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是...什么？”
赤裸的少女抬頭詢問高大的穿著黃袍的身影，然而只有無盡的寂靜作為回答。
隨著舞蹈，她的意識沉入自己的內心深處，不過這里不再是那塊唯一的缺損晶體。
現在的她站在好似水面的地方，稍微的踏出步去，便能看到一道道波紋從踏足的地方傳播出去，
腳下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便是代表自己的巨大晶體。
只不過....
少女抬頭望向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聳立在大概幾十步的位置，它看不清形貌，只感覺像是一個拉長的大寫A，身上覆蓋著某種布料材質的東西。
五茗下意識的捂住自己身上的重要部位。
但是下一秒，一件緊身的衣物便覆蓋在了自己身上。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觸感，但卻是自己記憶中所沒有過的。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感到熟悉。
少女握了握手，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有一把武器，她感到一些害怕，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之中。
“別怕....到這來，到...我的面前來.....”它做出了一個伸“手”的動作，然而卻看著五茗脊背發毛。
一根光滑的觸手從衣袍之下伸出，招引著自己。然而少女的此時的想法只有危險與遠離。
五茗后退了兩步。
...
見招引無效，它...不，五茗的直覺告訴自己，應該稱為祂。
祂收回了伸出去的觸肢，然后從衣袍之下掏出了一本古樸的書籍，雖然在祂的身形對比下并不大，但是當那本書漂浮到了少女眼前的時候已經比她還高了。
看著這本書，少女心中警鈴大作，因為她在封面上再一次看到了曾經夢中所見到過的三條曲線組成的黃色扭曲圖案。
她抗拒的伸出手去，希望手上能有一把足以保護自己的武器，然而在這里卻連平常如臂指使的各類晶體也沒有回應。
“不，別打開它！我不想看！！！”
五茗崩潰的在心中大喊道。她雖然不明白這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但是能在自己的內心之中做到這些的家伙絕對不是什么好不好對付而是根本無法面對的東西。
“.....”
她的話語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在她因恐懼而極度縮小的瞳孔中，高大的身影將書收了回去，然后像是漂浮一般毫無動作的來到了她的身前。
隨后，便在五茗滿是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變成了一個頭戴罩住全身黃色頭巾的長相與自己相似但是皮膚慘白瞳孔也不似人的樣貌。
“....如...此，我的..孩子，這樣的面對，是不是好些？”
祂像是適應人類的語言一樣，從斷斷續續到逐漸流暢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我不認識你，從我的內心之中滾出去！”
少女的直覺隨著對方的接近越發警告。
“無妨....我的孩子，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想看一些劇目，而你不過是被選定的主角罷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祂從善如流的后退，五茗注意到祂的腿部從來沒有任何有關行走的動作。
“我不是木偶，我也不是表演的小丑！”
她眉毛因為憤怒皺起，站起身來。
“哪怕碎成這樣，依舊如此.....我的孩子，這很好。不過你怨恨我也罷，忿怒我也無妨，你難道沒有想起來，是誰讓你成為如今的樣子嗎？”
祂的言語沒有任何情緒，如同沒有訓練過的普通人讀稿子一般。
“.....”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拳頭做出了戰斗的準備。
她緊盯著面無表情的祂。
“你的身上有些不同的改變，這很好，我很期待，我們再次見面。我的孩子，如果你想，打敗我也是一部巨著的一環，我會等待著，注視著你的。”
祂說完，身軀便開始出現裂痕，
“無論你選擇如何，這個宇宙都會因為你的存在而變得更加多元化，我很期待，你的故事，孩子。”
然后便在五茗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崩碎，變成逐漸消失的光點與一枚漂浮著的不規則晶體。
連看都不需要，五茗只通過自己獨有的聯系便確定了，眼前的漂浮著的不規則晶體也是自己的一個碎片。
一次對話，便是一個碎片.....
