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淵隨著衙役出了縣衙,上了一輛馬車。馬車一路西行,最后停在了西郊的一個義莊。
這義莊前面一間大屋,后面還有兩間小屋。通常的不明尸體,一般都擺放在前面大屋內,通報到官府里的人命案子,通常會擺放在后面左側小屋內。而后面右側小屋則是專門負責看守義莊的老漢住的地方。
衙役上前使勁兒拍了拍門,沖里頭叫到:“張老頭,快開門,衙門來人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提溜著一串鑰匙過來開了門。說是一串鑰匙,其實也就是一個生了銹的鐵圈上,掛著三四把鑰匙,叮鈴鐺啷的響個不停。
張老頭將趙子淵和衙役請進屋內,給兩位倒了杯白水,兩人也不喝,催促著老頭快點帶路去看看昨日暴斃之人。
老頭帶著兩人進了后面小屋左側房間,摸摸索索的找到鑰匙,打開了房門,“大人,昨日的尸體就在此處,請大人查看。”衙役揮了揮手,示意老人下去,自己則恭恭敬敬地對趙子淵說:“大人,是否需要小的給您做個幫手?”趙子淵搖搖頭,“你去屋外等候吧,這里頭味道恐怕不好聞,我自己來就行了。”衙役滿心歡喜地連連說到:“哎喲哎喲,那小的就不打擾大人辦案了,小的這就告退,告辭,告辭!”
趙子淵抬腳進入屋內,屋內光線昏暗,即使是大白天也需將屋內所有燈都點亮才能方便勘查尸體。
尸體才剛剛停了一日,還沒有開始腐爛發臭,相反,趙子淵還從尸體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個香味……嗯……倒是很像那沁香閣獨有的香料的味道!
趙子淵仔細查驗了尸體,尸體完整,沒有被翻動或勘查過的痕跡,看來縣官確認沒有騙他。尸體表面看去也沒有任何傷痕,唯獨死者背部有一個小小的紅點。趙子淵記得自己放開死者后,先轉過了身,然后死者才倒在了地上,如果這個紅點就是他致死的原因,那么兇手定不會是自己,而是死者背后之人。
趙子淵取出一瓶試毒劑,倒了一些在碗中,又用銀針取了一些死者的血液滴入碗中,果然,試毒劑迅速變了顏色,原本透明的藥液變得暗綠一片。
確認了死者確實與自己無關,剩下的就是找出真兇了。這股香味與沁香閣及其相似,而沁香閣的香料又都來自于西域,趙子淵判斷,這個人中的毒,也極有可能來自于西域。這樣一來,趙子淵倒是失了法兒。他對西域的藥物知之甚少,要如何才能知道這人究竟是中了何種毒藥而死呢?
趙子淵辭了老者,隨衙役又回到了府衙中。那隨行衙役自行告退后,趙子淵憑著記憶找到了洛央央居住的客房。
屋內,洛央央正安靜地坐著,面前是一大碗藥湯,洛央央正愁眉苦臉地看著藥湯出神。趙子淵從窗外看著心里暗暗覺得好笑,敲了敲窗戶。洛央央聽到響動,回過神來,扭頭看向窗外,一看是趙子淵回來了,喜出望外,正準備飛奔去開門,站起來又趕緊坐下,皺了皺眉頭,一咬牙,捧起藥碗,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才又起身來給趙子淵開了門。
“如何了,你查的如何了?”洛央央迫不及待地問到。
趙子淵抬起袖子給洛央央擦了擦嘴:“下次喝藥不要這么著急了。我們進去說吧。”
趙子淵走進屋內,拿起碗看了看,欣慰的笑了,不錯,喝的很干凈,一滴都不剩。洛央央嘟囔著嘴說:“師兄,你配的藥可是越來越苦了!”趙子淵笑了:“就是專門給你配的苦一點,讓你長長記性,自己記得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來吧,坐下,我給你講講今天的事。”
洛央央順從的坐在了趙子淵身邊,給趙子淵倒了一杯水,乖巧的聽著。趙子淵不急不緩的說:“死者應該是背部被毒針刺入,中毒致死。只是那毒怕是西域特有,因此我很難判斷出毒物究竟為何。”
洛央央眼睛一轉,想了想,沖口而出:“若師兄不知道,那我娘留下的那本古籍呢?會不會有記載?”趙子淵這才猛然想起,之前在薩滿城已經請人將古籍翻譯成了漢文,并隨身攜帶。許久沒有遇到藥啊毒啊的事情,竟然把它給忘了。
趙子淵從懷中取出古籍,一頁頁仔細翻看對照圖文講解的藥性藥理,趙子淵猜想,這很可能是西域毒草曼陀羅,并混合了一些其他的藥物。
為了查證自己的觀點,趙子淵再修書一封,請求單雷幫忙尋找曼陀羅的整株,只要找到了,或許就能完全還自己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