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吻她的睫毛,然后吻她自然向下的唇角,當他把她的下唇銜在齒間的時候,她平靜地回應他。
他把她的衣服一件件輕柔褪下,朱砂色的紋身在身體的右側,從臀部綻放至腰間。
原野不再需要用上鋼琴課的方式來約蘭珊的時間,他們像情侶一樣約會,盡管公司的事情很多很忙,只要有時間原野就帶蘭珊去吃飯看電影,他訂閱了劇院的演出信息,確保能買到好位置的票陪蘭珊去聽音樂會。
之后的一年里原野的公寓里多了一支牙刷、一件浴袍、女士潤膚乳……他原本非常滿意的生活狀態慢慢被想要捕獲另一個人的氣息的欲望打破。
但是蘭珊是無法被捕捉的,他仍然只能送她到那個路口,不知道周圍成百上千個窗口,哪一間里住著她。她也挽著他的手臂,在晚餐后再貪一杯奶茶,但在他忙碌沒時間見面的時候,也幾乎收不到她的信息和電話。當他把手臂環在她的腰間,她喘息著那么急切地想要他,可當兩人的身體纏綿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平靜仿佛浪潮退去的海岸。
蘭珊的飄忽不定帶來強烈的不安全感,這在原野的生活中不曾體驗,即使生意場上的暗流涌動也難免讓他焦慮頭疼,但他的內心始終是穩定的:找到問題,然后解決它。至于感情,那從來不是他需要投入精力的事情。而面對蘭珊,原野感到無力,她根本沒有邀請他來破解,是他自己對這種不安著迷。
初春的一個周末,趁著氣溫還未回暖,原野帶蘭珊去滑雪。那天早上原野到的早些,把車停在路邊的車位上等她,隔著車窗,他看到蘭珊從馬路對面的便利店里出來,她戴一頂姜黃色的毛線帽,把碎發別在耳后,淺藍色的牛仔褲褲腳扎在雪地靴里,寬松的棉外套包裹著她,露出一點格子襯衫的下擺,看起來非常年輕。她站在路邊,手里拿著一包煙,熟練地把包裝拆開,抽出一支放在唇間,右手拇指推開打火機的蓋子,她的動作很流暢,但是最終沒有把煙點燃,她把煙和打火機放回外套口袋里,從手腕上掛著的便利店袋子里拿出一個三明治,在清晨的冷風中一口一口吃掉了。
原野的心里升騰起難以名狀的感覺,蘭珊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一如他第一次在酒店大堂見到她時的樣子,一雙眼睛失神地望著遠方,像青春期迷茫無措的少女一樣,讓原野隱隱心疼;然而同時,他又清楚,這個女人的身上有一種更甚于他的堅強,他可能根本沒有保護她的力量。