“祂到底是什么？”少女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怔怔的看著那枚碎晶。
雖然本能在不斷的催促自己讓那枚碎片回歸，不過已經有了點陰影的五茗猶豫著控制著碎片用公轉的方式與自己的本體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能讓我不明不白的出現那種反應....必須要慎重對待。
思考著，一枚晶瑩的雪花從天而降，看著上面隱隱有畫面在閃動，少女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它。
“！！！”
忽然，那枚雪花便消失在了五茗的指尖，同時她的眼前閃過了諸多畫面，她看見了黑色虛無的太空，看見了星際間的光彩，而后又瞬間消失。
那是碎片化的信息。
心里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少女便心有所感的抬頭，無數的“雪花”從她的頭頂降落，如同西伯利亞的常見天氣一般，讓她有種回到當初剛來學校時不久的場景。
她明白，此時此刻，才是儀式真正起作用的時候。
于是，五茗閉上眼睛，竭盡自己所能的接引那信息的洪流，她想要知道的更多。
風暴將她吞沒.....
......
龍思悟終究沒有惹出什么大的亂子，第二天的朝陽正常的將它無窮的光芒投射了進來。
一切好像沒什么改變，除了心事重重的百靈五茗，熬了一晚上的有戰斗能力的老師，還有笑得燦爛的像是中了大獎的龍思悟。
只不過已經發生的改變再怎么去無視也不會改變這些改變本身。
“米凱拉，埃爾索亞，阿卜杜拉，賽琳娜，亞歷山大，德拉科，門格爾，胡月，....踏馬的一百多號人，龍思悟你叫我該怎么和學校方面還有管理局解釋？！”
五茗氣呼呼的甩著手里的打印紙，那是這次受到儀式影響的學生，通過那種古老的巫的儀式，他們之間和五茗有了一種雖然淡薄但是卻無法消除的聯系。
每一個受到影響的學生都被檢測出來身上的某部分組織產生了晶質化作為聯系的外在表現。
按照校醫院給的報告來看，單純的切割和各種或溫和或劇烈的隔斷儀式方法都無法將這種聯系斷絕。
而按照龍思悟的說法，此時他們與五茗之間的關系就像是她和那些接受了她的血脈的龍裔差不多。
換句話講，五茗有了一批眷族。
如果按照如此來講那也就算了，畢竟有了那種聯系的學生無一例外都展現出了更強的靈能潛能與自身更好的天賦開發程度。
但問題在于，這些學生來自許多地方。
其他國家的暫且能通過外交手段交涉解決，但是那些出于友好真的把本族優秀青年送來的神秘生物族群可就難解釋了。
他們的觀念大多數時候仍舊遵循著他們的傳統，能好好的交流也是因為蘇聯的強大讓他們正常的正視人類。
可是如果出現了某些族群因為這次事件做出了不理智的行動話，清剿他們可是要消耗相當大的消耗的。
雖然我們能做到，但是很不湊巧因為各種星際級的小道消息，以及地球上的各種前兆事件，已經能確定世界將要發生某些變動，相關人員基本都在監視著各種危險神秘以作為防備。、
“怎么辦啊！！到底怎么辦啊！！！龍思悟！！！”
張口閉眼女五茗.jpg
“冷處理咯~。”她語氣毫不在意。
“這算什么？”少女攥的紙頁發皺。
“就是字面意思，學校里的決定已經下來了。我的話基本就是一個嚴重警告處分，然后你的話大概會接到一個跨國任務，暫且離這邊遠一些。基本上等上個幾個月，也就差不多了。這邊和你有聯系的那些學生之后會由米納和我暗中記錄照看。慢慢去想辦法解決，嗯，至少也得是隱瞞住這種改變才行。”
龍思悟掰開五茗的手指，接過那張名單。
她的表情沒什么在意的樣子。
“也罷，我還挺想在這多呆一些時間，不過既然要走，那就只能離開了。我會被派到那里？我能選嗎？”
