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苑小區。
沈君年騎著自行車進了小區,里面早就有等候多時的手下守在那里。
將自行車隨意地停在路邊,沈君年抬頭看了眼這個破落的老舊小區,感嘆道:“別說,這輛破車跟這里還是挺配的?!?p> 周俊偉早就迎了上來,聽到這句話腳下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抽著嘴角道:“老大,這車足夠買下整座小區了,你真的這么嫌棄它么?”
“能買下?那它的價值跟這座小區就很配?!鄙蚓暾f著,背著手走進了單元樓。
默默為自行車的設計師默哀了一下,周俊偉大步跟了進去。
“那小子叫劉勁風,今年剛滿二十歲,家里就一個老母親顧梅香。劉勁風本來在大學里好好上學前途一片光明的,可是家里不幸,老母親忽然病倒了,隨之而來高昂的醫藥費直接就讓這個困難的家庭瞬間變得一貧如洗?!?p> “這小子從小沒爹,因此對老母親更是加倍孝順,這下連學也不上了,拼命打工掙錢養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接觸了打黑拳這個來錢快的活計?!?p> 沈君年忽然頓住,那天跟劉勁風打拳的時候,他就感覺出來了,那小子急需錢。
劉勁風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說,但那股打拳時拼命的勁,分明是用命在搏錢。
而且,最后他拿著錢走的時候,劉勁風看著那錢的眼神,現在想來,分明是帶著濃濃的絕望的。
想來,當時那小子應該是自責自己沒有掙到母親的醫藥費吧。
周俊偉也停了下來,沈君年抬抬手:“繼續?!?p> 該說的都說完了,周俊偉接著道:“這小子現在不在家,我們可能要等一等?!?p> 沈君年擺了擺手,并不在意。
這一趟要是能說動劉勁風反戈,那他們接下來打擊何青松的動作就會輕松很多,他倒是不介意學一學古人三顧茅廬的優良傳統。
“你兒子呢?叫他給我滾出來!”
“我兒子不在家……你們干什么?為什么亂翻我的東西?”
一行人剛上三樓,就見到劉勁風家里大門洞開,里面傳來打砸聲,其中還有男人粗暴的吼聲,以及一道虛弱的大媽的聲音。
沈君年皺了皺眉,看了眼周俊偉,周俊偉搖了搖頭,顯然現在的情形是他也沒有料到的。
“我們干什么?你兒子欠了我們一大筆錢,當然要找他要了!”
沈君年還未走到門口,遠遠就見到一個兇神惡煞,臉上皮膚黝黑的大漢拎著一個大媽的衣領,大媽年紀大約五十多歲,只是頭發卻已經花白,身體骨瘦如柴,一看就是得了重病的。
此時她又氣又急,氣又喘不上來,更是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不用想也知道,那大媽正是劉勁風的母親顧大媽。
“強哥,那小子不在房間里?!必撠熕巡榈男〉芊A報道。
叫“強哥”的黝黑大漢是本地一霸,人稱“黑面強”,他冷哼一聲,手上用力:“快說,你兒子在哪?”
顧大媽瑟瑟發抖,當場嚇得面色蒼白,更加說不出來話。
“不說?”
黑面強陰狠地瞇起了眼睛,手向著顧大媽重重的扇去。
就在這時,一只鐵鎖般的手突然伸出,抓緊了黑面強的手腕,那巴掌直接停在了半空。
“欺負一個病弱的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沈君年臉色微沉,目光更是冰冷如刀。
此時這間狹小的屋子里面,陳舊的家具全部被掀翻,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些人完全就是在抄劉勁風的家!
“關你什么事!識趣的少管閑事,不然連你一起治!”
黑面強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楞了一下,隨即看清沈君年就是一個白面書生樣的青年,毫無威脅感,頓時破口大罵道。
他手底下的五六個小弟見狀,也罵罵咧咧沖上來要揍沈君年。
“就看你治不治得了了!”
沈君年冷笑一聲,手中用力,黑面強的手腕頓時被他生生折斷。
黑面強大驚失色,痛得身上冷汗直冒,然而還沒等他站穩,他就被沈君年給一把拽了過去。
沈君年把他當作肉盾,掃向那五六人,那些人被大漢的腿腳掃到,身上都挨了重重的一擊,慘叫著向后倒去。
剛倒下,他們便被周俊偉帶來的人給制住了。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惹了我黑面強,你在這一片就別想混了!”黑面強被臉朝下擰著手,臉上汗濕一片,但嘴里仍舊不甘示弱的叫囂。
沈君年哼了一聲,松開他,轉身扶起坐在地上,嚇得縮在角落的顧大媽,溫聲道:“顧大媽,你別怕,我是劉勁風的朋友?!?p> 顧大媽雖然沒有見過沈君年,但也知道他是好人,立刻老淚縱橫:“不知道勁風惹了什么事,你是他的朋友,求你一定救救他……”
這個黑面強顯然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顧大媽就怕一會劉勁風回來會出事,這個時候忍不住替兒子求救。
沈君年知道他救子心切,他遇到這種事原本就不會袖手旁觀,便寬慰道:“您放心,我是他的朋友,這些我會處理的?!?p> 將千恩萬謝的顧大媽安頓好,沈君年居高臨下看著黑面強:“說吧,他欠你多少錢?”
黑面強一看就是放債的,劉勁風八成是在他那里借過錢給母親治病。
說起這個,黑面強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傲然道:“難不成你還幫那小子還錢?別說我沒告訴你,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他是忌憚沈君年,但這筆錢他卻不可能不要,等沈君年走了,他勢必要再來找劉勁風一起算賬的!
沈君年在唯一一張干凈的椅子上坐下,面上波瀾不驚,淡然地一笑:“不就是錢嗎,我現在窮得就剩錢了?!?p> 說出這話時頗有種,真的視錢財如糞土的氣勢。
周俊偉在旁邊偷笑,老大這話還真是實話。
見他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黑面強心中冷笑,只覺得沈君年是打腫臉充胖子,伸出完好的另一只手,豎起兩根手指,不屑道:“二十萬,你拿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