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床上的人開始排斥法力，我及時收回仙法。強大的窒息感在這一瞬襲來，我重重跌坐在地上，耳邊嗡鳴作響，心口過電般一陣陣泛疼，頭痛欲裂。

　　勉強用手肘支撐起身體，我趕忙摸索到床沿，去探那男子的脈搏。

　　他活了。

　　我捂著心口，長舒了口氣。

　　門被公孫尚破開，他向我奔來。

　　原來我法力已如此孱弱，公孫尚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闖進來。

　　公孫尚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將我往他懷里帶。

　　女孩緊跟著公孫尚跑進來，看到她爹將要睜開雙眼，激動地向我磕頭感謝。

　　“村子里的人都去了汾水河畔，你既躲著沒去，便繼續在屋子里躲好。”我提醒道，聲音蒼白無力。

　　“姐姐知道我躲著沒去呀。”女孩俏皮道，眼睛亮晶晶的。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回應她。

　　“小妹妹，照顧好你爹，我們先走了。”公孫尚一邊說一邊將我攔腰抱起。

　　他抱著我走出村子，到隱蔽地方時，我示意他放我下來。雙腳剛落地，嘔出一口鮮血，此時才覺得舒服一些。

　　我虛弱地坐到地上，手掌撐著青石磚。

　　“我是真沒想到，你本事還挺大。”公孫尚厲聲道。

　　他蹲下來，冷冷地睥睨著我，目光沉沉，“用法術救她爹，虧你想得出來。”

　　我揚起沉重的頭，尋找到一個支點，“救活了，不是嗎？”

　　“在人界不得擅用仙法，蔣凌澴，你究竟記不記得。”公孫尚急切道。

　　他從未連名帶姓的叫過我，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我扯出一個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些，“尚天君，你放心吧，天庭律法我倒背如流。”

　　公孫尚被我氣得不輕，一面在我身邊坐下，一面怒極反笑，“蔣天女，我是擔心您的安危。”

　　“丟點法力又死不了人。”我滿不在乎道。

　　公孫尚連連點頭，無聲表達“我可太佩服您了，蔣天女”。

　　最終是他先敗下陣來，柔聲道：“難受嗎？”

　　我搖了搖頭回應他，一時天旋地轉，險些倒在地上。

　　公孫尚摟住了我，將我的頭靠在他肩上，“值嗎？”

　　“值。”我不假思索道。

　　公孫尚無奈嘆息，“可他一介凡人，總歸是要死的。”

　　“若他不是凡人，我還救不活呢。”我玩笑道。

　　公孫尚懶得和我計較，同我講起道理來，“人各有命，之后再遇到這種事，不能再用仙法了。”

　　我自知之后遇到這種事，還是會這樣做，于是搪塞道：“哪能有那么多事讓我遇到。”

　　公孫尚聽出我的言下之意，厲聲警告道：“在人界不得用仙法，是天庭律法，律法不可違。”

　　“我知道，我知道。”我抬頭從他的臂彎里起來，漫不經心道。

　　道理都懂，但讓我看著相似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我做不到。

　　想起那些事，心底一陣煩躁。莫名又想到他對于“河神發怒”的袖手旁觀，情緒猶如洶涌而來的洪水，席卷了一切。

　　“尚王，若是您氣不過，不如一紙文書告到宋后和母后那兒，回去了自然有人替你主持公道。我救幾次，你便告幾次，如此您可滿意？”我咬牙切齒道。

　　見他沒反應，我使出一身力氣，聲嘶力竭，“要不就在你的曜侯國領罰，罰幾次，您說了算。”

　　“凌澴，別胡鬧了。”公孫尚及時制止住我，防止我再說出什么。

　　陰郁的眼底和顫抖的聲音，彰顯著他此時極力遏制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