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蕭思公主覲見!”
我整了整衣裳,微微頷首入殿。
我沒有抬頭看他們,只是些向他們跪下行君臣之禮:“民女蕭思參見圣上,皇后,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鄙砗蟮膵邒咭惨黄痣S著我跪下。
“平身?!币宦曂绖C然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謝圣上?!?p> 我曾無數次在幻想過見到他們時的樣子,是該哭,該激動,還是該怨他們呢,可事實,我們只是君與臣,民與君之間的距離。
“思兒,快抬起來讓母后瞧瞧。”張皇后說。
這句聲音隱隱激動,帶著哽咽。
我緩緩抬起頭,看向那龍鳳寶座,寶座上的女子環姿艷逸又不失儀靜,寶座上的男子龍威燕頷沒有一絲表情。寶座下,左邊站著段顯玉和一位男子,我知道他是梁國太子,我的長兄蕭琮,右邊站著一位女子,我猜到應該是建昌公主蕭孌,我的長姐。這些本該都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和段顯玉相視一笑,不管如何,此時這里有我親近的人。
“寡人既已許你回宮,恢復你公主之位,你以后便就以公主之位自稱?!币琅f是冷冰冰的聲音。
“無妨,思兒剛剛回宮,一時改不過可以理解?!?p> “民女是二月不詳之子,不敢自稱公主?!?p> 不僅梁國,整個南方的風俗,二月出生的孩子是不詳之子,而我恰恰是二月出生,又加上更是二月二日出生,更是不祥之兆。本該是一國公主的我,就這樣被送出宮外撫養。
所以啊,我怪不得,怨不得。
“思兒。”張皇后說著便站了起來,被身旁婢女攙扶著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曾日日念著的母親,此刻就在我身旁,我好想抱抱她,對她訴說我在宮外日子。可是,她還是梁國的張皇后,是為了保護梁國而不要我的母后。
她將我的手握住,哽咽著說道:“思兒如今已成大姑娘了,和你阿姐一樣好看?!彼f著,便把我拉到建昌公主那,“你看母后這記性,來,思兒,這是你阿姐蕭孌?!?p> 我和蕭孌互相行了禮,道了好。她又將我拉到段顯玉那邊,說道:“這是你長兄蕭琮?!蔽矣窒蛩辛硕Y,捎帶著向段顯玉問好。
寶座上的男子開口說道:“寡人還有政事要忙,剩下的事就由皇后交代吧?!彼湍菢幼吡?,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就好像,我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待蕭帝走后,張皇后說道:“你們也都退下吧,本宮和思兒說會話。”
段顯玉他們退下,整個大殿內就只剩下我和她倆個人,她將我拉到寶座上坐下,說道:“本宮知道你怪本宮,怪你父皇,母后也自知對不起你,可當年,母后沒有辦法,梁國本就國弱,為了梁國安泰,母后不得不舍棄你?!?p> “可是這么多年,你也從未看過我?!贝藭r就只有我們母女,我只想以女兒的身份問她。
“圣上怕傳出對梁國不利的謠言,所以?!?p> “所以,你們從未看過我,那如今呢,怎么不怕了?”
“思兒,你要知道,當今天下,隋朝建立,梁國只不過是依靠隋朝的小國,圣上為兩國交好,便決定與隋朝的二皇子晉王和親?!?p> “所以,你們此次召我回宮是為了讓我嫁于隋朝晉王?”
我不懂,我是一個被遺棄的公主,和親這種事是怎么也不可能輪到我。
我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她,冷嘲道:“我就是一個被你們利用的棋子?”
她也急了,回道:“不是,你聽母后說,母后本想著你在宮外平平安安的就好,本宮和圣上根本就沒想過讓你去和親,可偏偏隋朝來的算命先生為宮里所有的公主算遍生辰八字,都與晉王不合,最終只有你與晉王生辰八字全部符合?!?p> 我明白了,我回宮只有一個目的,嫁于隋朝的二皇子晉王。
“你知道嗎,我本以為我回宮,是因為一位母親對女兒的思念,看來,也終是我多想了?!?p> 在梁國面前,什么都不重要。哪怕,我從來沒有重要過。
“皇后既已告知民女,民女便嫁就是,民女知道一切都是為了梁國,從小便知?;屎?,既然如此,民女便些告退了?!?p> “思兒,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母后。你要原諒母后啊?!?p> 我聽到她的哭泣聲,可是她在哭什么,這一切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和我所謂的父親決定的,該哭該傷心的人應該是我呀!誰又能來可憐我呢?從此,我對她,便真的什么期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