少女扭動身子把椅子轉過來，更加擺爛的把腳放在重新添置的矮桌上。
宿舍被二次爆破之后，龍思悟的小妖們把這里重新裝修成了木地板，地暖是原本就埋在墻壁里的，它們用了某些特殊材料作為填充物保證抬高一部分地面后仍能有效導熱。
基本上進門之后就可以很輕松的把鞋脫掉，然后坐在矮桌旁邊吃點心喝茶，或者正常的在自己的床鋪桌子前坐。
有點漢代的感覺（笑~）
五茗并不是不想去解決，只要她想，或許在多花些時間研究自己的本質可以輕易做到。
但是，但是這個世界沒有但是。那次的儀式，為了能盡可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五茗囫圇吞棗般將自己能接觸到的所有碎片壓縮在腦海之中。
這幾天下來基本也沒有閑著，單獨一個人的時候便是“解壓”那些碎片信息并且整理分類，然后把其中一部分可能存在細節信息的大片段和龍思悟分享一起分析。
而稍微看了一部分的五茗表示，感覺很閑，但是閑不下來。
想為了可能的未來學點傍身能力？完全沒問題，你甚至能宅在地球五六十年等人類文明自己發展。
但是想要在這五六十年里純純當宅女，那就等著時間一到要么被其他河系來的敵人用體量壓死，要么被人類自己搞出來的東西自取滅亡，要么就被之前交流過的不知名存在收入掌中。
嗯....關于那個身披黃袍的存在，五茗也稍微有了點眉目。
正所謂生死間人會走馬燈，五茗當時遭受的壓力也讓她頂過之后稍微想起來一些藏在角落的記憶。
“黃衣....之主。”
她在內心里也沒有念出但是已經想到的一個稱謂。
自己，成為了祂的作品，自己，便是臺上的角色。
然而令五茗感到疑惑的是，自己的力量來源是魔法少女，再不濟也不應該和克系扯上關系。
但自己的夢境卻反復的暗示其中的關聯。并且還給予自己莫名的反感與恨意對那些存在....
“妹妹...？”
她想起來那個在夢里喊自己姐姐的那個女孩，或許如果見到她便能找到答案。
然而她目前只知道自己可能有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的像是存在于記憶但沒什么印象的妹妹。
這可就.....
五茗閉上眼搖了搖頭，她還是沒法推斷出事情的全貌，看似知道了很多，但是關鍵的信息還是不夠。
咕嘟咕嘟.....
她氣惱地端起龍思悟煮好晾的差不多冰糖雪梨灌了個干凈。
然后帶上頭盔開始擺弄起從莫林的眼鏡世界帶出來的隨身電腦來。
測試完今天項目剛回來的米納：阿龍為什么會擺個空鍋在桌子上啊？
龍思悟：啊？
......
學校靶場。
嘭！咔嚓。叮~
嘭！咔嚓.....
...
“啊...265分。馬馬虎虎了。”
帥氣的將最后一枚蛋殼彈出槍膛，少女甩了甩手中莫辛納甘，隨手把它靠在一邊。
“成績很好。以這個年齡的話，我覺得你要是活在二十多年前肯定能有好幾個勛章！哈哈哈，不過這個時代的話，你還是去參加校內射擊比賽的人類組會比較好。”
靶場的值班老師搓了搓胡子笑道。
六個彈夾的數量，按照十環分制，相當于幾乎每一發子彈都打在了八九環的位置。
而且還是三百米靶的機瞄。
不過少女至少禮貌的笑了笑之后便坐在休息位發呆。
她又一次的“成長”了。
出來晃悠的這么一會，她心血來潮的去嘗試了一下體檢，結果顯示現在的她常態力量已經超越了標準的正常人水平，而純粹依靠肉體力量的全力一擊已經能媲美專業拳擊比賽的那些排得上名號的家伙了。
但是現在的五茗，才僅僅十二歲！
按記錄數據的校醫的話，現在的她已經踩在了人類與超人類的檻上，稍微的再進一步，她便可以去申請提升在管理局的危險等級了。
交還訓練用槍之后，五茗緩步慢行著走出了校園。
既然又要離開一段時間，不如趁著走前的一點時間看看這個小鎮的變化。
.....
