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的皇城位于京都北部,牢牢占據了整座城市的三分之一,而皇城又分為了三個部分。
外城是神龍禁軍駐扎之所,也是宮內諸多功能性機構的所在地,例如太醫院、太學院、中御府等,另外皇家別院也位于皇城外城內,里面居住了多位王爺、駙馬、妃子親屬等皇親國戚。
過了外城,便來到了皇宮前殿。這里的宮殿大多是國家運作的核心宮殿,例如舉行國家重大慶典和朝會之所的含元殿,百官上朝議事的宣政殿,以及處理奏章撰寫國家法令、進行科舉殿試的保政殿,和一些小型的宮殿,集會的廣場等。
再往里走,則到了規矩最多也最麻煩的后宮。這里屬于皇帝的私人別院,居住在內的除了部分侍衛、奴才等,基本上都是皇上的直襲親屬,太后皇后妃子皇子公主等都居住在后宮之內,大小別院宮殿更是無數。
今日一大早,夏承言便由孫公公領著,沿著后宮的大道一路往宣政殿走去。
出了后宮來到前殿,建筑群的風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果是后宮的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輝煌而秀麗的話,那么前殿的幾座巨大宮殿則少了一分優雅,卻多了幾分恢弘大氣。
每座大殿兩旁,都站著相當數量的侍衛和太監,他們一動不動的樣子則更顯出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
來到整個前殿里最高大的一座宮殿前,孫公公微笑著鞠了一躬,輕聲道:
“四殿下,老奴就送您到這里了,前邊兒就是宣政殿了,您入殿候著既可,記住了在殿內您可千萬要慎言慎行啊。”
其實身為皇子,本不用交代這么多,只不過今兒可是早已年滿十九歲的四皇子第一次上朝,孫公公怕自己的主子萬一壞了什么規矩,大家都不好過。
“行了,你退下吧。”
夏承言輕輕擺擺手,在兩旁大殿侍衛恭敬的注目下,步入殿內。
現在剛過辰時,距離早朝開始還有小半個時辰,但大多數文武百官都已經到了殿內等候。前天晚上國宴之時的秋闈之爭早就傳遍了京都內的官員,一向低調處事不爭不搶的四皇子一鳴驚人,一舉拿下了秋闈主官的位置,并且還在殿前宣稱,兩日后的早朝上,自己會謀求一個可以為夏國做貢獻的官職并一定能讓皇上滿意。
“四殿下,您來了。”
“下官參見四皇子殿下。”
夏承言進了大殿,立刻有不少文武百官向他打起招呼來,當然也有些位高權重別有他心的大吏躲在一旁,假裝沒有看見這里。
誰成想這位四皇子才剛剛入內沒一會兒,宣政殿的大門口又接二連三的迎來了幾位稀客,惹得百官一陣喧鬧。太子夏承宇,二皇子夏承澤,三皇子夏承宏竟是和約好了似的,在一刻的時間內陸續入殿,要知道幾位皇子雖然也在朝內兼任官職,卻很少與百官一同早朝,而今日則一下來了四位,看來這次秋闈之爭,幾個爭位的皇子都意識到了,或許四殿下的這個舉動是打破多年格局的一個變數。
望著自己的三位哥哥身前,都是圍滿了門下官員,而自己身前除了幾位行禮問安的官員之外空無一人。夏承言心中暗嘆,等今日過了,一定要在這朝中建立自己的勢力,方才能在這皇家之內立足。
“臣弟參見太子殿下。”
夏承言見太子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突然看見自己,快步走了過來,也只得先行君臣之禮。
“你我可是兄弟,不用君臣那一套,怎么樣四弟,準備好了嗎?”
太子微微蹲下身子,一把扶住躬身到一半的夏承言,淺笑著道。
“大哥對四弟可真是好啊,就連這一次將四弟推上朝前,都是您一手舉薦的……”
又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后響起,一個文質彬彬的高瘦男子一臉笑意,緩緩的走到兩人面前,先是微笑著對夏承言點點頭,隨后趕忙轉過身對著太子跪了下去。
“臣弟參見太子。”
這一次太子可沒有著急去扶,而是等他雙膝觸地,才將他拉起,輕笑道:
“二弟何須如此多禮,快起來。”
二皇子站起身來又施一禮,卻不去理太子,反而是轉回來對夏承言道:
“老四,等下父皇來了,想討個什么官職盡管開口,二哥都支持你。”
“大哥也支持你!”
