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十語被池瘋嘆氣的聲音吵醒,翻了個身,抻了個懶腰。
“池瘋,你煩不煩,我是死了么,你嘆氣嘆的那么重!”
池瘋忙從凳子上彈起來,跑過來說“老大,老大,你醒了!”
薔薇和幽和葉趕緊過來,緊張的看著洛十語。
“本來沒醒呢,被你嘆氣嘆醒的!”洛十語坐起來,踹了一腳池瘋“嘆什么氣,嘆什么氣,我又沒死,我又沒死!”
池瘋一把抱住洛十語的腿“老大,老大,你沒事就好,你踹死吧我,我居然把你跟丟了!你踹死我吧!”
洛十語勉強的抽回腿,穿了鞋子,坐到桌子旁“嗯,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給我準備吃的,餓死我了!”
“老大,你應該早說,你陰月不能運功的事情,這樣我就把你粘在身上!”池瘋一邊倒水一邊說。
薔薇瞪了眼池瘋“你嘴巴那么大,到時候全江湖都知道了!”
“我嘴巴大,我也不能說這事兒啊!”池瘋說。
“老大,要不在休息下吧!我把池瘋攆走!”幽和擔憂的說。
洛十語想想,估計即墨府的人也得著急,還是去即墨府吧,而且,即墨北也受傷了,應該去看看。
洛十語提了兩袋聚祥樓的糕點,進了即墨府。
程諾見洛十語臉色蒼白,滿眼疼惜,走到洛十語的跟前“我,我應該在的,對不起!”
洛十語不想面對程諾疼惜的眼神,閃躲,甩甩手“你,你去守崗吧!”
洛十語問了婢女即墨北在哪里,婢女說即墨北在桃花園療傷。
洛十語提著糕點直奔桃花園。
開門,即墨北正坐在床上,想著什么,見洛十語來了,上前,一把抱住洛十語。
洛十語被即墨北猛的一抱,差點把糕點扔出去,釀蹌了一下,想推開即墨北。
“別動,傷口疼。”
洛十語趕緊將手舉起,怕碰到即墨北的傷口,小心翼翼的說“內個,多謝你替我擋了一下,我特意給你帶了糕點,看,都是我愛吃的品類!”
“是我沒用,護不住你!”即墨北的聲音低沉,洛十語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這聲音,看來是傷的不輕啊。
即墨樽找洛十語小坐,他覺得即墨府既然有了程門的守衛,希望洛十語暫時不要來即墨府了。他雖然喜歡洛十語,可他更擔憂孫子的安危,最近刺客寥寥無幾,可是如果有人要殺洛十語,那就沒有留洛十語在府里的必要了。
洛十語理解即墨樽的想法,畢竟不管是程門還是漠北山莊,都只是將軍府的護衛,斷然沒有留著危險在府里的道理。
洛十語拱手告辭,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一問“老將軍,對于刺客可有眉目?”
即墨樽想了想,倒也沒隱瞞“有些!”
洛十語低頭,想著如果即墨樽知道了程門參與此事?那現在擔下罪責,替程門了了這禍事吧。
“無非就是我察覺了一些陳年舊事的蹊蹺之處,我只要不在查下去,應該很快就不會有刺客在來了!”即墨樽緩緩的說。
洛十語抬眼,原來,還不知道和程門有關,那先這樣吧。
洛十語出了即墨府,留了幽和在府中做呼應,保護老將軍,也保護程諾。
樾城南茶樓,洛十語背著手在房間踱步,周成水怎會知道她陰月不能運功的事情,周成水不是要抓她回去,為什么還要殺她,不想要東西了嗎?還有,柳嫣兒,有骨笛,她定是柳家后人,那劉嫣兒一定認出了她,才跟著她的。
劉嫣兒端著吃食敲門,洛十語喚她進來。
柳嫣兒剛放下東西,洛十語瞇縫著眼睛問“你是柳家后人?”
柳嫣兒知道洛十語早晚都會問,恭敬行禮“是!”
“你跟著我,是因為認出了我?”
“是!”
洛十語哼笑“所以,跟著我做什么,你安然這么多年,離我遠些,才能保命!”
“家父說過,我們柳家世代臣于王君,永遠不會更改。”
臣于王君?洛十語眼神黯淡,她幾乎快忘記了自己的身事。
柳嫣兒垂頭“無論您做什么決定,我定跟隨!”
洛十語嘆氣“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柳嫣兒搖頭,她和賀蘭晨約定,暫時不提賀蘭晨也知道的事情,留賀蘭晨在宮中打探。
“只我一人!”
