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青梅竹馬。自小,雙方父母便定了娃娃親。我也認(rèn)為,我們會這樣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可天不遂人愿。在幾年前,我與他,反目成仇。我永遠(yuǎn)記得那一幕,我興高采烈地將我今天買的話本帶回來,想與我阿爹一起看,回來,卻不見我阿爹。
我便跑去他那里問我阿爹在哪,可我推進(jìn)門,只見滿目血腥。我聽見了阿爹再跟我說:“快……快……走……”我還聽見了他的聲音在跟我說:“呀,那么早就回來了啊,還真不是時候啊,只好,讓你陪著你家人一起嘍。”說罷,就見他拿著上面沾滿血的刀,向我走來,我阿爹抓住了他的腳,止住了他的腳步,拼命地喊:“跑!快……跑……”我轉(zhuǎn)身就跑,不敢回頭,卻也知道,他的父母,我的父母,全都不會再醒來了。
我很想,很想問他,為什么?可我不敢,我害怕他拿刀的樣子。可那么多年的了解,是不會那么容易破碎的,我對他還抱有希望。
最后,無論我怎么逃,他還是找到我了。我又害怕,又有點期待。害怕他的那一日的可怕,卻又期待他的解釋。也許,我那日眼見,不為實呢。
可他一見到我,便要殺我,完全不給我問的機會。我不會武功,只能不停地躲閃。
終于,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似乎,動作比之前遲緩。發(fā)現(xiàn)了這個,我便決定驗證我的發(fā)現(xiàn)。
幾番周旋,我發(fā)現(xiàn)他好像并不是行動遲緩,而是身體似乎不完全受他控制。似乎,有兩個不同的人在他體內(nèi)互相搶占這具身體。
如果是這樣,那么,那日殺人的,便不是我愛的那個了,而是另一個他。
我以前也在話本里看到過這樣的事例,奪舍未完全成功,兩個靈魂能力不分上下,雙方都不能將對方完全趕出去,導(dǎo)致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不時切換。另外一種可能便是雙重人格。
我不能確定他現(xiàn)在是哪一種情況,只好冒險一試。若能喚醒我認(rèn)識的那個他哪怕片刻,我就能確定是哪種。
于是,拼盡全力接近他,試圖喚醒他:“你……還認(rèn)得我嗎?”奏效了!他停下了攻擊,看著我:“笙兒?”
“是我,你……還記得你干了什么嗎?”我小心翼翼地問他。
“我……干了……什么……?”
“你果真不記得了?”我心中是有些高興的,起碼,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他殺的人。
“記得什么?”
“不記得沒事,不過,你可知道你體內(nèi)有另外一個人?”
“這……應(yīng)該是有的吧?”
“應(yīng)該?”
“嗯,我也不確定,不久前,我開始時常突然沒有意識,當(dāng)我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失去意識前的地方,問其他人,卻說是我自己走過來的,還跟他們打了招呼。”
“那你為什么不和我說?”
“我……我怕你害怕,不理我。”
“怎么會呢,真是個傻子。”
“那在開始會失去意識那段時間之前,還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有!在那之前有一次,我去山崖上采藥,從懸崖上摔下,好像暈過去吧,醒來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也不疼。因為沒什事,我也就沒和你們說。”
這樣的話,我基本就可以確定他是被奪舍,可惜卻失敗了,造成兩個靈魂共存于一具身體……
我正這樣想著,突然,身體一陣刺痛,似乎被刺穿了。
我低頭看去,只見剛剛他手上的劍,此時穿過我的身體直至劍柄。
我抬頭看他,只見他臉上是我從沒有見過的笑,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笙兒,我編的故事你可還喜歡?”
“你……是你……殺……殺了……我的……阿爹阿娘……,殺了………你的阿爹阿……阿娘?”
“不然呢?還是另一個我殺的?或者奪我舍的人殺的?笙兒啊,你話本看多了吧,這種鬼話你也信?傻笙兒啊。”
“為……為什么?”
“因為我恨他們!我是阿爹阿娘撿來的孩子,從小,他們便沒有把我當(dāng)他們的兒子,既然如此,當(dāng)初有為何要撿我回來!你阿爹阿娘也是,他們就更沒資格這樣對我了!可你不一樣,只有你,愛我,對我好。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不過,誰知道你不知死活,跑來送死!”說完,他又想再給我補上一刀,這時,一位俠客路過,救了我,殺了他。
我再沒有辦法知道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沒法為我的阿爹阿娘和他的阿爹阿娘報仇。
日日夜夜,我都夢見他,夢見那日,我也不知道我對他現(xiàn)在是什么感情,也許是愛,也許是恨,我弄不清,也累了。所以,我決定忘了他,忘了曾經(jīng)與他的一切,這樣,是不是會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