1975年的年末，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和少女原本的世界有著很大的差別。
那些曾在歷史書中的只言片語，在這里卻是鮮活的畫面。
她走在街道上，看著路邊似乎和幾十年后的路邊攤差不多樣事的餡餅小攤推車，用自己口袋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零錢買了一個熱乎的牛肉餡的一邊啃一邊走著。
她看到路邊的自動販賣機里甚至有切好裝盤的套餐售賣。
旁邊搭配的還有熱飲販賣機與正常的零食販賣機。
不僅可以用硬幣和紙幣，甚至還接受身份卡直接購買。
好奇的駐足觀望了一下購買流程，五茗便轉身走入公交亭等待著環區公交的到來。
公交站牌上的標注的時間也更新了，相比于她剛來的時候，現在覆蓋最近五個區的小環線十分鐘一趟而環小鎮的大環線則是35分鐘一趟。
她還記得之前去和舍友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只能卡著整點等待大環線。
不多時，自己等待的車到了。
公交上的狀況倒是沒什么改變，依舊還是需要實體貨幣買票，車上仍有一個售票員。
車上的“生”面孔多了不少。嗯，準確來講是似人生物和非人生物多了不少，
只是從車門走到一個空座位坐下的這點時間里，五茗便看到了一只分類應該靈能生物而非妖的一只呃....看起來有點年齡的...東北虎老老實實的把“鞋”脫了將四個爪子全放在座位上蹲坐。
它的頭上甚至還盤著一只油光水滑的小貂！
“讓我看看還有什么....”
后面隔著兩個位子的座上是一個正在低頭讀書的白發男，借著車窗的倒影，五茗猜出來對方應該是之前晚會上彈鋼琴的那個新血族的同類。
另一邊靠近下車門的地方坐著一個哪怕在冬天也要包著頭巾阿拉伯人。
大概是來這邊沒多久所以還沒習慣吧，看起來是要去他們的區的。
草草看完一車混雜的乘客，五茗徑直走到最后一排，沒有一個鄰居的靠窗座坐了下去。
看著車外不斷掠過的景物發呆。
“你的成長還需要什么？”
她對跟自己一同出來的蝴蝶發問。
“既定的改變，越大越好。”蝴蝶空靈的聲音在五茗腦海中回響，祂似乎有了一定的成長。
少女抿了抿嘴，祂的話語意味著五茗又多了一個去進行世界旅行的理由。
“通過您所了解的信息，以及我現在的力量，我可以找尋到時空的分叉異常點，那些地方是我們的宇宙的部分區域發生了輕微改變而出現的。其內包含的區域不足以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世界，就像是沒有成熟的種子。這樣的地方對我而言也是優異的食糧。進入其中，改變，做您該做的，我便可以成長。”
蝴蝶再言。
“呼呼~~，明明設定是如此強大能夠在時間與空間中暢游的存在，想要填飽肚子卻要依靠外力。你們的初生期都是這么弱小嗎？”
五茗假意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實則用手指肚戳了戳趴在耳朵上的蝴蝶。
“吾等沒有壽命概念，哪怕最為普通的等待也一樣能夠成長，但是我需要與您建立深厚的聯系，我需要盡快的成長以便完成我們的約定，所以我便要主動尋求食物。”
“還是不能說說我們第一次在哪里認識的嗎？”
少女試探道。
“在你的合一之路上，你會想起來的，當想起時，便是面對我們的約定的時候。我渴望改變，所以自我崩解來到了這個時刻，找到你，和你一起。”
蝴蝶再次謎語起來。
“約定，宿命，天天就是這些，好煩。我想吃點肥的香的安慰一下自己。為什么我一定要活得如此復雜呢？”
她吐槽著，眼睛瞟過公交路過的一個德式香腸店時順嘴說道。
坐在前排的大橘貓耳朵動了動。
大概過了二十多站，少女到了她的目的地。
【我在東北玩泥巴~~~~~】
看著南亞街區內的一家飯店，一股三哥味bgm當即在五茗的腦中播放起來。
好吧，只是坐的有些煩了，所以五茗干脆由著自己的一點味覺本能坐到這站下了而已。
不得不說，以前刷視頻看的都是印度本土的干凈又衛生餐食，雖然顏色漂亮但卻是有種難以下口的感覺。
而規整了手法又改善了環境之后，印度人混合香料的天賦在飯食便顯露無疑了。
“一壺你們店的經典奶茶，少糖。這個綠咖喱燉雞，這個牛肉紅咖喱，中辣。要兩個糖水奶丸子，糖水加玫瑰。一份正常的米飯，再來三，不四張餅子。”
對著菜單一頓點餐，五茗便攪著汽水看著其他食客等待自己的飯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