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俏瞪他一眼,“你說的那種打斷腿是父愛,蕭洪斌呢,估計罵我都是老師逼得。當時他們讓我寫一萬字檢討,五千字給老師,五千字給蕭洪斌,老師好歹回我一份學生手冊,蕭洪斌那邊連個回響兒都沒有,如同石沉大海!”
不好意思,何緒被她逗笑了,一分鐘前的嚴肅喂了狗。
和她相處越久何緒越是覺得上輩子自己眼瞎,這么有趣的一個大寶貝怎么就看不見呢?他一語雙關,“人吶,就是經不住對比。”一對比就知道什么是福禍,什么是好壞,什么才值得擁有。
“少拿我的事兒感慨,你一感慨我就覺得我自己特別倒霉。”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但我誓死捍衛你發表看法的權利。”
“別貧了,知道你的讀書多,給點兒水,我渴。”她肌肉酸疼,‘躺尸’才能有所緩解。
何緒沖了一杯養生茶,坐在床邊,一手端茶杯一手拿勺,將勺里的水吹涼送到她嘴邊,“張嘴。”
蕭俏躲開那勺水,撐著胳膊坐起身靠在床頭上,她覺得喂食喂水這種事兒太親昵,怪不自在的,接過茶杯,“我自己來,喝的快。”
他無比從容淡定的把勺放進杯子里,“攪一攪,冷的快。”
“哎。”她幾不可聞的嘆口氣,他的反應非常直觀的給她腦子里的細胞寶寶們傳達了一個帶有鄙視味道的訊息,‘你們的工作過于繁瑣,活動頻率過高。’
翻譯成‘人話’就是,想太多!
何緒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不動聲色的回到沙發上坐著,是他一時過于興奮忘了分寸,他適時轉移話題,“你們去高原比賽發生什么了嗎?”
她用勺子攪著杯中的水,好看的茶花在杯中時沉時浮。
“我們將比賽定在周六下午,當時為了避免高原反應我才請的假,想著提前兩天去適應環境了解路況,也不知道瓦爾莫是怎么發現那條路的,又窄又舊也沒有圍欄,試跑第一圈下來,我的第一感覺是特別危險,高不見底的那種,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去之前不知道?”
“看了圖片,年少輕狂,沒放在心上。”而且她玩兒賽車都是用命拼,不在乎細節。
真的是年少輕狂?
可能之前的某句話點醒了他,由于原生家庭的原因,她從小就對這個世界太過失望,沒有了那么多在乎,所以才不珍惜生命的吧!
“然后呢?”他問。
“我試跑的第二天,也就是比賽當天的上午,瓦爾莫在試跑時摔下山崖不幸逝世,沒比成。”
她說的云淡風輕,何緒卻替她如釋重負。
“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嗎?”
“知道的多來看比賽的少,他自認能贏,為了找回面子對外大肆宣揚,但是一些粉絲由于各種問題不允許,沒來。”
“他出事的當天你去了嗎?”
“沒有,我準備出門最后一次試車的時候是午飯時間,人少,剛出門就接到這個消息,對于向我挑釁的人我一向沒好感,懶得管,于是我又返回酒店收拾好背包開車四處逛,準備逛完去機場直接改簽回家。”
何緒再次看資料,“瓦爾莫是Y國賽車手……雷卡也是Y國賽車手,而且還是同性戀……”
蕭俏明白了,“他是來報仇的!我冤啊。”終于體會到什么叫‘什么都沒做,活著就是錯。’
“雷卡和瓦爾莫的關系我會去進一步確認。”想了想,何緒又補充道,“沈卓和雷卡的關系也會繼續跟進。”
蕭俏看他,笑嘻嘻的端著茶杯,“壯士,為表謝意,我以茶代酒先干為敬。”說完,她真的一口氣喝干了杯里的水,水溫剛剛好,心情也剛剛好,奶斯的仇她遲早要報!
“沒誠意,至少要喝三杯。”何緒給她換了兩杯溫水,站在床邊等她喝完。
她也爽快,每杯都是一口喝下去的,何緒都替她撐得慌,她把杯子給他,繼續躺回床上接受不能亂動的折磨。
何緒也沒有走的意思,坐一邊看書。
一個多小時后,喝太多水的連鎖反應蜂擁而至!
“何緒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喝那么多水的?”蕭俏氣鼓鼓的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已經是她去的第三次廁所了!
他笑的一臉燦爛,眨著一雙藍眼睛坦蕩蕩的點頭,“是。”
“我對你一點防備都沒有,你還這么坑我。”蕭俏隨手拿起抱枕打他,還沒扔出去自己先痛的跌倒在沙發上,“哎呦喂……可真疼。”
何緒下意識的抬手護住她的頭,盡管沙發很軟。
她也不掙扎了,攤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用眼神制裁他!
禁不住她瞪,他投降,“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錯。”見她臉色轉好,忍不住多嘴逗她,“都怪我太善良還不懂拒絕,你自愿以茶代酒時我就該推辭……”
蕭俏也不管身上的肌肉疼,拿起抱枕往他身上扔,“何緒,你這張嘴太賤了。”扔完兩手抱著肚子喘,腹肌疼。
他將扔過來的抱枕雙手接住,放一邊,“何苦呢。”
“何緒!”她瞪他,可別再說話氣她了。
何緒乖乖閉嘴,見她起身一瘸一拐走的沒什么方向感,不會離家出走吧……條件反射的收起笑意問,“你去哪?”
她回頭瞪他,沖他喊,“上廁所!”
他憋著笑點頭,壞心眼兒的想‘這個梗可以嘲笑她一年!’若是細看會發現,何緒眼里的大海都是甜味兒的。
笑歸笑,他還是拿出手機打給何語林的藥師。
藥師名為劉霜,出生在中醫世家,擅長藥膳和推拿,家中幾代人都是何家的家庭醫生,她也是。
何緒的外公何文宏因妻子宋華青早年因病不育,一生只得何語林一女,她遠嫁,做父親的不放心,便高薪聘請劉霜一同過來照顧。
劉霜敲門的時候蕭俏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生命在于運動’果然不是白說的,看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劉姨。”何緒開門將人迎進來,邊走邊把蕭俏的情況講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