“那就好!將這個秘密放在心里,永遠不要說,才能保命,你可知道?”洛十語眼神里有憂傷,有恐懼,柳嫣兒雖想知道發生過什么,卻也知道,不能問。
柳嫣兒點頭。
池瘋說從未發現月楓來桯國的蹤跡,甚至連月楓出乾國的蹤跡都無人發現。洛十語擔憂,月楓的功夫,不至于連乾國都出不了啊,那日,她拖住丁雀山,丁雀山應該沒有機會命人抓月楓才對啊。
薔薇說,嶺山仍然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但是打探出嶺山是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聽說乾國暗探,正四處找嶺山的家人,據說嶺山還有個孩子,不知去向!聽說暗探手中有孩子的畫像,薔薇正派人尋找機會臨摹出一份來。
清晨,洛十語正要出門,即墨北突然出現在門前,洛十語愣住“你,你怎么在這兒?”
“想你,來看看你!”
洛十語看即墨北,氣色好了很多,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跨出門,仰頭看即墨北,眼神明媚,發間簡單的玉簪很是眼熟。
“這個簪子……?”
洛十語想起,之前在將軍府是掉的,她還想怎么找不到了呢,原來在即墨北那里,洛十語伸手,想摘了簪子,即墨北伸手拉住洛十語的手腕。
洛十語歪頭“這簪子是我的吧!”
“現在是我的!”
洛十語無語“戴你頭上就是你的了?”
即墨北沒有歸還的意思,頓了頓,竟開始裝做后肩疼的樣子“嘶~”
洛十語撇嘴,抽回了手“行吧,行吧,你的,你的,誰讓你救了我,總要報答的,送你個簪子也不算什么!”
即墨北站直了身體,輕輕勾起嘴角“既然想報答我,那今日就陪我走走吧!”
說完,洛十語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即墨北抓著手腕,拽走了。
洛十語被到了桯國集市,人很多,小玩意兒,更多。洛十語一下被吸引了。
“老板,來兩塊糖糕!”洛十語跳到糖糕攤位,指著說“分開包,謝謝!”
即墨北付了銀兩,老板包了兩塊糖糕,遞給洛十語。
洛十語分了一塊糖糕給即墨北“原來,你想來這集市啊,早說嘛!”
一口糖糕下去,甜到心里,即墨北眼角帶笑,也咬了一塊糖糕,他本不喜歡這些糕點,不過,同洛十語一起,他倒是愿意試一試。
池瘋站在集市的高處,拍了拍旁邊的黑著臉的千山雪的肩膀“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老大就是這么招人喜歡,你本來機會更大一點,結果你自己親手給掐斷了,這只能怪你自己啊!”
千山雪沉這臉,看著高興的洛十語,心中一陣酸楚“我怎么沒想到帶她來這熱鬧的集市!”
池瘋咂嘴“嘖嘖嘖~看不出來啊,這少將軍平時冷著臉,一幅人畜務近的模樣,沒想到,這花心思哄女孩子開心,還是挺有一套的啊!”
千山雪剛要飛身下去,池瘋一把拽住“唉~少仿主兄弟,我們老大挺高興的,你就別去了,我看你還是回去想想有什么更厲害的辦法,然后約我們老大,哄她開心吧!”
千山雪瞪了眼池瘋,轉頭離開,他早已看不下去。
即墨北走到一個面具的攤位,停下了腳步,他看到一個同洛十語頭上鬼面一樣的面具,洛十語拿著糖人,舔了兩下,轉頭見即墨北手里的鬼面,走過去。
“這個鬼面同你的鬼面頭飾一樣的~”即墨北比劃在臉上,洛十語晃神兒。
“公子,真有眼光,哎呦,這位姑娘頭飾也有一個這個洛鬼,還真是巧呢,公子買回去,正好和姑娘的湊成情侶的!”攤位老板說。
洛十語趕緊搖頭,剛想解釋,即墨北說“好,這個我要了!”
“好勒,公子,一兩!”
“一兩?老板你這是敲詐啊,一個破面具一兩銀子?別的攤位能買十個了!”洛十語瞪大了眼睛說。
“姑娘,我這個洛鬼是獨家,你看別家攤位都沒有,只有這個貴,要不,你要別的吧!”
即墨北掏了銀子給了老板。
老板笑呵呵的接過銀子“還是公子有眼光。咱們桯國啊,有個傳說,說這洛鬼啊,看著嚇人,其實是保護人嚇退惡鬼用的,聽說受這洛鬼保護的人啊,百毒不侵,百傷無礙!對了,咱們公主,王君不是放了一個洛字在她名字里,聽說就是這個原因。”
洛十語垂目,糖人化了,順著手背滑落到了地上“你又不是王君,怎知她為公主取名洛字是這個原因?”
“唉~這位姑娘,我見你也呆著洛鬼,難道你沒聽說過。”老板說。
“沒聽過!”
