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蕭元徹與顧承遠就動身到了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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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淵這次派出的十萬魔族大軍也已到達越京,而九州百十萬大軍也正從各處趕往越京集結中。
兵貴神速,九州一向重視軍事,此次蠻荒之役兵力是蠻軍的數十倍之多,為得就是能一舉拿下蠻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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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之人雖能以一敵十,用兵詭譎,但畢竟在人數,武器,后期糧草補給上與九州相去甚遠,故而這場戰役的勝敗幾乎沒有懸念,擊退蠻族,不過是時間長短以及鹿死誰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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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營官廳內,正中擺著一張大桌,桌上擺著一張頗大的地圖,便是越京西邊越山的山勢地形圖,越山之后便是蠻族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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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將軍統領圍在旁邊,商討出兵之策。當然蕭元徹,玉北辰,以及顧承遠,顧承屹也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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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兩個皇子也都是第一次隨軍出征,不同的是顧承遠熟讀兵法,雖沒有作戰的經驗,卻也深諳用兵之策。說出來的幾個方案,竟還都讓在場的幾元老將眼前一亮,頗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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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承屹實打實的草包一個,沒說幾句老將們就個個搖頭嘆氣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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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卻被他逗得樂不可支,忍不住拍著他肩膀,笑道:“五殿下果然是世間少有的兵法奇才!如此反世間兵法之道行之,讓敵軍看不透我軍真實意圖,自然士氣衰落,不攻自破!元徹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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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顧承屹還當了真,一臉得意地擺了擺手,謙虛道:“誒,徹公子過獎了,過獎了!本王也只是有那么些謀略天賦,奇才還談不上,談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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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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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獎,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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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北辰在一旁看著這廝在眾人面前被蕭元徹戲弄,還毫不知情沾沾自喜地傻樣,拉都拉不住,氣得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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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九州大軍的號角聲吹響,兩軍相交,馬蹄奔騰,戰火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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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軍萬馬奔騰之際,揚起烏云般滾滾翻騰的黃沙,鋪天蓋地席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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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族領地荒涼,物產薄弱,朝不保夕,長久而之必有滅族之災,只能出兵征伐壓境九州,故而越京一役,其蠻軍將士皆是為了一族存亡而戰。
再者蠻族軍資匱乏,若是戰線拉長,定然會落了下風,唯有搶占先機,自然是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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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蠻族之師勇猛剽悍,狂吼嘶喊之聲此起彼伏,猶如從沖出地獄的羅剎惡鬼的一般。
他們力大無窮,攀爬如飛,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雖兵力武器遠遠不及,但軍心士氣上遠勝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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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九州本就地大物博,百姓安居樂業,將士們心中本就不愿背井離鄉在外征戰。
外加上蠻軍身材高大,如同噬人巨獸,不少新兵也是頭一回見,望而生畏,光在士氣上就輸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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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獨立在高臺,俯視著一切,濃重的血腥氣味從風中飄來,將他深壑的眸子染得更加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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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身著一席流光銀甲在人群中廝殺著,在烏泱泱的一片灰色之中,人劍合一,猶如一道銀色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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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身姿飛舞,每一道清冷的寒光掠過,都有一個敵人倒下,但隨后又有更多的敵人向他涌來,混著數丈黃沙飛揚,如同奔騰的江水一般將似要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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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高臺之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蕭元徹,卻在微微嘆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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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好幾名蠻族士兵,從四面向顧承遠成包圍之勢襲來,眼看就要不敵,正在危急關頭,顧承遠突然眼前白影閃動,一劍揮來,將他面前數把長刃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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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蕭元徹趕來了,顧承遠正朝他投注來感激的目光。
卻不料,一柄鋒銳的蠻族長刃,帶著鮮血痕跡,從蕭元徹的胸口處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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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大驚,“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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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蕭元徹轉身將身后偷襲的蠻族士兵擊殺在地,隨后從背上抓住深入胸腔的刀柄,用力一拔。頓時血流如注,他頃刻間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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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提起全力,迅速將方圓一丈內的蠻族士兵盡數擊退,他奔到蕭元徹身旁,一把將他扶起,驚道:“怎么...怎么會這樣?徹公子你已是仙身,又怎會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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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依舊瘋狂地從他的胸腔處噴涌著,他勉力開口道:“我被反噬后就失了仙身.....眼下恐怕是要命喪于此了。”
說著,鮮血又從他口中涌出,紅白之色在他臉上形成了慘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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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已然嚇得不清,眼前的場面已讓他來不及思考更多。他立刻背上蕭元徹,道:“你一定要撐住!我這就帶你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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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身形如他差不多,甚至還高出他些許,顧承遠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背著一個大活人還要抗住不斷撲來的敵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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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緊牙關揮劍橫掃,不過多時,竟被他殺出一道血路,他背著蕭元徹躍上戰馬,一路策馬飛馳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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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背著蕭元徹沖進營內,大喊道:“醫官!去傳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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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慌亂地將他平放到賬內榻上,脫下他的盔甲,見到那早已被鮮血侵染的血衣。
