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屏住呼吸，推銷員越靠越近，一雙枯手向方寒抓來，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整個人像是從大火中走出來的一樣。
上車后發現人數不對，準備觀察一下再動手的方寒此時不得不把手伸進背包。
“公交車上一共是三名死者，多出來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方寒瞥了一眼穿便服的女人，她像是嚇傻了，舉著手機緊緊貼在座椅上呆呆盯著這一幕。
而最后一排的那個乘客......
“最后一排的乘客？”方寒愣了，他回過頭后，腦中竟然沒有關于那名乘客印象！
他的長相，性別，穿著，方寒一個字都描述不出來。
推銷員越靠越近，方寒調整姿勢，等推銷員再靠近一點點便拔出菜刀迎面向前劈去。
“欸？”
推銷員依舊在一點點靠近方寒，菜刀揮上去之后無事發生。
“故障了？”方寒再次向前劈了一下，除了給推銷員手上的骨頭刮出一點劃痕外，依舊什么都沒有發生。
推銷員的衣服已經全部被燒毀了，身上也只剩下一部分骷髏架子，這仿佛就是他死時的樣子。
“和一群尸體待在一起，這也算是人生新體驗了。”
方寒彎下腰從座位前面的護欄中鉆了過去，繞到推銷員身后，趁他還沒緩過來，雙手撐住公交車座椅，雙腳用力把他踩在腳底下，掏出繩子迅速將推銷員捆了起來。
“......幸虧繩子還能用。”
念頭剛落，推銷員便一把撐斷了繩子，再次向方寒撲來。
“？？？”
打死方寒他都想不到，系統給的繩子居然就這么輕易被掙斷了，這才用幾次，居然就壞了？
回憶起劉棟被捆住時只能掙扎的慘樣，方寒謹慎地退了退，隨后發現不對，這個推銷員實力并不強勁，最起碼方寒就能一腳將他踢開。
說到底還是繩子出了問題。
“擦！假冒偽劣產品能不能投訴啊！”
推銷員掙開了繩子，半張血肉半張骷髏的臉獰笑著向方寒走來，方寒一步步后退，漸漸退到司機旁邊。
司機的頭上也漸漸冒出細密的汗水，把著方向盤的雙手微微發顫。
“溫嶺家具城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拿好自己的東西，從后門下車。”
機械的女聲響起，公交車穩穩停了下來。
司機把車輛停在溫嶺家具城站牌前，方寒回頭看了一眼車站，一名女子正要扶著車門準備上車。
瘦骨嶙峋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安好了自己的頭顱，重新坐到前排，緊緊盯著即將上車的女人。
方寒一驚，下意識回過頭看推銷員，推銷員恢復原樣，暴躁地坐在座位上不住地抖腿。
好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即將上車的乘客已經雙腳踏上了公交車，正在翻著包尋找硬幣。
“難道一切都重置了？”方寒疑惑地掃視車上的所有人，司機，瘦男人，穿便服的女人和推銷員，還有那個......
“那個最后面的那個人。”
方寒描述不出來，這種感覺非常奇怪，當他盯著后面的時候，明明知道他就在后面，但是只要他一轉頭便立刻失去了關于那個人的所有印象。
這不對，那個人似乎有意在減弱自己的存在。
“喂！”
眼看著車門即將關閉，方寒揚了揚手里的菜刀，女乘客一瞥便看到了他，立刻尖叫著扭頭跑了下去。
司機似乎對這件事毫不在意，停留幾秒依舊沒人上車后便關上車門，車輛再次向前駛去。
瘦男人把視線轉到方寒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惡毒，“車上只能有死人。”
他伸出皺巴巴的雙手向方寒抓來，方寒舉起菜刀向后砍去，瘦男人的身體非常脆，雙手一砍就斷，只剩一半的尺骨依舊向前伸來。
菜刀仿佛變成了一把普通的菜刀，沒有殺伐之氣，只能切點什么。
“是這輛公交車某種力量的存在克制住了它！”
方寒再次擺脫瘦男人的拖拽，一腳把他踢到一邊，順便看了一眼司機，司機依舊面無表情，仿佛車上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只是機械地駕駛公交車。
“如果每一站都重置一遍的話，那這輛車上應該上來過不少人。”
“他們呢？”
方寒看著越來越近的推銷員，大腦急速轉動起來。
穿便服的女人并不參與他們，撐著手看著窗外似乎在尋找什么。
一個奇怪的念頭從方寒腦中升起，方寒下意識喊道：“趙曉慧？”
穿便服的女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果然，車上這幾位就是當時遇難的那幾位乘客。”
站臺前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趙曉慧的丈夫，趙曉慧遲遲不醒的原因就是被帶上這輛車了。
“只有后面那個乘客是多出來的那個！”
方寒仔細回憶從上車開始發生的事情，首先是瘦男人對他說車上都是死人，并且非常大聲，仿佛就是為了激起推銷員的憤怒，而正常情況下，一位正常的乘客此時應該就已經被嚇懵了。
之后推銷男攻擊了他，如果他死掉的話會怎么樣？
“如果我死了，這一站的乘客就會重蹈覆轍，車上這些死人恐怕會把這種情景全部再演上一遍。”
這個車上所有的鬼似乎各司其職，為了達成某項目的。
“為什么要這么費勁？死人也有看情景劇的愛好？”
當然不可能，方寒甩甩頭，把奇怪的念頭從腦中甩掉，這么費勁的原因只可能是一點，只有推銷員有戰斗力，但他仿佛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死了，需要瘦男人不斷地去提醒他。
自己把瘦男人砍倒了司機都不看一下，說明司機只管開車，什么都不負責。
而多出來的那名乘客，他似乎一直非常關心這邊的打斗。
包括剛才他阻撓那名乘客上車，雖然描述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但是方寒十分確信他的表情非常生氣。
“這一切恐怕都是他控制的。”
推銷員再次向方寒沖了過來，方寒已經背靠幣箱，退無可退，系統給的東西已經對他沒有用了，一個普通人又如何與一個鬼戰斗。
恐怖的面孔扭曲成一種詭異的相貌，方寒甚至能從那張恐怖的臉上看到瘋狂的氣息。
最后那名乘客似乎笑了，他對自己控制下的局面非常滿意。
連司機都不再看他一眼。
“怎么辦？好像已經走上絕路了。”
方寒攥緊手中的菜刀。
推銷員一步步逼近。
一股陰寒之氣從右眼彌散開來，方寒輕輕撫摸右眼，在心中一遍一遍呼喊孟微的名字。
“幫幫我。”
“...幫我。”
首先是一雙纖細蒼白的手在眼前舒展，隨后，一抹熟悉的紅影漸漸凝實。
瘋狂的殺戮氣息在公交車內擴散開來，推銷員似乎察覺到一絲危險，但被控制住的他沒有后退的選擇，只停了幾秒便繼續向前沖去。
孟微伸出手，推銷員直直沖了上來，脖子緊緊地被孟微卡住。
“咔。”
清脆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