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看到織布廠一切都上了正軌,楊可棟很是欣慰。
“下一步干什么呢?蒸汽機?水泥?蒸汽機有些麻煩,先易后難,那還是先造水泥吧。”回到山上府邸,楊可棟躺在樹蔭下的躺椅上糾結。
“老胡,你在哪?”做好決定,楊可棟一躍而起,興奮喊道。
“二少爺,來了。有何吩咐?”胡管家正在屋里算賬,聽到叫喚,忙放下算盤出去。
“回屋,我說,你記。安排一下,我需要大量石灰石、粘土、煉鐵的爐渣,等會派人弄些運到山后石灰窯旁。石灰石雜碎摻上黏土,像燒石灰那樣放高爐燒,燒完了再放爐渣磨成粉。做完了派人來叫我。”
胡管家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二少爺又要搞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既然是主子安排,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安排下去。
“大人,你要的東西燒好了。”
次日上午,有工地的低級管事來到府中,向楊可棟報上消息。
“效率還挺高啊,老胡,我們走。”楊可棟起身,對老胡喊道。
胡管家也很好奇,他也想知道二公子又做出了什么東西,上次的織布機讓他大開眼界,他突然意識到,數年不見,楊可棟已不再是那個還在流鼻涕的孩子,而是已經長大成人,變的很神秘,令他也有些看不透。
二人來到石灰窯旁,看著大堆灰狀物,胡管家有些疑惑,問道:“二公子,這是什么?”
“這玩意我把它叫水泥,是一種粘合劑,試試吧,應該比糯米紙強。如果成了,對修城有些用處。”楊可棟說道。
“來人,將這些東西與沙子一比三摻水混合,在那條石路上均勻鋪一層。”楊可棟指了指不遠處一條石板路。
那條路,是宋朝時鋪的,直到現在還僅僅清理了雜草,還沒投入使用,不過好在路上的石頭還在,楊可棟打算試試這水泥的功效。
吩咐下去,手下自然有勞役執行,很快水泥便覆蓋了那條石板路。
“在路干之前禁止踏上去,還有,每天早晚灑一次水。”楊可棟繼續安排。
“好了,老胡,我們走,過幾天再來看。”
五天之后,楊可棟與胡管家再次來到了石灰窯。
“老胡,你走上去看看如何。”楊可棟說罷,自己走了上去,“還可以啊。”
胡管家也走了上去,不過很是小心翼翼,試著走了兩步,說道:“挺結實的樣子,這倒是個新奇玩意。”
“當然,以后修城,修路,蓋房子,這玩意作用大著呢。”楊可棟隨口說道。
“來人,拿個錘子過來。”
“二少爺,你這是?”
楊可棟拿起錘子,錘了一下,說道:“試試硬度。”
“砰!”敲石頭的鐵錘砸到路面上,胡管家仔細盯著,令他吃驚的是路基并未碎裂,只是有個片白印。
“砰!”“砰!”楊可棟繼續敲,第二下,第三下,這時水泥路終于有了反應,水泥路濺起了幾片碎塊,仔細看路面,也多了幾道裂縫。
“地面修到這個程度可以了,至少比土路強得多。”楊可棟滿意地點了點頭。
“豈止可以,這簡直是筑城利器啊。”胡管家再次被震驚。
“對了老胡,這玩意成本高嗎?”
胡管家思慮片刻,說:“很低,近乎為零,石灰石,黏土,山上均可就地取材,勞力是老大人征發的勞役,只需要管飽,鐵渣本就是垃圾一般的東西,再說我們播州有不少鐵礦,我們自己便有冶鐵廠。因此這東西可以大批量生產使用。”
“好,那你安排一下,以前幾天那批勞役為基礎,另建石灰窯,開辦水泥廠,水泥廠和織造局一樣每天50文,同樣泄密殺無赦。前期產品以供應海龍屯重建為主。除了修城鋪路,還能用水泥造磚蓋房,成本比磚可能稍低,不過記住,水泥只是粘合,可不能直接修城。”
有了水泥,建筑成本會降低,效率會提高,在那個年代,即便是再普通的水泥,也堪稱建筑神器。
“水泥廠要多辦,雨后泥濘,將來我們可以把播州大道都鋪一下,當然,先傳訊我爹讓他知曉。山上夠用以后派人往宣慰司送些,我打算把家里地面鋪一鋪。”
“是。”
楊可棟沒想到,第一批量產的水泥并未送到筑城工地,而是首先送到了山中的府邸。
胡管家見識到水泥的好處,又以為楊可棟喜歡這新物件,便命人將第一批水泥送到府中,泥瓦匠篩出細沙,與水泥充分攪拌,均勻地涂在已鋪上青磚的地上。
“你這一鋪,我們好幾天沒發走了嘍。”見此情景,楊可棟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相比磚石,水泥確實好上很多,水泥院落盡管沒有青磚鋪地的古風古韻,卻有著別樣的寬亮與整潔,尤其雨后,雨水順著暗處的排水槽排水孔流出,非但不泥濘,更是不必擔心濕鞋。
水泥地剛鋪好沒幾天,播州又有信使傳來,這也是一個月內父親和大兄第三次傳信。
楊可棟翻了一下,無非是生意情況,家長里短,播州發生的事情之類,在這次信中楊可棟得知,近兩個月內,楊家抽調人力物力,在黔江與赤水河流域的湍急支流旁陸續修建了大小十一個紡織廠,仍然統稱播州織造局。另外,楊應龍一改先前暴虐形象,所用工人主要是附近村社農婦,以正在服勞役的家庭優先,所有待遇與楊可棟創辦的紡織廠無異。
這一個多月,隨著工場的陸續投產,其產能和利潤都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因為棉紗利潤低,因此楊家并未增大棉紗供給,還是每日那六千斤棉紗,但每日供應的棉布卻達到了恐怖的九千匹。
如此算來,每日大宗貿易毛利便有九百六十兩,加上播州各地五家零售店,每日毛利已經突破一千一百兩。由于近期投入巨大,大半個月才回了本。而隨著銷量增加,運輸等成本增加,凈利潤有些下降,回本后扣除開支每日大概能進賬七百兩左右,也就是說即便利器在手,凈利潤也就百分之六十。
“一日七百兩,一月便是兩萬一千兩,僅憑此一項便能養播州周邊兩萬甲兵,可以啊。”楊可棟掰著指頭算了半天,感嘆道。
“目前,憑借低價與高質量,播州棉布已在四川貴州打下根基,日后銷量還能進一步擴大,因此,我打算擇機再擴大生產,此外,你叔已派人在黔江打造大船,數月后第一批便能下水,湖廣地區,我打算一家獨占。”
此黔江非彼黔江,不是地名,而是烏江的舊稱,盡管元代官方由于語言不通將其翻譯作烏江,但直到那時還有人習慣說原稱。
根據信中描述,楊應龍并未做殺雞取卵的準備,而是準備積累利潤再擴大生產,果然,利潤使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