顧承遠心中一涼,“徹公子,你要撐住!醫官馬上就到......冥姑娘還在焚影等你回去!你一定要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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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本就異常白皙的臉,此刻已然變成宣紙一般駭人的慘白,就連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沒用的...凡人救不了我的,我死后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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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駭然道:“不!你不能死!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很快整床雪白的被褥也全被鮮血浸透了,他越發慌亂無措,“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一定有辦法......徹公子,你告訴我!要怎么樣才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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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的聲音越發虛弱,斷斷續續道:“救不了的……我必須要…要服下活人…內丹才可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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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聞言一滯,隨后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清眸中泛起瑩然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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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公子,我求你一件事,待你奪權之后,替我殺了皇后報仇......還有好好對冥姑娘,別再讓她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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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吐著血,錯愕道:“大哥,我快死了......你現在說這個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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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你死的,我這就挖出內丹救你......”顧承遠說著,拿出隨身的匕首,正要向心口的位置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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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蕭元徹伸手攔住他,“我害過你,你還要舍命救我?為什么這么想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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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公子,我知很多事你并非出于本心。認識你以來,你教我法術,與我把酒暢談,我已將你視作朋友,甚至是兄弟。你若死了,會有很多人為你難過,而且越京的老百姓和九州百萬將士都不能沒有你。而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若我的死可以救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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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承遠那大義凜然,悲壯赴死的表情,蕭元徹終于憋笑不住,放聲笑道:“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傻的傻瓜?這你都信?你真是要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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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榻上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坐起身來,施了個術身上和榻上的血跡都已頃刻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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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見此直接愣住了,驚疑得無以復加,“你,你......你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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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待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氣得面色鐵青,怒道:“徹公子!這都什么時候了!兩軍交戰豈可兒戲?若是耽誤了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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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聽他說話,皺起了眉頭,又掏了掏耳朵,打斷道:“行了行了......這次帶你來,不是讓你戰死沙場的。你既想為母報仇,就該動動腦子,也學學顧承屹,雖然兵法武藝皆不行,但保命倒是第一名。別到時候你死而后已,他反倒凱旋當上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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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依舊氣急敗壞道:“就算如此,若是都貪生怕死,閉而不戰,又如何擊退蠻族雄師?不保家國,又何談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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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忽而一笑,突然拔下墻上掛著的軍刀,向著顧承遠正面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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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速度實在太快,顧承遠甚至都未曾看到他是如何拔刀砍下的,只感覺到了一陣罡氣從面上拂過,就聽到一聲響亮地刀刃斷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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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那刀刃才剛接觸他的盔甲,就立刻被折斷,那么強勁的刀罡劈下,顧承遠竟毫發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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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好一陣才緩過神,驚疑道:“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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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道:“我在你身上施了蚩尤咒。十二個時辰之內,你將刀槍不入,修為也會隨之提升數倍,我要你帶著一百魔族精銳夜襲蠻王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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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才,蕭元徹也并不僅僅是捉弄,更是有意試探。畢竟蕭元徹想要的是一顆聽話的棋子,忠心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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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自然也懂了蕭元徹的用意,不可否認若想要立下戰功,在皇上面前一鳴驚人,僅憑一腔保家衛國的熱血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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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遠語氣柔緩下來,賠禮道:“徹公子,方才承遠失言了,還望公子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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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今夜突襲蠻族大營,其一是要取蠻王首級,其二要燒了糧草輜重。你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失敗,下次再想刺殺突襲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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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遠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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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戰,以蠻軍小勝,九州撤兵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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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也在意料之內,畢竟要與蠻族打的是一場持久戰,蠻軍前期擁有絕對的優勢,不過很快就會因糧草和后方補給的不足而失去。除非他們能在半月內攻占越山,攻入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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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徹一來是料定蠻軍首戰告捷,今夜定有松懈,二來也怕被玉北辰搶占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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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今夜就派顧承遠入夜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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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的夜是深深的藍色,遠遠望去蠻族的營帳,有無數燈火浮蕩其間,似星海萬里,綿綿無盡。
顧承遠帶著一百魔族精銳身著黑衣,穿梭在濃稠如墨的夜色之中。
果然如蕭元徹所料,蠻族首戰大捷,放松了戒備。顧承遠只帶了五人隨行,其他人留在大營外接應。
剛至蠻王營帳前,就聽見一個略帶稚嫩的聲音,用不標準的九州語,求饒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求求你.......”