說罷太子還伸出手去拍了拍夏承言的肩膀,就像鼓勵一般。
殿內的百官見了兩位皇子暗斗,都悄悄躲的遠遠地,即使是他們各自的門人,也不愿公然參與到其中。
“大哥,二哥,四弟,你們這么熱鬧在討論什么呢?”
大殿里的三位皇子,正上演著一出兄弟情深的戲碼,而身材高大偉岸的三皇子也在此時湊了過去,正好一桌麻將。
“臣弟拜見太子殿下。”
同樣的施禮,同樣的扶起,同樣的支持四弟,夏承言微笑看著幾兄弟重復著同樣的流程,心里卻在為了自己考量……自己在朝中幾乎沒有勢力,就算憑空建立,也不是短期可行,還是要先選一方勢力棲身或者結盟,有能力自保才行……
望著金碧輝煌的宣政殿,夏承言一邊應付著幾兄弟假意的談話,一邊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忽然,原本有些嘈雜的大殿突然安靜了起來,幾位皇子和文武百官紛紛整齊的站列到大殿兩側,夏承宏輕輕對夏承言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站到自己旁邊。
原來是皇上的貼身首領太監嚴公公到了,只見他一臉恭敬的埋頭走入大殿之中,高聲道: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高聲齊呼,滿殿的人紛紛下跪。皇上身著黑金色的冕服,頭戴束發金冠,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從殿外走來。雖然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但那種威儀之態卻很快在大殿內彌漫開來。
待皇上走到龍椅之上坐好后,嚴公公才高聲又道:
“平身。”
前世只在電視和書里見過早朝的夏承言,此時有點懵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只得學大部分人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還是龍椅上的皇帝先發了言:
“眾位愛卿,今日有何時要奏??”
話音剛落,立刻有幾位大人走出列隊并上前一步。幾人相視一笑,還是由右相郭適之率先開了口。由此細節看來,夏國官場等級制度森嚴,都是由官高者率先發言。
“稟圣上,明年便是關于雪山盟的十年之約,老一批的雪山軍會退下前線,而新的一批軍士選拔則會在最近啟動。”
右相郭適之統領兵部,而兵部尚書今日據說告病在家休息,顧由他代為上奏。
待他說完,安靜威嚴的大殿內忽然響起了竊竊私語,每十年一次的雪山盟之約都是各國的頭等大事,明年則是夏國往雪山盟增兵的時候,也是迎接上一批退下來的老兵返國的時候,這兩件事都是重中之重。
一來,近千年來蠻族的騷擾越來越頻繁,每一次蠻族南下都會造成各國國力和百姓的嚴重災禍,仍哪國皇帝都不愿意看到,畢竟千年的流放,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和平商談的可能。二來,雪山盟募兵要求極嚴,要求的都是十八歲以下的未成年,還都要是身強體壯的當兵好苗子,任何國家都不敢隨便派些壯丁濫竽充數,既丟了國家面子還會遭到各國一致譴責甚至圍攻。
“嗯,這件事就辛苦給你,兵部尚書大人,以及無影禁軍高將軍三人聯手去督辦,各地官員需要在半年之內將名單提出來,由你們篩選。”
皇帝點點頭,立刻著手安排了下去。剛剛結束了與霄國的戰爭,而北涼又一直處在抗蠻的第一線,夏國短期之內不會再起什么大的戰事。
接下來,各個大小官員又匯報了例如人事調遣,天災人禍,各地撥款等一系列瑣事,皇帝都當著滿朝文武,有商有量的一一處理,在夏承言看來,想做一個文治武功都很出色的明君,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接下來的大半個時辰,宣政殿內的眾人,圍繞著各種大小事務展開了討論和商議,皇帝也都會在最后果斷作出決定,與他看起來懶散的樣子相比,做起事來倒是雷厲風行。
巳時,隨著殿外響起了司天監官員報時的聲音,百官才逐漸停止上奏,看來近幾日的政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大殿內安靜了片刻,所有人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大家似乎有一種未言明的默契,都在等待著皇上發言。
果不其然,過了半晌,只聽皇上輕輕開口道:
“老四,這幾日的政事都處理完了,接下來朕想聽聽,你回去思考的結果是什么?你覺得什么樣的官職才能顯出你的手段,又能給夏國做出貢獻。”
上百道目光隨著皇帝話音一落,紛紛齊刷刷的望向了四皇子,而他也努力擠出一個自信的微笑,輕輕上前一步,在大家的矚目中,沉聲道:
“兒臣想設立兩個新的衙門,分別叫做信訪辦和文工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