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齊聚,觥籌交錯。
夜宴沒有主角,每個人都是自己心中的主角。
雨竹齋謝凱,韶華齋蕭天弘未來,便由謝宇宙代為維護秩序。
此時眾人已經落座,夜里并未投壺,而是按照抽簽順序分別表演,可琴可舞可作詩,便是武一局也是極好的。
先挑比武的那人可選一人為比武對象,此為常理。
不巧的是,花前抽了六十六號,排在最后了。
便是這些人表演完了也輪不著她秀,她本也沒準備什么拿的出手的。
當然僅限于書院學生,可若不是書院學生愿替誰上也是可以的,只要專業過硬,讓人挑不出毛病,眾人喜聞樂見,看誰不是看,有更好看的不看專看笑話也沒意思。
在一群從小修習十八般武藝地貴胄子弟里,她真不出挑,可若是有人想看她笑話也不好說,博人一笑也算技藝。
路人甲這點便做的很好,在這方面說是專業的也不為過。
路人甲剛走到中央,深呼吸,捋捋衣服,端正姿態,字正腔圓,聲音渾厚有力。
“在下乃是陪各位走一段路的路人甲。”
“噗……”
謝凱猛地噴出一口苦茶。
眾人并未覺得有何不妥,偏生謝凱這一動作令人發笑,倒是有些意味不明。
韶華齋幾位竊竊私語,對謝凱這番失禮的行為有所鄙夷。
雨竹齋不當回事,并一致認為與己無關。
謝凱不卑不亢,緩緩站起來,雙手舉起茶杯,平于腦門,深鞠一躬,“失禮了。”
便又端端正正地坐于墊上。
韶華齋的便停下討論,謝凱這番操作倒是讓嘲笑他不知禮的人無話可說。
天知道他一聽路人甲開口便知道他要說些什么了,一時忍不住噴了。
“小花前,你說謝齋長是受什么刺激了嗎?”遲意悄悄在花前耳邊嘀咕,用手擋住聲音的發散。
“我……覺……得……”花前學著遲意的姿態朝她耳邊輕輕訴說,“他……”
順手一推遲意的臉頰,將遲意懟回她自己位置上去。
遲意扁嘴,“小花前你學壞了。”
算了,還是繼續看路人甲吧,好似有點意思。
“武官在城中巡夜。
有個人犯了宵禁,被武官捉住。
這人自稱是書生,與同學研習功課,因此回來晚了。
“咯咯咯咯”
剛才嘲笑謝凱的姑娘此時十分不協調地開口,“窮書生果真無用。”
另一名搭話道,“最后莫不是去牢中暢談學識了?”
雨竹齋的人深覺被內涵到,心中煩悶,又無話可說。
“依禮不應讓人把話說完嗎?”意思就是你們不守禮,遲意冷嘲地開口道,面上一陣鄙夷。
“圖個樂子而已,你急了你急了?”
“呵”
遲意不愿繼續理她們。
花前翹首以待,她有預感,會好玩起來。
路人甲不為自己辯駁,只繼續往下說。
他模仿武官的形態動作,唯妙唯俏地開口。
武官說:
“你既說自己是書生,我且考你一考。”
又扮做有學識的書生開口。
書生說:
“您請出題。”
武官開始思考。
時間過了很久。
武官說:
“哼,便宜了你,今天恰好沒題。”
眾人靜默,本來未聽進去,經由剛才韶華齋的二女打岔,好像變了一番味道。
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笑話,令人發笑都有些難度,偏生足足變了個味。
“這算是什么破才藝,真是丟人現眼。”說話的正是辛家庶女,辛可樂,雖是庶女,在家中地位卻蒸蒸日上,說白了就是江南的一大笑話之一。
“確實算不得什么才藝,只是在拋磚引玉罷了,比如說,小姐這塊噗……”路人甲噗出聲來,宛若剛才的謝凱,“玉?”
“你!”
辛可樂莫名不喜,“你們雨竹齋的人真是粗鄙不堪,一個個皆是如此。”
“幸虧雨竹齋的各位都不是小娘養的,若都與你一般,豈不丟人?”路人甲可看不慣這般忸怩作態的人,不論是之前的伍情還是現在的辛可樂,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家伙。
“路人甲,可以了。”謝凱此時站出來制止,實則點到即止就可以,其次不給對手說話的機會,噎死他。
果不其然謝宇宙也開口了,“可樂,別鬧了。”
辛可樂嘔了一口氣,俏臉上寫滿了怒氣。
路人甲是頭號,好巧不巧,辛可樂便排第二。
辛可樂選擇的是跳舞,文人向來瞧不起跳舞的,穿的妖艷,舞的失格,不乏清水芙蓉,終歸是一場笑話。
很簡單的一曲楊柳舞,顧名思義,扭的很歡,不出挑,不妖艷,就是辛可樂眼神有些不好使,老眨巴眨巴的。
路人甲也不會真的大庭廣眾之下說什么不該說的害她丟臉面,君子不與女子計較而已。
雖不明說,面上一臉看不上若是有人看他一眼定會引人不快,誘發不必要的矛盾。
可他是路人甲,沒人瞅他。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上場了,演武場就是個擺設,當然除了謝凱和謝宇宙。
二人很和諧地比起武來,用的是木劍,簡單較量一番而已。
最詭異的是謝凱突然絆倒在地,謝宇宙便贏了。
韶華齋的女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嘲諷,不明著說出來,幾位竊竊私語。
“果真上不得臺面。”
“這么一比高低立見。”
謝凱冤啊,他平時就是在家都比謝宇宙厲害的,本來堪堪贏他便準備收手,誰知夾板上有個小洞,這才把他絆倒了。
鄭智幽幽地看著花前,花前不好意思地摸摸右耳垂,不關她事。
緊接著便一輪接著一輪,每當雨竹齋的上了,便有不協調的聲音了。
遲意上的時候嘀咕的聲音便小了,她彈的差點走音了,好在有驚無險,堪堪躲過。
輪到首座的辰卿華了,她微微抬起手臂,便有人遞上已經剝好的橘子,她不愿讓人投喂,準備好便可,她有手,要是不小心碰到她臉了,真是想都不敢想。
眾人紛紛看著她,等待她的上場。
她絲毫不覺得尷尬,引人矚目是她的能力。
旁邊的另一位侍女站了出來,微微福身道,“我家姑娘不愿,煩請下一位。”
“不愿就不愿吧,”反正沒人敢得罪,謝宇宙開口,隨即看了簽子,“下一位是……雨竹齋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