果然,玉北辰已經先到了,蠻王巨大的身軀此刻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頭身分離。
身旁還倒下了幾個蠻族士兵,營內唯一沒死的就剩下這個年約十二三的蠻族皇子。
顧承遠心下暗想,如今玉北辰只剩下三成功力,僅靠他一人之力又如何殺得了蠻王?
顧承遠看著那個被俘的蠻族皇子,心中隱有不忍,道:“住手!他還只是個孩子,蠻王已死,你別殺他。”
“喲,六殿下也來了。”玉北辰側目見他與幾個魔族士兵入內,試探道,“蕭元徹呢?沒跟著你來?”
“是徹公子派我來刺殺蠻王,既然你已捷足先登,我這便離去。這還是個孩子,勿要妄殺無辜。”
聽到蕭元徹沒來,玉北辰狡黠一笑,將刀收回刀鞘,道:“我就是嚇唬嚇唬他,沒想真殺。蠻族還得需要一個新的蠻王,我看這小子夠慫,就他當挺好。”
顧承遠放下心來,轉身正欲離開。
玉北辰卻忽然道:“六殿下,留步!北辰還有一事要請殿下幫忙。”
“何事?”顧承遠回頭見他時,陰戾之色已然現玉北辰眸中。
玉北辰皮笑肉不笑道:“還請殿下將自己的命留下。”
對于玉北辰要殺自己這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明知道不是對手,還在此時提出要殺自己,顧承遠滿心疑惑。
玉北辰見他面上疑思,又道:“六殿下,其實你我并無仇怨,原本你可以安然無憂的做你的六皇子。可你自不量力,偏偏要阻五殿下的路,哎......那我今日也只有送你上路了。”
“你應該知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顧承遠深知,玉北辰要殺自己今日確實是最好的時機。若死在蠻族大營,所有人都會認為是自己刺殺失敗,被蠻王所殺,絕懷疑不到玉北辰頭上。
屆時,玉北辰帶著蠻王的頭顱,和自己的尸身回去,就成了為六殿下報仇雪恨,最終殺了蠻王的九州英雄。
如此絕佳時機,玉北辰又怎會錯過,看來定是有備而來。
“嗯,知道。所以我沒準備與你動手。”
他話音剛落,倏而一個人影閃過,身邊的魔族士兵在一瞬間便全都倒下了,而自己也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所禁錮,動彈不得。
待回神,玉北辰一旁已經多了一位身著盤云石青長袍的中年人。
此人半邊面孔被光線遮住,一身仙氣縈繞,乍看下仙風道骨,深沉如海,應是早已成了仙身。可當他自黑暗中走出,那眉目之間卻隱含著嗜血殺戮之色。
顧承遠已然猜到此人便是玄霄掌門鐘道。
“師尊,我這就替您挖出他的內丹。”玉北辰說著,拔刀走近顧承遠,在刀刃接觸他的衣衫時,竟然斷成了兩半。
玉北辰一驚,道:“蚩尤咒,蕭元徹給你施了蚩尤咒。師尊,這......”
鐘道雙目微闔,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區區蚩尤咒,就把你給攔住了?”
說罷,他右手劍指在面前畫出一道符咒,再輕輕一推,那金色的符咒立刻印在了顧承遠的額間。不過須臾,便破了他身上的蚩尤咒。
玉北辰見此一笑,從地上倒著的魔族士兵身上,拔出刀,正欲再次向著顧承遠刺去。
可就在此時,帳中光線忽而一暗。
原是營帳幕簾微微被掀開了,有冷風肆意闖入,搖動滿室燭焰紛亂。
一個冷然的聲音奏響,“誰敢動他。”
“徹公子!”顧承遠不由心頭一熱,欣喜道。
蕭元徹從一道白芒之中顯出身形,在這茫茫夜色中穿著一身皓月白衣,信步走來,囂張至極。
眼角余光在玉北辰面上冷冷一掃,嚇得他手一軟,險些將刀落在地上,再不敢動手。
鐘道一怔,面色陰沉如鐵,向著蕭元徹問道:“你與他什么關系?為何要幫他?”
他反問道:“那你又為什么幫玉北辰?”說話間,已解了顧承遠的禁制,地上的魔族士兵也均已蘇醒過來。
鐘道眼底轉過一絲銳色,道:“本座是辰兒的師傅,自然幫他。”
蕭元徹亦道:“那我也是遠兒的師傅,自然幫他。”
鐘道遽然迸寒光似的冷笑,“蕭元徹你這是誠心要與本座作對?”
蕭元徹微微蹙眉,變得有幾分怒氣,道:“鐘道,你還欠我三千玄霄弟子,你這是對債主說話的語氣嗎?還是你想賴賬不成?”
