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賊王確實不再回頭,已然離開,躲在角落陰影中的格斯力,才躡手躡腳的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張望,選擇一個方向前進。
然而,一路上,不知道格斯力有沒有察覺到,他的雙手,正在不住地微顫,額頭上也隱隱有冷汗滑落。
他的心,未能平靜。
只因為,他見過類似于山賊王,同他有著某個相同外貌特征的一伙人,而那伙人,卻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負面的。
格斯力咬著手指,瞳孔一震,在心中暗自低語。
“那個人,莫非,是那個部隊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
數(shù)個可能性,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在格斯力的腦海里,卻在接下來的數(shù)秒內(nèi),被一一否定。
“那可是軍隊,如果出現(xiàn)逃兵,絕對會被雷厲風(fēng)行地抓捕回去,不可能放任他們四散奔逃。更何況,那支部隊,可是全員都帶著鐐銬,被拘束著的啊!”
正如格斯力心中所想,當(dāng)年,他還處于邊境的戰(zhàn)場上時,曾不幸的見識過那支,讓他永遠都無法淡忘的兵團。從邁入軍營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忽然覺得,自己好似一只迷了路,入狼窩的小綿羊,而身周,則是一層又一層的餓狼,紛紛用不同的眼光打量著自己,有嘲諷、恐嚇、戲謔、殺意……
總而言之,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出了極度危險的氣息,給人巨大的壓力。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都被鐐銬所束縛,且自己的頂頭上司就站在一旁,同他們云淡風(fēng)輕的交談,格斯力自認為,自己可能真的會承受不了壓力,落荒而逃。
而讓格斯力能清楚的認出,山賊王很有可能是隸屬于那支部隊的人員或逃兵,僅僅是因為,那些人長相千奇百怪,卻都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特征——
雙臂上,留有兩排特殊的疤痕。
那絕不是撕裂或劈砍或穿刺留下的傷,反而像是通過什么特殊手段,刻意制造的記號。
“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錯了,這里不比室外,光線那么暗……”
格斯力用力搖搖頭,試圖將那段被勾出來的回憶徹底淡忘掉,將全副注意力投在尋找并營救李焱的任務(wù)上。
先不說這是雇主委托的,單說他已經(jīng)認定,要把斗技的衣缽,傳給李焱的那一刻起,即便沒有收到委托,他也會想辦法去營救。
前方隧道的拐彎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音,很快,還能看到一團搖曳的火焰,在快速靠近。
一名山賊,手著火把,快速朝這邊跑來,眼神慌亂且渙散。
大概是正門那邊,快要抵擋不住討伐部隊了吧,格斯力這么想著,同時身體向后靠,貼在墻上,如剛才躲避山賊王時一樣,將身體隱藏于黑暗中。
因為是死角,必須經(jīng)過這里,手執(zhí)的火光才能照耀到,格斯力靜靜地等候著,然后在山賊露頭的那一刻,猛然出手,扼住他的喉嚨并壓在地上,杜絕他反抗和呼救。
在自家的樓道里行走,誰會心生堤防?從被擒的那一刻起,山賊花了足足四秒鐘的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有敵人潛入,連忙開始掙扎與吶喊,只可惜,全然無力。
而且,就算格斯力沒有扼住他的喉嚨捂住他的嘴,這樣冗長的隧道,還七曲八拐的,哪怕是扯破嗓子的吶喊,也未必能把聲音成功的傳送出去吧。
雖然這么說,但格斯力可不敢嘗試,畢竟這里是他們的地盤,誰知道會不會存在什么暗哨或者機關(guān)?
一道銀光閃爍,格斯力從懷里摸出一把短刀,將它橫在了山賊的脖頸上,惡狠狠地向他提問。
“接下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不要耍什么花招。當(dāng)然,我也不介意你耍,就是不知道是你的聲音快還是我的刀快了?!?p> 感受著刀刃橫在脖子上,對皮膚造成的刺痛與冰冷觸感,山賊趕忙輕微地點點頭,同時將握在手里的火把與武器松開,表示自己已無抵抗之心。
注意到山賊的反應(yīng),格斯力露出了贊許的表情來,隨即他歪歪頭,湊到山賊耳邊,小聲說:“有個男孩,叫李焱,是不是被你們抓走了?”
問完問題,格斯力將捂住嘴巴的手掌松開了一點,讓自己話里的囚徒能張合嘴唇,回復(fù)自己。
“……地牢里……”
山賊牙齒打著站,顫巍巍的做出回答。
“那,是不是還有一名小女孩,也跟他一起被關(guān)在地牢?”
說實話,格斯力壓根就不關(guān)心海拉的安危與否,但既然來都來了,如果可以,就將她一起就了吧。
山賊本欲說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害怕,顫抖得厲害,根本無法吐詞清楚,嘗試了半天都沒法說出一個字,只要輕輕點頭,算是回復(fù)了。
“好,那就麻煩你,帶我去一趟地牢。千萬別刷花樣,除非你不想要脖子了?!?p> 格斯力挾持著山賊,在他的引路下,沒花多少功夫,就來到了地牢門前。
雖然破碎的地牢門,與一地的碎石屑,讓他曾產(chǎn)生疑問,是不是山賊在使壞,故意帶錯了路。然而見他那副怕死的要命的模樣,應(yīng)該并沒有使壞,只是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連他的不知曉的意外。
格斯里提著人,快速跳了下去,踩著硌腳的碎石子,一間間的牢房搜尋著李焱。望見地牢中央,那塊被開了一個大洞的巖壁時,格斯力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作為看管囚犯的地牢,會變得這樣破敗不堪,只不過,他仍然不明白,是什么樣的外力,才能造成這樣的破壞?
