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繡劍
中年商人忙不迭地一手護住金葉子,另一手擋開顧城。
到了自己手里了的錢,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客官您別急,價格我們再商量,再商量。”
顧城心里呵呵一笑。
拿捏準了這人的心理,下面的事情也都好辦了,一番扯皮之后,顧城以兩片半金葉子的價格買下了那柄劍。
他又取出一片金葉子,中年人喜滋滋地收下,遞回五十兩紋銀,還贈送了一柄劍鞘,顯然即便這個價格他也依舊有不少賺頭。
既然此行目的達成,顧城便欲離開。他將劍掛于腰間,配上他的姿容風貌還真有那么幾分樣子。
正欲離開,那人又忽然叫道:“客官,忘了和您說,這劍還有個名目呢,就叫‘繡劍’,錦繡的繡。”
回到一樓大堂,人群已經散去,顧城也就徑直出了珍寶坊。
方一踏過門檻,他就看到之前當刀的那人還站在門口不遠處。
這時顧城才仔細打量起來,這年輕人和自己一般大,但比自己略矮些,身材單薄,穿著粗布衣,一頭短發,臉龐棱角分明。
他怒視珍寶閣,氣息還有些浮動,臉上滿是憤懣之色。顧城出現在門口,兩人恰好對視一眼。
顧城看著他覺得好笑,就像個被欺負后的小孩,敢怒不敢言,暗自生悶氣。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那刀值多少錢?”
許歡本正自在心中幻想著,將這幫奸商殺了成百上千遍,忽見一人從珍寶坊里出來,還朝自己說話,下意識一愣。
片刻后才甕聲甕氣道:“我那刀是我爹留給我的遺物,起碼值五十兩。”他看了看顧城腰間掛著的劍,忽又改口道:“不對,起碼一百兩!”
顧城笑著搖搖頭,這敗家孩子,連自己死去老爹的遺物都拿出來換錢。
見顧城神情,許歡以為他在心中取笑自己,便愈發羞憤,恨恨道:“你們這幫有錢人,都是狗眼看人低!”
顧城愕然。我哪里像個有錢人?
說罷,許歡便轉身離去,嘴里還自言自語般,低聲嘰嘰咕咕說著:“人有三急,這十兩銀子不過是江湖救急,等他日我成為青麓書院弟子,再將我那刀贖回來,也未嘗不可。到時候我再叫他們好看……”
回了自己下榻的酒樓,那小二見著顧城就湊過來一陣夸贊。顧城隨意應著,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他放下包袱,將腰間那把名為“繡劍”的斑駁長劍提在手中,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架勢,就舞了起來。
這套劍法他練了三年,談不上爐火純青,但也是十分熟稔了。只是才上下揮舞了一陣,他又停了下來,將劍至于一旁,活動起酸痛的手腕。
這劍不輕,加之他平日里練劍都是用一根柳枝,幾乎沒有重量,此刻竟有些舞不動了。
顧城伸手在包裹里翻找,抽出一條柳枝,已經干枯泛黃,一看便知被折下很久了。
拿起柳枝顧城又施展起那套劍法。
這柳枝倒是更順手些。顧城心中苦笑。
只見柳枝在他手上上下翻飛,舞地嫻熟連貫,可若仔細觀察,卻又覺得他腳步虛浮,招式無力,說不上來的別扭。
既不能克敵制勝,也沒舞出絲毫美感,連花架子也算不上,也不知這套劍法有何作用。
練了一會兒,顧城也就失了興趣,他放下柳枝回到床邊,翻身盤腿坐于床上,翻出師父留下的那本無名心法。
這心法紙張嶄新,還散著墨香,顯然是新制的,最令顧城稱奇的是有些地方還有注解,這讓他看起來容易了許多。
看了一會兒,顧城便閉眼運功,按其中所講感知體內那微弱真元的流淌,周身竅穴也漸次張開,天地之間的靈氣也開始緩緩流入。
顧城只覺得周身通透,好似有一股股細細的暖流在全身流轉,好不舒服。
我不過草草練了三個月,就有此成果,也不知算不算快?又何時才能正式踏入凝神境界?顧城心中暗想。
之前師父說他天賦異稟,可沒有比照,他也不知自己進境如何。
這一閉眼就是一下午。
畢竟顧城還沒到什么辟谷成仙的境界,一下午的修煉到了傍晚,消耗頗大,再睜眼時已經是饑腸轆轆。
顧城住的酒樓是鎬京城里有數的出名,正坐落在最繁華的街道上,此刻天色漸晚,反倒愈發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了。
酒樓里也是人聲鼎沸,不少穿著光鮮亮麗的有錢人陸續上了樓上雅座。顧城也招來小二吩咐了兩句,便也徑直去了樓上。
二樓顯然比一樓大堂的環境要上許多,臨窗的好位置都用屏風隔開,中間則則擺了幾張大桌。
三樓還有更好的雅座,只是聽那小二說,今晚三樓整個一層都被某個貴人包場了。
顧城方一來到二樓,迎面就差點撞上一人。顧城頓腳駐足,那人也猛地止住身形。
兩人對視一眼卻都有些吃驚。
顧城眼前之人竟正是上午在珍寶坊遇見的那賣刀之人,只是卻換了一身新衣。
他一咧嘴,心中不屑:剛一有錢就開始花天酒地了?
許歡也顯然也認出了顧城,臉色一愣。
兩人目光一觸即分,只是照了個面便各自錯開了。
顧城尋了處無人的桌子落座,許歡則站在樓梯口喊道:“小二,時候差不多了,上菜吧。”
說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一會兒,許歡面前的大桌上便擺滿了各色菜品,許歡這桌在二樓中間,也沒有屏風隔斷,所以顧城看得清楚。
一桌起碼有十來道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都是經過精心烹調的大魚大肉。只是這一桌上,只落座了許歡一人,若是他一人享用,未免太過奢侈浪費了。
待菜上齊了,許歡也不動筷,只是眼睛不停在面前的雞鴨魚肉上來回掃動。
只見他喉結上下滑動,不停舔舐嘴唇,時不時還將目光移向二樓入口,望眼欲穿,應該已是饞的不行,可又在等什么人,不便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