鐘道聞言幻出混元袋,扔向蕭元徹,“這里面有三千弟子,拿去。”
蕭元徹接過混元袋,微微動念一探,鐘道果然沒有食言,其中確有三千人。
“算你有信用。”他收下混元袋,又對顧承遠道:“把蠻王的頭顱拿上,我們走。”
“蕭元徹你欺人太甚!”玉北辰忙攔住顧承遠,急道。
蕭元徹神色一凜,“你方才欺負我家六殿下,我還沒殺你,怎么就叫欺人太甚了?”
鐘道費力地咽下喉中壓抑的怒火,沉聲道:“你們可以走,蠻王的頭顱要留下。”
蕭元徹雙手身前一抱,靠在門邊道:“這樣吧,讓他倆打一架,誰贏了誰帶走如何?”
鐘道心中怒氣涌動,聲冷如冰,“辰兒只剩下三成功力,不是六殿下的對手,有失公平。”
蕭元徹倒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嗯,說得有道理......也好,徒弟不打,師傅打!”
話音未落,他已向著鐘道飛身襲來,鐘道慌忙抬手與他對上一掌。
霎時間,兩股強勁的力量相觸,迸發出驚人的光亮,晃得帳內明如白晝,令眾人睜不開眼。
待眾人看清時,鐘道已被擊退了數步,雖勉力未倒下,卻也似乎無力再戰。
蕭元徹微微使了個眼色,一旁的魔族士兵們,就將蠻王的頭顱拾起,裝在盒子里收了起來。
“多謝了。”蕭元徹朝著鐘道二人冷冷拋下一句,便與顧承遠離去。
待他走后,鐘道方才忍住的一口鮮血才噴涌而出。
玉北辰驚道:“師尊,師尊!”
鐘道目眥欲裂,伸手掐住玉北辰的喉頭,“你不是說姒姬已經得手,他已經被反噬了嗎?你騙我!”
玉北辰喘不過氣,艱難道:“師尊,我沒騙你...他確實被反噬了一次......但后來,他就沒有再碰過姒姬了......”
鐘道這才緩緩放開手,額上青筋暴漲,原本威嚴的面容變得猙獰扭曲,只唇角銜著一抹冰冷如利劍的笑,一字一字吐出,“蕭元徹!”
喜提蠻王頭顱,蕭元徹與顧承遠回到軍營,心情大好。
邊塞星野低垂,明亮地燃著銀亮的光,仿佛銀漢迢迢伸手不可及。
二人坐在帳外溫了一壺酒,在這漫天星河璀璨下,把酒對飲。
這是顧承遠漫漫太子路的第一步。
“徹公子,謝謝你救了我。”顧承遠雙手舉杯,敬了蕭元徹一杯。
蕭元徹飲下一口酒,倒是坦誠,“別客氣,我只是把你當棋子而已,你也要努力別成為一顆棄子。”
顧承遠測然一笑,“即使這樣,我也還是要感謝你,不只是救命。”
蕭元徹摩挲著手中的小鐵片,嘴角含笑,有些孩子氣地道:“記住,你是我的棋子,只有我可以欺負你,別人都不行。”
顧承遠非但不氣,反之笑意更濃,看著蕭元徹手中把玩的小鐵片,奇道:“徹公子,你手里那是什么?”
“這個啊,我在蠻王營帳里撿的。念兒喜歡收藏各族的徽章,我準備帶回去給她作紀念。”
這話剛說完,蕭元徹突然愣住了。
他何時知道以念喜歡收集徽章?這些日子她并未說起過,而這件事自己又如何得知的?
心底仿佛出現了一個茫然的空洞,而那被空出來的地方原本到底存在著什么,他不得而知。
一種莫名的感覺,這些日子開始肆意生長在他心間,這令他極為不安。
顧承遠見他恍若出神離竅了一般,喚道:“徹公子,徹公子?”
“啊?”
“你是思念冥姑娘了吧?”顧承遠平靜無瀾的笑意中有一絲難掩的傷懷與克制。
蕭元徹神色稍轉,反問道:“思念?什么是思念?你思念她嗎?”
顧承遠因這一問,面色駭然驚變,“我......我從未對冥姑娘有過非分之想......”
四目相觸,有片刻的靜默。
蕭元徹瞧著他,微微揚起眉宇,似有探尋之意,但很快又移開視線,望向一望無際的深藍天際,燃燃的星野倒映進他眼中。
他道:“罷了,我也不知何為思念,若是你能替我思念她,或許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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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以念:請問這章我去哪了?
作者:你還在焚影發呆看云卷云舒……
道以念:情敵也能組CP是什么鬼啊?不帶這么排列組合的,我這個女主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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