討伐部隊不曾攜帶什么攻城器械啊,而且即便是有,著巖體少說也有五米厚,很難想象它是怎么被轟開的。
雖然心中的疑惑增加了,但格斯力還是馬上收回心,繼續(xù)向前搜尋。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躺在地牢盡頭,鼓著一個大肚子,體態(tài)怪異的李焱。
“咯吱”
一聲清脆的骨頭脆響,格斯力的手掌加力,把山賊的脖子捏斷,甩下那句散發(fā)著濃烈“暗香”的死肉,朝著自己所尋之人拼命跑去。
即便剛剛遠遠的就看到過了,但走近后,還是著實的嚇了格斯力一跳。
李焱這肚子也太嚇人了吧,這是怎么了?
格斯力小心的伸出手,輕輕觸碰李焱鼓脹的肚子,臉色大變,另一只手趕緊貼了上來,一同按在李焱的肚皮上。
從手掌接觸到肚皮的那一刻起,格斯力就馬上察覺到,李焱的身體,被人強行灌輸了大量的斗氣,而這些斗氣,就是致使肚子這樣腫脹的罪魁禍首。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處理不好,李焱的肚子就會爆裂開來,死于非命。可即便著手處理,卻也并非易事。
首先,距離斗氣被輸入,似乎已經(jīng)過了好一會兒,它們已經(jīng)對李焱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即便現(xiàn)在開始搶救,也未必來得及。這不,李焱已經(jīng)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
其次,這股斗氣,是一名實力遠高于格斯力的人輸入的,不知道是始作俑者的并行如此還是刻意作梗,斗氣力量十分的狂暴,想要將它們疏導(dǎo)出來,絕非易事,恐怕……只能慢慢操作,將它們分成一小縷一小縷。
這個過程,極度消耗時間,就是不知道,李焱能不能撐過去?
此時,焦頭爛額的人不只是跪在李焱身前的格斯力,處于精神空間中的火哥一樣被體內(nèi)的狂暴斗氣搞得手忙腳亂。
原本陷入暫時沉睡的火哥,突然感受到威脅——宿主有性命之虞!為了避免這個情況發(fā)生,他這個寄生者趕忙蘇醒,瞧個究竟。
醒來一看,好家伙,這是什么情況?
李焱的身體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團不屬于他的斗氣球,而且還給李焱造成了極大的痛楚。
靈氣從李焱腹部打進去的,然后化成股股氣流,通過李焱的血管骨骼七筋八脈,最終凝聚在肚子里,不少器官已經(jīng)被擠壓得變了形。
必須拯救他!必須拯救他!可是,自己又該怎么做呢?
望著那團高純度的強大斗氣,火哥想到了一個辦法。
將那團斗氣分流,緩緩輸入到筋脈中,朝向四肢,然后在全身進行循環(huán)運動。這樣一來,這股斗氣不僅不是危害,反而是機遇,讓李焱洗筋易髓的機遇!
說干就干!火哥雙手冒出紅光,開始引導(dǎo)斗氣,以一簇簇細流,開始向外流動。
若是以八倍速的速度觀看,便能看到那團斗氣氣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涩F(xiàn)實是八倍速度也遠遠不夠的,李焱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承受不住,即將崩潰,在一次次的沖擊下,開始往七竅流血的方向發(fā)展。
若非如此,火哥完全可以在加快幾倍的速度,實現(xiàn)高效率作業(yè),只不過那樣會對李焱的身體造成不小的負荷,而他現(xiàn)在卻又經(jīng)受不住折騰了。
不同于火哥,將斗氣引用,作為強化身體的“藥引”,身體外的格斯力,選擇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辦法。他的選擇是——吸收。
將李焱體內(nèi)的斗氣,一點點的吸走,雖然它們依然狂暴,會讓身體不好受,但比李焱高出兩個等級的格斯力顯然不會受到那么劇烈的影響。
然而,奇妙的是,因為兩邊不是同時開始的,導(dǎo)致隨著時間推移,因為斗氣的被引導(dǎo)而減少的速度,超過他們的預(yù)期,兩人不約而同,似有默契般的同時加快了引導(dǎo)的速度與量,讓這個“手術(shù)”更早的結(jié)束。
幾十分鐘后,兩人做出一致的動作想,向后癱倒在地,口喘粗氣。而李焱的腹部,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倒是身上冒出了不少散發(fā)出惡臭味道的黑泥,顯然是洗筋易髓成功了。
“李焱啊,”望著安詳?shù)娜雺羿l(xiāng)的李焱,火哥笑罵道:“多虧了我這員福將,你才能機遇不斷,連續(xù)升級。你努的力,可是遠遠沒法這么快得到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