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辛雨立刻將大門緊鎖。
城中早已沒了動靜,看來蘇綽已經解決了那些外族,現在正在收拾殘局。
“也不知林楠黃猛他們怎么樣了...”
辛雨想著想著便有些后怕,今晚的情況實在是急轉直下,險象環生,若不是范陽城有蘇綽在,恐怕還真得被這外族攻陷不可。
南族勢力龐大,這一次雖然損兵折將,但其實力肯定不止于此。他們當然不會蠢到傾巢出動,南族大部分的勢力肯定還在那南方群山之中。自己這一次出手相助,可以說是讓南族的計劃功虧一簣。
不過既然南族的目擊者都已經被蘇綽擊殺,想必南族也不會找麻煩找到自己身上來。
但為了以防萬一,這幾天還是小心點的好。
辛雨把小九鎖在她房間里之后,便拎了半壺酒跳到房檐上。
今晚肯定是不能睡了,那些南族人數眾多,肯定會有幾個漏網之魚。為了保證安全,辛雨決定今晚徹夜警戒。擔心自己一個人不夠,辛雨還叫來了小白陪他一起守夜。
有了小白這蝙蝠靈獸,方圓數里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它的耳目,辛雨也就漸漸放下心來了。
從懷里摸出那只斷槍,月光照在它鋒利的刃口上,透出幽幽的銀光。
這截斷槍本是之前搞了大烏龍時,林楠刺殺他時自己折下來的。因為這斷槍鋒利至極,而且長度也夠用,辛雨平時就帶在身上。平時刮個胡子什么的都用得著,倒是沒想到今天拿來偷襲那南族妖修了。
被自己殺掉的那妖修顯然是那群南族的頭目,看樣實力很強。辛雨很清楚,若不是那妖修自己分心加之自己偷襲,他是絕無可能得手的。
不過,要是那位南族修士知道自己死在了辛雨平時用來刮胡子的刮胡刀之下,想必黃泉路上會氣得吹胡子瞪眼吧...
“姓名:某某某。”
“出身:南山族長老,大修士。”
“死因:被一農民用刮胡刀刺入心臟當場斃命...”
太慘了,太慘了...
這是辛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不像之前對付文彪那次,這次則是實打實的第一次動手殺人,而且對方是死在自己眼前的。
一回想起來,現在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辛雨并不害怕去殺人,他害怕的是自己的感覺。
生平第一次取人性命,但當時卻沒有絲毫的負面情緒,甚至連一絲惡心都沒有。
也許是因為自己這么做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所以沒有心理負擔。也許是因為長時間修煉《羨臨書簡》潛移默化地改變了自己的心智,更有可能,是他心中存在著某些東西,一些就連他自己之前都從未意識到的東西...
事已至此,辛雨也不愿再多想了,他左手拎著酒壺,右手玩弄著那枚斷槍,纖長的手指上靈氣微微纏繞,立刻將那斷槍在空中揮舞起來。
看這銀光閃閃的斷槍,辛雨若有所思。
“今天若是沒這枚斷槍,只怕光憑拳腳或是自己尚未熟稔的仙術,一時半會兒還奈何不了那妖修...”
“也許是時候給自己弄把武器了...”
他當然沒錢像林楠那樣鑄造這么好的兵器,至于仙家的法器自己更是想都不敢想,還不如干脆就將這斷槍改上一改,將下面重鑄一下,做一把防身匕首也是極好的...
浮現連篇一陣過后,遙望天際,從月亮的位置上來看此時已然快是天亮了。一夜未眠的辛雨因為修行的緣故倒是沒覺得多有困意,待到快要放亮的時候,卻見得范陽城突然紅了一片。
本該是魚肚白的天際,此刻竟是被染成了如晚霞般的紅色。
這當然不是花會的紅燈所照射的光,也不像是修行者的靈氣。
辛雨一躍數丈,隔著老遠向城中望去,卻見城中火光滔天而起。
“鬧了一晚上,居然還沒消停...”辛雨喃喃道,這肯定又是南族那幫人搞得,估計是狗急跳墻見自己突圍無望,便干脆縱火燒城了。
不過辛雨倒是不擔心,畢竟蘇綽在,當日白鹿山神能以神通滅火,自然也難不倒蘇綽。
只是今晚一戰,不知要有多少家遭殃了。自己那進城買賣的生意,估計也要耽擱一陣兒了...
隔了幾天過后,辛雨估摸著南族的余黨也該消停了,便帶著小九一起進了城,準備買些東西順便探聽一下情況。
才過了不足一周,如今的范陽城,看上去卻好似是另一副模樣。
曾經滿街的大紅燈籠早已被撤下,往常熙熙攘攘的城門外,此刻也是異常的冷清。
城門前站著一群穿著甲胄的士兵,手持長槍腰跨長刀列成兩排,嚴密地檢查著進城的每一個行人。
到了辛雨這里,麻煩事就來了。因為這年代又沒有身份證,士兵們判別敵我的依舊主要就是長相,看你是不是外族的面相,或者看你身上有沒有南族的那種紋身。
辛雨自然是能通過,但是小九卻犯了難。畢竟她長相略微怪異,平時都帶著面紗,這次士兵自然不能放過。更有甚者,有個五大三粗負責檢查的士兵還準備伸手去扯開小九的面紗。
還不等他手伸過去,辛雨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手。
“我們不進城便是,不必動手。”
這些士兵平時蠻橫了,今日倒是第一次見到有平民老百姓敢跟他動手動腳的。加之前些日子范陽城出了大事,這些士兵更是人人自危提心吊膽,此刻見情況有異,那伸手的士兵竟然“錚”地一聲就抽出長刀,后退幾步大聲叫人。
隨著他這一聲喊,數個士兵也抽刀前來。小九剛剛被人冒犯,本就已經是奴在心頭,這下更是憤怒,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當場發作,立刻被辛雨拉了回去。
“各位,我們只是城外的農戶,不讓進城我們回去便是,何必動刀動槍呢?”
那士兵剛要說些什么,就聽得背后一人喝道:
“這位是我熟人,不是什么南族妖人!”
“你們都給我退下!”
說話那人正向他信步走來。
那人身穿褐色甲胄,一身棗紅色罩袍,腳下踩著一雙牛皮長靴。幾個士兵見了他立刻收刀后撤重新歸隊,顯然是個不大不小的軍官。
辛雨定睛看去,竟是他的一個老熟人。
“黃猛大哥。”
“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