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書院。
沈括一早就來找古瑞,欣喜道:“吉豐,吉豐,快來,我們的火器有進展了。”
古瑞將信將疑,立即跟著沈括去了兵器研制部。
里面已經站著十幾個在兵器研制部兼職的人,有科學書院的教授,也有學子。見到古瑞進來,眾人立即恭敬叫道:“山長……”
沈括排開眾人,指著桌上一個黑不溜秋的圓東西道:“吉豐請看,這是我們新制的震天雷,威力足足比以往的開山雷厲害了五六倍。”
這么說,古瑞對威力沒有直觀的認識,對沈括道:“沈教授,不如我們到書院后山的空地試試。”
自從成立兵器研制部后,書院的后山就被劃出來作為了試驗場地,也是整個書院乃至大宋的禁地,跟兵器研制部一樣,閑雜人等若是闖入定當嚴懲。
沈括點頭稱是。
立即有學子分別拿了開山雷、震天雷,眾人一起到了后山。
沈括道:“我們先來看看目前軍中使用的開山雷。”
有學子拿了開山雷放到遠處的空地上,點燃一根長長的引線然后慌忙跑了。眾人立即捂著耳朵,片刻,伴隨著一聲開山劈地的巨響,開山雷在原地爆炸。等濃煙散去,眾人圍了上去,只見地上留下了一個坑,坑里的土還冒著煙氣。
雖然古瑞老早就知道開山雷的威力很小,但看到實景還是很失望。
沈括道:“接下來我們看看震天雷的威力。”
眾人又往后退,還是剛剛那個學子,重又拿了震天雷放到地上,點燃引線跑開了。
眾人又都捂著耳朵。不久,又有一聲巨響傳來,比先前的開山雷還要響,伴著這巨響而來的除了濃煙之外,還有土石的碎末,僅從此看,震天雷的威力就比開山雷大上許多。
等到煙氣散完,大家又圍了上去。原本震天雷放著的地方,被炸開了一個大坑,確實比開山雷炸開的坑要大五六倍。
沈括高新問道:“吉豐覺得這震天雷如何?”
古瑞點頭,道:“確實比以往大有改進。”
沈括有些得意,不過須臾之后又郁悶道:“只是,每個震天雷的耗費比開山雷貴了十倍不止。”
古瑞聽聞此言,并沒有吃驚。在生產力一定的情況下,新式的武器一定是越來越貴的。所以改進武器只是一個方面,還要想著如何創造低成本的生產方法。
他走到前面,看著眾人道:“兵器研制部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取得了如此好的成績,我替大家高興。接下來還希望各位再接再厲,一方面要改進火器,另一方面也要改進生產的工藝,盡量讓產出的價格便宜些,不然即便威力再大,無法大規模的生產和裝備,也沒有實際的用處。”
眾人點頭稱是。
第二日朝堂之上,發生了一件叫古瑞哭笑不得的事情。司馬光、歐陽修等被排擠出朝廷的名臣,竟然同時上書,夸贊古瑞的青苗改進之法,說夸贊其實不準確,簡直將古瑞的改進之法吹噓的天上有,地上無,甚至還用上了新黨一派才會慣用的詞匯:“民無不喜”。
維護或偏向舊黨的人看著古瑞多了幾分親切,而新黨的人看著他眼神都有些奇怪,就連王安石心中都是五味雜陳。而呂惠卿則要幾近于怨恨了。
退朝之后,他剛回到家里,便聽仆人來報,說是王雱公子來了。
古瑞忙將他迎了進來,請他坐下。
王雱開門見山道:“吉豐,你托我辦的事卻有些困難。”
古瑞沒想到堂堂的宰相衙內竟然在開封府還不好使,心中驚奇。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不知道此時的開封府話事的乃是與王安石最為不和的劉庠。
王雱道:“我找人打探了一下,眼下的權知開封府事是劉庠,此人一貫對抗新政,又迂腐頑固,別說此次的事是尋私,哪怕是為公的正事,他一旦聽聞是我或者我爹,斷然會反對,不講任何理由。”
王雱的話可能說的有些夸張了,但新舊之爭本就激烈,劉庠不給新黨的人面子是很正常的。
“那就沒有辦法了?”古瑞遺憾道。
王雱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元澤兄有辦法?”古瑞喜道。
古瑞目前還不知道,王雱此人極善權謀。只聽王雱道:“開封府界的青苗借貸專營申請,除需列明錢莊規模、廂鄰薦信、歷年納稅證明外,還需寫自薦理由。我聽聞申請的錢莊有數百之多,若是找不到后臺申請肯定過不了。不過我叫人買通了劉庠身邊的節級,這么多的申請數量劉庠哪里能一一看的過來,肯定是叫節級先按律例規定的規模、誠信等初篩,然后再由他定奪。規模、薦信這些都是可以編制的,這等事情當然不用我來教吉豐了。只說這初篩,節級收了錢,肯定要辦事,會將申請選出來遞上去。最最重要的是劉庠的親選,你讓你朋友在自薦理由當中明寫:先前之法擾民甚,朝廷隆恩改進,正當為朝廷及百姓出力等等,反正就是將之前的青苗法批駁的一文不值,劉庠看了必定大喜,十有八九可成。”
古瑞雖然還有些擔憂,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死馬當活馬醫,對王雱道:“多謝元澤兄的錦囊妙計了。”
王雱笑了笑,道:“吉豐可別把自己當外人,我這不僅是幫你,也是幫我妹妹,指不定將來吉豐和妹妹家資萬貫的時候,我還來討些銀子花花。”
古瑞忙道:“瞧元澤兄說的,我們誰跟誰。”
二人正說著,王堇卻來了。
她雖然還沒有與古瑞成婚,但到這里已像回家,不需要通報,也不會有家仆阻攔,甚至這里的管家仆人都知道,這位極漂亮的小娘子就是以后的家母了。
王堇看到王雱,喜道:“哥哥今日怎么來了?”
王雱頗為識趣,笑道:“無聊來跟吉豐探討些詩詞學問,也探討的差不多,我就先走了。”
王堇本還要留他,他卻笑笑并不停留。
剛坐下,王堇嘆道:“我這哥哥本來也極有才學,乃正宗的進士出身,只是因為身體不太好,所以一直沒有外出做官,就留在了家里。爹又不愿意推薦他入朝,一直耽擱到現在連半點官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