后出事了。
侍衛(wèi)上前要將穆懷瑤與柳醫(yī)正帶走。
“夫人,抱歉,連累你了!”
穆懷瑤朝金七七一拜,柳醫(yī)正也一同。
侍衛(wèi)壓著他們倆離開后,一位麼麼也抱走了金七七懷里的孩子。
金七七一腦袋的疑惑,四周的氛圍告訴她,她好像闖了一個(gè)天大的禍?zhǔn)隆?p> 葉璟扶起一旁的金七七。
“穆婕妤怎么會活著?”
金叢玉看一眼起身的金七七。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冷宮?”
金七七見金叢玉一臉的憔悴。
“爹爹!”
金叢玉拜拜手。
“吾兒,你可知她是誰?”
金七七搖搖頭。
“前太子之妃嬪!”
金七七嚇得后退幾步。
“前太子的妃嬪……那個(gè)嬰兒是…”
我闖禍了。
“葉璟,我不知道她是太子的妃嬪!”
金七七抓住葉璟的手腕。
“事已至此,本該死掉的人,活生生地產(chǎn)下了女嬰,皇帝定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gè)人。這對他無疑是欺騙,更是大忌。”
葉璟說道。
“葉夫人請隨我們?nèi)ネ蟮睢!?p> 一旁侍衛(wèi)說道。
金七七這下知道自己闖了彌天大禍,有可能害了金葉兩家。
“好!”
金叢玉與葉璟欲相伴前往,不料,被一旁兒的小太監(jiān)攔下。
“皇上有旨,無關(guān)人等撤離皇宮。將軍、公子還請回府等候!”
“這…”
金叢玉瞠目結(jié)舌,只得呆呆望著金七七被侍衛(wèi)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