即墨北見洛十語突然不高興,拿了面具,拉著洛十語離開。
“你不喜歡我買這個面具?”即墨北小心的問。
洛十語撇眼面具,心中一緊,眼神全是憂傷,即墨北不知所措,后悔買了這面具。
“我很喜歡!”半天洛十語低沉了的說了句。
出了集市,洛十語感覺到有人跟著她,屋頂的池瘋也發現了,追了過去。
“我能問,為什么周公子要抓你嗎?”即墨北猶豫了半天,還是問了。
洛十語背著手嘆氣“因為我偷了他們的東西!雖然聽上去好像抓我是應該的,但是我總覺得這個東西,周伯是想讓我帶給別人。”
即墨北點頭。
將軍府里,即墨樽沒了洛十語陪同說話下棋,府中瞬間沒了生氣。
即墨晴郊游回來,就總是嘆氣,成天憂郁。即墨樽關心的詢問原因,即墨晴哭著說,程諾摘果子的時候,同她說了清楚,說他永遠不會喜歡上她,說他只喜歡洛十語。
洛十語送即墨北回了將軍府,即墨晴看見洛十語,氣沖沖的過來“我以為你安排郊游,是為了給我和程諾獨處的機會,沒想到,你只是想讓他和我說清楚!”
洛十語看看程諾,郊游果然是個失敗的安排。
即墨晴沒忍住打了洛十語一巴掌“所以,你是在向我炫耀,程諾喜歡的人,是你?”
即墨北攔在洛十語的前面“姐,你做什么?”
“呵!說到底,她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護衛,程諾護著她,你也護著她?我是你姐姐!”即墨晴情緒激動。
程諾跑過來,將洛十語拉在身后“即墨小姐,我以為我說的明白……”
“程諾,你閉嘴!”洛十語眼神犀利,提著衣服走過去,即墨晴連連后退“你,你干什么?”
“郊游之事是我安排的不妥當,給即墨小姐道歉。”洛十語拱手垂頭。
程諾上前問“程洛,你這是干什么?”
洛十語看著程諾“哥哥,看到了么?即墨小姐喜歡你,你若讓她不高興,她會打我。哥哥應該明白,我同哥哥只有手足之情,沒有其他!所以我請哥哥,好好對待你和即墨小姐的關系,因為我不想在被誤會挨打!”
洛十語背著手背對著程諾。
“程洛,為何一直逼我?”程諾問。
洛十語側目,背著手離開了將軍府。
解憂跟著洛十語出來,拉著洛十語問“他們說你是漠北山莊的莊主,是真的?”
洛十語笑笑,蹲下捏了捏解憂的臉“怎么?你這么小也知道漠北山莊?”
解憂揉了揉臉“本來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和爹爹流落在外,總也不是辦法,漠北山莊可以收留我們嗎?”
“你爹不是程門的人嗎?怎么就流落在外了?”洛十語問。
解憂歪頭,想了想“那不想在程門了,可以有優先去漠北山莊的權利么?”
“沒有!漠北山莊對程門出去的人,尤其的嚴格!”洛十語說。
“啊?那,那我給你錢,你能保護我們么?”
“又來了,你的護衛費我都沒管你要呢,你這又是因為什么?”洛十語問。
“不一樣!”解憂從懷里又掏出了眼熟的金銀珠寶塞到洛十語的手里“都給你,你可不可以保護我們!”
洛十語一臉的懵,小鬼父親是程門的人,難道小鬼是覺得有人刺殺老將軍,他父親是護衛,肯定有危險,所以才這樣的。
洛十語將珠寶塞回解憂的懷里“我一個莊主,老收你的財寶,別人不知道的,以為我在打劫呢,你快收起來。我知道你擔心你父親的安危,你放心,我讓程諾調他做后衛,這樣風險小了很多。”
解憂扭捏了下,不再說話。
池瘋說那個人像是月楓,他最后跟丟了,不確定是不是月楓。
洛十語皺眉,若是月楓,他大可光明正大的來找她,何必偷偷摸摸的,可是池瘋應該也不會看錯。
洛十語隱隱的覺得月楓可能跟隨了周成水,程門發現她不能在陰月運功的就只有月楓,那時候他和月楓出去執行任務,回來的路上耽擱了,趕上陰月,遇上了對家,差點丟了性命。
可是月楓怎么會去投靠周成水?洛十語想不通。
夜里,洛十語睡不著,摸了摸腰間的鬼面,想起了一起同即墨北去集市時候,即墨北也買了一個鬼面。
洛十語隨意溜達,竟然溜達到將軍府。程門護衛認出了洛十語,行禮,繼續守衛。
洛十語上了屋頂,移步到桃花園,落在即墨北的屋頂。
洛十語挪開了兩片瓦片,即墨北正酣睡。
她輕聲坐在屋頂,仰頭看著星星。
十五年前,她也這樣坐在屋頂,那時即墨北伸著胳膊小心坐在她的身旁。
“你也睡不著?”
“是啊,這王宮太悶,師傅說,等我輕功在好些,就可以悄無生氣的飛出宮去玩了!”
“那我也好好練功,到時候陪你一起去玩。”
“嗯!”
“離洛,長大以后,我們成親了,我就天天陪著你,睡不著,我陪你一起數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